林里的秘密(6)
66 沉沉的夜色,有人溺于情色,有人困于囚籠。 各種精密儀器照常開啟工作。 林里又染了一身的血污,浸濕的白大褂往外滴血。筋疲力盡的他試圖擦掉眼皮的那抹溫熱,可橡皮手套上的血腥味更加濃烈。不再顧及同伴的威嚇,他奪門而逃,蹲在墻角不住地干嘔。 本以為來這里是可以早點見到齊樂樂。 可真見到了,卻怯懦地不敢與她相認。幸好那天他打破警報鈴后,那個笨蛋自己逃出去了。 不然,不然的話…… 他捂著臉苦笑。 要是齊樂樂知道他在做的事情,大概會后悔認識他吧。好不容易袒露心跡,他甚至連結婚戒指都訂好了。 顧澤林走到他身后,年邁者步伐虛浮,他痛斥林里優(yōu)柔寡斷的聲音卻鏗鏘有力。 “沒人會發(fā)現(xiàn)你在做的事情,更何況我們的研究可以顛覆人類的進化史?!?/br> 如果沒有那些一次次噴濺在他臉上的熱血,如果沒有聽到那些類人族日日夜夜猙獰可怖的哀嚎,周圍人狂熱冷漠的面孔,睡夢中扼喉窒息的噩夢……林里情愿回去面對人類社會實驗室里冰冷的標本,或者難以伺候的細胞培養(yǎng)皿。 他再也不會抱怨生活的無趣,怎樣都好過在9號實驗室當個麻木不仁的劊子手。 “我還,還回得去嗎……” “林里,你該把自己的善良放在對的位置。那些實驗品本來就沒多久壽命,他們是自愿的。只要我們能成功,所有人的付出都是有意義的,而且他們的犧牲也是為了異族本身?!崩先藴啙岬耐桌锔〕鲈幃惖年幧?/br> 他憤怒地反駁:“為什么不使用43號母體,明明可以最大程度減少犧牲!” “因為只有一個43號,她是偉大的母親,我們無權侵犯她的rou體?!鳖櫇闪譃樯倌耆说臒o知感到悲哀。 43號選擇自殺后,人類尊重約定不再制約異族的繁衍。 但25年前,他們發(fā)現(xiàn)了43號后代的蹤跡,另一只雌性網紋蟒,她跟43號簡直是雙生體的存在。大概是察覺到了危險,她絞殺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死在了人類的引爆裝置下。 那種唾手可得又擦肩而過的痛苦糾纏了顧澤林一輩子。 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魏書硯的真實身份,原來那條幼蛇在人類的保護下獲得了新生。他費盡心力得到了對方的血液樣本,原本無疾而終的實驗終于重新啟動。 只可惜魏書硯是雄性體。 “你明天去把他帶過來見我。”林里看著老人蹣跚的背影,原本厭惡恐懼的情緒又都被悲憫敬畏所覆蓋。 踏上這條路的人終究無法回頭。 ## 宋岱猶豫再叁,還是委婉告知魏書硯:安全局內部有分歧。 有人從中作梗阻止警方介入調查,他也暗中排查了相關的參與者,不光有人類,還有異族。 其中部分人類的身份已經被長相一致的異族取代。 宋岱沉聲道:“他們的實驗,極大可能是上層默許的。” 兩人都陷入漫長的沉默。 魏書硯不是沒有察覺,顧澤林曾經是他的導師,這位狂熱執(zhí)拗的科學家將一生都致力于研究人類的再次進化。 他曾在酒后跟魏書硯談及對異族的看法,認為它們的誕生是對人類的預警。 “人類想永久站在生物圈的頂端,不被造物主新的作品取代,就必須拋棄現(xiàn)今笨重的軀殼。進化是千萬年以來自然選擇與基因突變下的產物,我們無法改變生存環(huán)境,但如果找到異族變異的根本原因,憑借人類的基因工程計劃,完全可以縮短時間,自主選擇人類進化的方向?!?/br> 年少的魏書硯還是懵懂淺薄的。興奮的顧澤林用最簡單的比喻做了解釋:“就像是性染色體的組合可以決定性別,我相信異族體內也有某種遺傳物質,就是它在決定能否從獸族往人類進化。” 所以當林里留下信息,約定與他見面時,魏書硯選擇隱瞞。 沉俏白日里幾乎不會跟魏書硯講話,偶爾打個照面也只是像對待老師那樣,規(guī)規(guī)矩矩說句:“魏教官好?!?/br> 他頷首假裝無所謂。 不過總會等到對方走遠后,轉身盯著她模糊的背影,釘在原地,陷入沉思。 疾風驟雨卷席整個小島。 一夜過去,男女的歡愛聲才逐漸平息。 沉俏虛弱地抬起胳膊,想要拉好被子。男人的唇仿佛永遠親不膩似的在她的脖子上游離。 “別弄出痕跡。”她提醒道。 黑眸漸濃,尖牙惡劣地在她耳后烙下紅印。 “啊!疼!” “這里不會有人看到。”男人試圖狡辯,濕潤的舌頭繞著牙印打轉。 沉俏反咬了他的rutou一口,恨恨道:“再惹我,就咬你下面。” 男人胯下那兩根臭不要臉的玩意兒聽到她的點名,立馬彈動著壓在她的會陰處。 沉俏渾身一激靈,火速撥開兇器。 “魏書硯,你有空還是去做手術切掉一根吧?!痹掃€沒說完,魏書硯就堵住她口無遮攔的嘴。沉俏費力將他的臉推開,辯駁道,“我是為你好,一根夠大了,也夠用了。不是誰都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有兩根殺人兇器的?!?/br> “你呢?” “我什么?。俊?/br> 他語氣有些含糊,沉俏也明白過來了。 “你今天又吃藥了?”聽上去更像陳述句。 魏書硯翻身平躺,看著吊頂,語氣平淡:“大概吧,反正也要吃一輩子?!?/br> “呵,你可別道德綁架賴上我。”她也望著那盞造型奇怪的吊燈,刻意忽略guntang的臉頰。 睫毛變得有些重,沉俏闔眼,懶洋洋地問道:“魏教官,我考核還有多少天啊?” “十九天。” “哦,好久啊。太無聊了,你困了嗎?” “還好?!?/br> “那……zuoai吧?!彼凉L到魏書硯懷里,黑暗中只看見隱約的輪廓,“我今晚能睡這兒吧,下雨了,懶得下樓?!?/br> 摩挲著快速滾動的喉結,她聽到男人急促的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