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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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后,陳原臻已經(jīng)看到了陳家大宅高大的鐵門。她沉下聲音對身邊的紀(jì)敘說道:一會兒你可記著,咱們兩個不熟悉。 紀(jì)敘點點頭,他整理了一下剛剛被自己弄亂的校服,說道:我知道的。 看著紀(jì)敘一秒變得沉靜,陳原臻不由得想笑。 紀(jì)敘安靜沉穩(wěn)的模樣與紀(jì)慈希倒是還真有幾分相似。 等二人回到陳宅正廳的時候,陳原爍一家人都已經(jīng)到了,他那對雙胞胎女兒也已經(jīng)被接了過來。 兩個小女孩一見到陳原臻就立即從座位上起身,齊刷刷地向陳原臻問好。 陳原臻咧嘴一笑,都那么客氣干嘛?小姑可沒給你們倆帶禮物哦。 陳原爍在一旁扶了扶眼鏡笑道:你是長輩,孩子給你問好也是應(yīng)該的,說什么禮物不禮物的? 此時他才看見在陳原臻身邊的紀(jì)敘,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是轉(zhuǎn)瞬即逝。陳原爍馬上換了一副慈祥的面容,溫和道:敘兒放學(xué)了??? 紀(jì)敘見狀也連忙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在座的所有人大人問好,康瀠對這個孫子喜歡得很,沒等紀(jì)敘問完好就先起身迎了上去,一把將紀(jì)敘攬在了懷里。 敘兒上學(xué)回來餓不餓?我讓張媽備了好些個點心,要不要吃點兒? 陳原爍看在眼里,心里燃起了一把烈火。 從自家閨女被接過來到現(xiàn)在,康瀠可是都沒幾句話,怎么這個敘兒一回來,這老太太就突然那么熱情了? 自家的倆女兒可都還在一邊晾著呢。 陳原爍越想越氣,臉上也就露出了些不忿。一旁的崔堇嫻看在眼里也不動聲色,只是笑道:是啊,敘兒放學(xué)回來也該餓了。正巧, 她說著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兩個女兒也到康瀠身邊。 咱們這邊兒幾個大人聊天,孩子們聽著也無趣。倒不如讓這三個孩子都去找張媽吃點心去好了。 經(jīng)崔堇嫻這么一提,康瀠也不是傻瓜,她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冷待了兩個孫女,心里也有點內(nèi)疚,于是就忙說道:是,你們仨一起去吧。不過可別吃了太多,一會兒爺爺回來了可還得一起吃晚飯呢。 三個孩子應(yīng)了一聲,就都?xì)g快地跑出了正廳去找點心吃。 偌大的大廳里一瞬間就只剩下幾個大人。 孩子們都走了,陳原爍也自在了不少,他鳳眼瞇了瞇,露出笑容。 今兒怎么是原臻去接的孩子,我記著往天都是司機去的啊。 陳原臻笑道:是二嫂想得周到,見我一直不回家連侄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想著讓我和敘兒多待一會兒,別等著以后敘兒長大了,和我太生分。 哦?是嗎?陳原爍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崔堇嫻,崔堇嫻卻沒看她,只垂眸盯著自己手中茶杯里的咖啡。 倒是二哥您,怎么今天那么早就回來了?往日不都是和董事長一起嗎? 哦這個陳原爍一時有些語塞,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說起來我聽說,上一次集團高層會議,又是高律師主持的?陳原臻看似無意地提到。 陳原爍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不僅不說話,連呼吸聽起來也亂了陣腳。 哇,那個高律師還真是厲害。之前大哥還在的時候 陳原臻說著暗地里瞄了一眼陳原爍的神情,見他的臉又白了一個色號,不禁在心中暗笑。 之前大哥還在集團的時候,主持會議這種事可大都是他來做的。現(xiàn)在怎么就成了高律了?嘖奇怪。 陳原臻話里有話,之前陳原煬主持會議那是因為他那時候是名正言順的集團總經(jīng)理,可現(xiàn)在陳原煬被撤職,按理說這主持會議的活兒就該落在身為集團副總經(jīng)理的陳原爍身上,然而事實卻是,陳至山寧愿重用高修,卻也不愿給陳原爍一個準(zhǔn)信兒。 現(xiàn)在陳原臻拿陳原煬與高修作對比,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陳原爍怎么可能不把集團總經(jīng)理這個身份與高修聯(lián)系在一起呢? 崔堇嫻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也不做聲,倒是一邊的康瀠有些不平。 你一常年不去集團里的人,就別說集團的事兒了吧?嗯? 她說著看向陳原臻。 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既然在集團里做事做不了,那你也好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之前給你看的幾位,那可都是商界政界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人可不是能被色迷了心竅的人物。你雖然年輕,但有嚼舌頭的市井毛病,哪個精英才俊能看得上你? 陳原臻知道康瀠這是心疼兒子,瞧她說話那咄咄逼人的樣子,陳原臻也知道剛才自己的這一番話不僅是戳了陳原爍的痛處,同樣也戳了康瀠的肺管子。 凡事點到即止,既然康瀠動了怒,陳原臻也就不再多說。 作者有話要說: 假期特別加更一下,各位五一快樂呀~ 第99章 風(fēng)言風(fēng)語 天色已然黑了下來, 家里的阿姨和廚師都已經(jīng)在餐廳里忙活著擺盤。陳原爍回房去處理公務(wù),于是就只剩陳原臻與康瀠等人坐在前廳里??禐u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崔堇嫻說笑著,陳原臻則被晾在一邊。只是陳家規(guī)矩嚴(yán)謹(jǐn), 做小輩的就算是沒話可講, 也不能在長輩說話時離席或是低頭看手機打發(fā)光景。 雖說陳原臻是沒參與進康瀠與崔堇嫻的對話,可崔堇嫻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往陳原臻的身上瞟, 有幾次她的眼神都已經(jīng)被陳原臻正面撞上, 她卻也不閃躲, 似乎是有意讓陳原臻注意到自己。 雖然早就知道崔堇嫻并非等閑之輩,但是她卻也從來沒那么大膽過, 陳原臻心中升起迷霧, 但也不好發(fā)問,只能靜觀其變。 等餐廳里的人都忙活得差不多了, 像是卡著時間似的, 陳至山在徐恭等人的簇?fù)硐逻M門。剛進前廳,康瀠就馬上起身,親自到他身邊伸出手從徐恭的手中接過陳至山的西裝。崔堇嫻也是伶俐,婆婆這邊剛接過了西裝,她就也馬上伸出手,讓婆婆把西裝交給自己, 自己再親自交由阿姨去打理。 倒是陳原臻, 雖說也跟著都起了身,但到了陳至山身邊,她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半的精氣神, 就連眼神也變得萎靡起來,怯懦局促地說了一聲董事長。 今天陳至山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見了陳原臻也沒說什么,笑了笑說道:到了家就沒必要再叫董事長了。 陳原臻點點頭,卻不說話。 她低著頭,從她的視線只能看到陳至山等人穿著西褲的雙腿,往常她只能看到兩個人,可今天她卻看到了第三個人。 陳原臻剛才來得匆忙,都沒來得及看清到底是誰跟著陳至山一起回家,就連忙低頭問好。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趁著康瀠與陳至山說話,她微微抬起頭。 抬頭的那一剎那,陳原臻就愣住了。 高修。 而這時才匆匆下樓的陳原爍本是滿臉堆笑,但一見到隨父親一起回來的人還有高修,臉上的笑容就瞬間沒了活力,一張臉如同干了的發(fā)面,又白又僵。 夫人您好,初次見面,我是高修。高修說著上前一步與康瀠握手,康瀠還在怔愣之中,下意識地與高修握了手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丈夫今天竟然帶了親兒子的對手回家參與陳家家宴。 這位就是副總經(jīng)理的夫人吧,您好。 崔堇嫻依舊大方得體,笑著與高修握了手之后不再多說。 高修的到來使陳家整個的氣氛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盡管陳家從來就沒有過其樂融融的畫面,但高修的出現(xiàn)無疑是給本來就和冰窖一樣的別墅里又澆下傾盆大雨。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時正笑看著所有人的表情變幻,一如往日那樣將一切玩弄于鼓掌。 連私人氣息十足的家宴都要邀請高修參加,如果說之前陳原臻對陳原爍說的那一番話還是嚇唬他,那么現(xiàn)在,陳原臻就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有點烏鴉嘴。 陳至山回來的本就不早,此時正好一切就緒,幾個人也就不再多寒暄,陸續(xù)入席。 剛坐下,陳至山就招呼著保姆張媽,讓她上樓喚紀(jì)敘下來用餐。 董事長口中的敘兒,大概就是您剛尋回來的長孫吧。高修笑問道。 高修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陳至山最厭煩無關(guān)的人詢問他或者是陳家的私事,當(dāng)年把陳原臻從鄉(xiāng)下接回陳家,家里有個新來的保姆在背地里嚼舌頭被他無意間得知,當(dāng)天就被辭退不說,而且此人從此就再也沒能在Z市從事任何家政相關(guān)的工作。 而如今,就算高修是陳至山眼前的紅人,可是這么明目張膽地詢問陳至山的私事,依舊是讓在座的各位倒吸了一口冷氣。 陳原爍倒是開心,他想依著老爺子的性子,高修怕不是會被立刻驅(qū)逐出門。 然而,就在眾人都覺得高修是踩了炸雷的時候,老爺子竟然和顏悅色地點了點頭。 是啊,孩子回來,我本想給他再改個名字。但是之前養(yǎng)活這孩子的那家人給孩子取的那單名一個敘字倒也順耳,我也就不想改了。 陳至山溫和的態(tài)度令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不僅沒有訓(xùn)斥高修,甚至還與他講了更多的細(xì)節(jié),這樣和藹的態(tài)度,就連陳至山親生的三個孩子都沒有得到過。 崔堇嫻果然機靈,在其他人還面面相覷不明狀況的時候,她已經(jīng)笑著開口道:敘這個字是不錯,不過主要還是孩子喜歡這名字,您老也舍不得駁他開心。 陳至山聞言撫掌大笑,贊道:老二媳婦是聰明啊。 幾人在這兒聊著,紀(jì)敘和另外兩個孩子都已經(jīng)被帶著下了樓,進了餐廳,兩個小女孩先低下頭問好,其中一個挨著紀(jì)敘的小女孩還扯了扯紀(jì)敘的衣袖,提醒他也跟著問好。 紀(jì)敘也機靈,馬上跟著一起鞠了躬。三個孩子那么有禮貌,在場的大人都是一臉寵溺的笑容,陳隱與陳洛也就是崔堇嫻的兩個女兒當(dāng)然是直奔著父母身邊挨著坐下,至于紀(jì)敘,陳至山正準(zhǔn)備招呼著讓孩子坐在自己身邊,康瀠卻搶先道: 敘兒還小,你們幾個大人一會兒談話孩子又不愛聽,坐你身邊不是平添了無聊? 媽說得有道理,陳原爍也趕緊說道,他掃了周圍的人,最后把視線落在了陳原臻身邊的空座。 倒不如讓敘兒坐到原臻身邊,原臻年紀(jì)也不大,敘兒和小姑在一起也不會無聊了。 ???這 雖然陳原臻對此求之不得,但在陳家人面前她還得維持自己的人設(shè),就擺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她本想推脫,可這時陳至山卻說道: 你不愿? ???沒、怎么會不愿呢?陳原臻作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說著連忙招了招手,敘兒過來吧。 紀(jì)敘的心里當(dāng)然也是樂開了花,顛顛兒地就跑到了陳原臻的身邊坐下。 人都坐好了,開始上菜。陳家自己的私房廚師都是花了重金從酒樓餐廳里挖過來的團隊,菜品無論是花樣還是味道都與頂級餐廳無差。今天吃飯的人多,廚師們更是變了花樣地做菜,這一道道菜擺在桌面上,已經(jīng)讓人是眼花繚亂。 可是陳家這樣的家庭,哪一頓飯的重點會真的是飯菜呢?再好的菜肴也不過是陪襯罷了。 果然,菜還沒上齊,早就看高修不順眼的陳原爍最先發(fā)難。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上一道白光劃過,他本來泛著寒光的眼神此時又變得柔和起來。 高律可是大忙人,前段時間我在您辦公室里等了幾個小時,到最后還硬讓您的那位小助理給轟了出去。 陳原爍口中的那個小助理就是紀(jì)慈希,陳原臻的心里咯噔一下,已經(jīng)拿起來的刀叉也又放了回去, 看您這話說的,我這助理人家也是有姓有名的,紀(jì)助理不大愛說話,但是個聰明人。她那天讓您回去,也是知道我短時間內(nèi)回不來,不想讓您多等罷了。她人不錯,不只是我,就連陳總監(jiān)也是認(rèn)得她的。您說是吧?陳總監(jiān)。 高修話鋒一轉(zhuǎn)看向陳原臻,陳原臻抬起頭,微微一笑。 高律在集團里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您身邊的人,我當(dāng)然認(rèn)識。 是啊,而且據(jù)我所知,您上次還幫著我給紀(jì)助理出頭了? 陳原臻面不改色,笑道:有過這回事嗎? 這是什么事?高修,說來聽聽。 這時,始終不發(fā)話的陳至山突然開口。 陳原臻下意識看了父親一眼,見他專心致志地切著碟里的東西,一副專心于自己的食物的模樣。 我這也是聽人事部的人說的,說是人事部里之前有個小組長為難紀(jì)助理,陳總監(jiān)就直接讓他卷鋪蓋走人了。 這件事陳至山是知道的,當(dāng)初陳原爍拿著監(jiān)控錄像來找他打算參陳原臻一本,只是到最后卻讓他給駁了回去。 原來是因為他為難了高修的助理嗎?陳至山看向陳原臻,那段錄像我瞧見了,老三,你的脾氣可是不小啊。 陳原臻一聽陳至山說看見過那段錄像,就知道是陳原爍把錄像給了陳至山看。不過看陳至山現(xiàn)在這慢悠悠的樣子,大概也是沒打算用那錄像來為難自己,于是爽快承認(rèn)道: 我那天也是一時不忿,剛下了電梯就聽見那人對紀(jì)助理出言不遜。都是女孩子,我肯定是聽不得那種話的。 即是如此,原臻你也是太沖動了。陳原爍不甘心道,也虧了你不是男人,否則這集團那么大,你一個高管為了女助理辭退老員工,那風(fēng)言風(fēng)語能少得了嗎? 風(fēng)言風(fēng)語?陳原臻不屑一笑,那個人詆毀紀(jì)助理與高律的關(guān)系在先,我那天要是不收拾他,以后高律要背負(f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又怎么說呢? 可你也 陳原爍還想說什么,突然就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陳至山拿著手中的湯匙輕輕地敲了兩下碗碟。 今天是家宴,聊旁人反倒是聊得急赤白臉,你們也真是無趣。陳至山說著看向陳原爍,這話是你挑開頭的,你得認(rèn)罰。 說罷,坐在陳至山身邊的徐恭站起身,他拿起桌上的一瓶白酒走到陳原爍身邊,為他斟滿一小杯。 您得領(lǐng)罰了。 這爸,我今兒是開車來的。 他話音沒落,一旁的崔堇嫻就笑道:沒事,我開車就是了。她說著還佯裝嗔怒地看了陳原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