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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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覺睜開眼嘴角含笑道:柳師弟不必擔憂,依穆師妹的修為,定能安然回來。 柳聞雖然看上去清高孤傲,可對同門卻是真心關(guān)切,他拱手道:可我們在明,魔教妖人在暗。我怕穆師姐會遭人算計,師兄我還是先去接應(yīng)穆師姐吧。 說罷便要轉(zhuǎn)身。 柳師弟。子覺站起身,叫住了他,笑了笑道:再等上一會。 子覺似乎真的一點也不擔憂穆裳和青翎出事,也不知他是對穆裳信任還是..... 子覺是青云宮的大師兄,是掌門最器重的弟子,也曾是青云宮最出眾的弟子,是同輩中修為最高心性最沉穩(wěn)之人,門派內(nèi)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掌門退位了,十有八九就是子覺接掌掌門之位。 不過自從穆裳十四歲那年在比試中一舉擊敗子覺后,她便取代了子覺在門派弟子中的地位,而后更是奪了論道大會頭籌,不僅在青云宮內(nèi)出了風頭,甚至在修道界都有了名聲。 如今人人都知青云宮出了個百年難遇的奇才,不僅天資聰穎還美若天仙,多少人仰慕穆裳風姿,為一睹容顏而前赴后繼前來青云宮求見。 而曾也是備受矚目的子覺,和穆裳相比便黯然失色了不少,有些新入門的弟子甚至只知紫竹峰的穆師姐,卻不知青云峰的大師兄。 這幾年子覺一直閉門修煉,門派內(nèi)一直傳聞穆師姐會取代子覺,成為掌門最器重的弟子,也有可能取代子覺成為下一任掌門的最有力人選。 這些話柳聞聽過不少,就連長靈都曾當面和他說過,青云宮該有一位女掌門了。 柳聞向來和子覺關(guān)系不錯,柳聞初進門派時,子覺便曾親自教導過柳聞,兩人關(guān)系亦師亦友,因此別人不敢和子覺說的話,柳聞就敢。 他猶豫了一會后,輕聲道:師兄,若穆師姐當真受了傷,我怕你會受人口舌。 子覺怔了怔,而后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旁人口舌,我又如何會在意,問心無愧便好。 可是... 柳聞還想再說什么,子覺卻默然的抬起手制止了他,柳聞眉尖一挑,緘口抬頭望向子覺身后。 不消一會,幾道靈光突然閃了過來,待光芒消散后,子覺和柳聞身后卻是站著一群人。 為首的是個肩頭扛著一把環(huán)首刀留著絡(luò)腮胡的男子,他身材極為高大威猛,身形比得上兩個正常體型的男子。. 此男子身上靈力渾厚,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柳聞粗略看了一眼,足足有十來人,他警惕的看著這面色不善的高個子,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 子覺倒是輕松,一轉(zhuǎn)身面上笑意溫和,他氣質(zhì)儒雅面容俊俏,像極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男子居高臨下的掃了他們兩人一眼,神情中頗為不屑,他冷哼一聲道:你們二人,可也是要去夜探旻州的? 這漢子長得威猛,聲音亦是粗曠,一開口便是震耳欲聾,叫人耳中嗡嗡作響。 柳聞這般孤傲的人,哪里聽得下這么不客氣的問話,他冷笑著掀起唇角:與你何干。 奎爺問你話,你就好好答,兔崽子。漢子不滿柳聞態(tài)度,怒吼一聲后,肩上的刀瞬間迸發(fā)出一陣白光,巨大的靈力波動將一旁的一塊青石碾成粉末,他雙手持刀狠狠向柳聞劈去。 刺眼的白光一閃之后很快便弱了下去,那人身后被嚇住的一群人疑惑的抬眼看去。 只見子覺施施然擋在柳聞身前,手中長劍往前一橫,劍未出鞘,光憑劍鞘便輕輕松松的擋住了漢子這暴力一擊。 子覺略帶歉意的笑看著那漢子,語氣溫和:這位兄臺,我?guī)煹芷獠惶?,若有得罪我替他道歉便是,可否給我個面子莫要為難他。 被輕松當下一擊后,漢子臉一白隨即又黑了下去,他咬了咬牙似乎是在思考,很快他便收回了刀,往肩頭上一架。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很多人都會選擇避其鋒芒,包括這個看上去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漢子,他咳嗽了兩聲道:算了,給你個面子。 得知這群人是附近聚集的散修,想要結(jié)伴進入旻州查探,子覺便也有些遲疑了。 風華谷和禪音寺的人到了此時還未到,穆裳和青翎又遲遲沒有出來,略微思考過后,又在柳聞的勸說下,子覺決定帶著柳聞同這十幾個散修,一起前往旻州。 正當眾人士氣大振雄赳赳氣昂昂的往旻州城門走去。 當最后一絲余暉消失后,旻州的霧氣便越來越濃,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看不分明了。 再次進入的穆裳原本想將跟在她身后的青翎趕走,可奈何青翎堅持要和她一起,她便只能作罷。 兩人原本順著街道摸索著往前走,穆裳眉頭緊皺神情警惕,她們頭頂懸著的九龍古鏡散發(fā)著金光,刺破濃霧,讓眼前一段范圍內(nèi)能看清。 青翎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身處險境,她負手而立亦步亦趨的跟在穆裳身后,面上揚起一絲笑意。 師姐,沒想到有一日,你竟也會將我護在身后。 穆裳目視前方?jīng)]有理會她,她也不氣惱低聲笑了笑,在穆裳看不到也沒有心思在意的地方,她看著穆裳的背影,眼神愈發(fā)復(fù)雜。 穆師姐,若有一日我做了錯事,你可會愿意原諒我。 穆裳腳步一頓,她滿心都是失蹤的江尋道,本不想理會青翎,可聽她語氣甚是感悟,便也索性回了一句:你做的錯事還不夠多嗎? 青翎無奈笑道:穆師姐還在記恨當年的事? 她說的輕描淡寫,可穆裳卻心中不悅,便索性不言語不再理會她了。 也不等穆裳回答,青翎語氣黯然了下去,她自顧自道:在石室的日子里,我每日都在等著師姐來找我,說說話也好,看上一眼也好??蓭熃忝Φ煤埽皇敲χ逕?,就是忙著教導那些師弟師妹,哪里有時間來看我一眼。 穆裳將信將疑的轉(zhuǎn)頭看了青翎一眼,她說的委屈又可憐,可她的話穆裳不會盡信:你若想說這些,可以改日。 我倒是想改日,就怕改日師姐又該不理會我了。 穆裳眉頭緊蹙輕斥道:青翎,你應(yīng)當知道我們現(xiàn)在身處何處。 青翎苦笑著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師姐若是不想聽那我就閉嘴了。 在穆裳的領(lǐng)路之下,兩人再次來到了紫衣樓,在遍地尸體的旻州城內(nèi),唯有紫衣樓如一方凈土,不僅沒有一具尸體一絲血跡,甚至就連遍布旻州的濃霧,到了紫衣樓前都要淡薄了一些。 穆裳帶著青翎來到了江尋道被擄走的那間廂房內(nèi),她看著眼前那扇完好無損的紅漆木門,漆黑的眸子一斂,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青翎:你可看出異樣了。 這房子,好似有些不一樣。青翎皺著眉頭,伸手撫上了木門,這門上雕刻的花紋精美漂亮,就連糊在門上的白紙都干凈的一層不染,仿佛是新貼上去的一樣。 穆裳看著她并未開口。 青翎走進了房門,伸手觸摸著墻壁然后緩緩閉上眼一點一點的貼近,直到她看上去像是趴在墻上附耳聽著什么。 一片寂靜中,青翎突然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心跳聲,她猛然睜開眼轉(zhuǎn)頭看著穆裳,眸中滿是興奮的笑意。 師姐,不曾想我們都險些被騙過了。這房子,這整棟房子,竟是活物。 雖然知道這房子有古怪,可當青翎的話出口時,穆裳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反問道:你說這房子是活物? 青翎關(guān)在石室中,最感興趣的事就是翻開古籍,青云宮收藏的古籍她幾乎翻了個遍,這世間什么古怪的咒法,什么稀奇的走獸,她幾乎都知道。 不錯,不過它算不得是妖。反倒是極有靈氣,就如同地仙一般,算起來也算是個小小的靈仙。這屋子,怕是不知活了多久了,占了多少人氣靈氣,這才修出了自己命格。 這屋子,應(yīng)當不是什么邪物。穆裳輕嘆了口氣,如此看來,將江尋道擄走的妖,應(yīng)當不是這古怪的屋子。 青翎對江尋道的失蹤并不放在心上,她反倒是對這房子更有興趣:真想將它收走,你瞧它歷經(jīng)千年萬年,不用修整卻能煥然一新,也算是座不錯的府邸。 青翎極為中意這棟紫衣樓,可穆裳卻并無多少興趣,她想找到那擄走江尋道妖物的蛛絲馬跡。 四周寂靜無聲,穆裳站在紫衣樓前的街道之上,從袖中拿出了幾只極為迷你的小紙鶴,然后隨手輕輕一點,那幾只小紙鶴便如同活了過來一般,緩緩從她手心飛了起來,周身泛著金色的光滿,懸浮在她身前對她點了點頭,然后四散飛開了。 穆裳曾在江尋道身上種下過印記,只要江尋道離得不是很遠,她便能感應(yīng)到江尋道的存在,只若是離的遠了,便感應(yīng)不到。 現(xiàn)在穆裳在旻州城走了幾個來回,絲毫沒有感應(yīng)到江尋道的存在,這恐怕說明江尋道已經(jīng)不在旻州城了,所以穆裳放出這幾只小紙鶴,讓它們沿著旻州附近開始尋找江尋道的蹤跡。 閉著眼的穆裳感覺到紙鶴飛遠后,正欲叫青翎一起離開,卻突然感覺到了幾股靈力波動,她抬起頭看向旻州城上空,只見幾道靈光一閃而過,撞入了旻州城中。 看來已經(jīng)有人結(jié)伴前來旻州查探了。 穆裳眉頭緊皺的看著眼前散不開的濃霧,心中不知為何涌上了一股不安感。 旻州城的尸體遍地都是,血水悄無聲息的緩緩淌過每一條街道,似乎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些積攢在坑洼中的血水,自一入夜開始便緩緩的流了出來,像是被什么東西指引一樣,向著同一個方向涌去。 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穆裳著青翎當即準備離開旻州城,青翎雖有些不舍自己看上的紫衣樓,卻也乖乖的跟著穆裳離開。 正當兩人走到城門邊時,看著眼前半敞開的城門,穆裳卻頓住了腳步她攔住了青翎。她垂下了頭,看著腳步那處于低洼之處的血水,竟悄無聲息的往高處流去。 果然如此。 穆裳伸出手,懸在頭頂?shù)木琵埞喷R緩緩落在了她的手心,她手持九龍古鏡,低聲念了幾聲咒語后,鏡面突然蒙上了一層水霧,她伸出白皙的指尖在鏡面上以水霧做墨,快速的畫了一個簡易的符咒。 鏡子原本散發(fā)的金光突然弱了下來,轉(zhuǎn)而亮起了一陣青光,穆裳將古鏡置于眼前然后閉上眼。 青翎在一旁看著,她看著那古鏡中似乎有一抹碧綠色的青光在緩緩上下漂浮,當穆裳閉上眼沒一會,那青光便從鏡中飄了出來,迅速的鉆入了穆裳的眼中。 等穆裳再次睜開眼時,她漆黑的瞳孔閃過一道青光,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清身旁的人亦看不清一絲光明,可在一片黑暗中,她卻看到從地上冒出了一絲血紅,那紅色慢慢匯成一條線,往遠處流去,而同時從四面八方都開始涌現(xiàn)出紅色的絲線,它們往同一個方向流淌而去。 穆裳緩緩轉(zhuǎn)身,她目視前方一步一步的往旻州城內(nèi)走去,青翎并未出聲打擾她,只是默默的跟在穆裳的身后,緊跟著她的步子,再次走回了之前走過的街道。 如果說白天穆裳并未發(fā)現(xiàn)旻州的異樣的話,那一入夜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白天空氣中還有微薄靈氣的旻州自入夜后,仿佛一瞬間所有的靈氣都被吸收了。 穆裳以為,旻州城可能布下了一個古陣法,而這個古陣法是他們察覺不到的,在看到剛剛倒流回去的血水時,穆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才問了鏡靈借了雙眼,借著它的眼睛,看清了旻州地下那布下的陣法,且跟著那些涌去的血水,一直走到了陣眼。 兩人一直走到了一個普通的宅院前,穆裳推開了門,這里的血腥味似乎要比別處的要濃上許多,穆裳閉上眼,很快她的眸子就恢復(fù)了一片清明,她和青翎的目光幾乎是同時投向了小院子中,角落里一個普普通通的井臺。 穆裳握緊手中靈劍,系在劍柄上的白色吊穗輕輕的顫動著,她走到了井邊,然后便感覺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叫人作嘔。 俯身往井口看去,穆裳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她呼吸一窒,井中是一片刺目的鮮紅,這里面幾乎都是人血灌滿的,而在血水之上漂浮著一張人臉,那張人臉蒼白的有些恐怖,正閉著眼仿佛是被泡在血水中的人。 這是?青翎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翻過天下所有古籍的她似乎愣了愣。 穆裳只覺得這人臉太過詭異了,她偏頭看向青翎,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青翎聳了聳肩,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害怕,似乎冷靜的有些過分:這大概是個陣法,而這丑東西應(yīng)該就是守陣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伙除了一張人臉,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好皮了,他把困在陣中所有人的人皮都剝了下來。 穆裳輕聲問道:當初旻州的修士并不在少數(shù),為何沒有沒有一個人抵抗就這么被殺害了?這到底是個什么陣法,而這人又是誰? 青翎笑了笑,輕描淡寫道:說實話,這個陣法我都沒看過也沒聽過,更別說破陣了。也許我們只能等著陣法啟動之后,才能知道。 若是如此,那便趁它陣法還未啟動之前,就破了它的陣眼。穆裳抬眸,白皙精致的面容上神情冷淡。 青翎搖了搖頭,她瞇著眼看著穆裳的眼神似乎帶著一絲怪異。只怕師姐做不到。 那便試試。穆裳冷淡的挑起唇角,她拔出手中的靈劍,伴隨著一聲如同鳳鳴般的出鞘聲,她那如墨染般的青絲無風飛舞,潔白的衣裙亦是翩飛而起,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從穆裳身上涌出,幾乎席卷了整座旻州城。 在旻州各處探尋的人幾乎是同時感受到了,他們抬眼看向一個方向。 而在角落的子覺和柳聞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有些意外,而后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往穆裳所在的方向趕去。 緩緩飛至半空中的穆裳面容清冷,她周身散發(fā)著柔和的白光,就像是踏著月光落下的月宮仙子,眉心一粒朱砂鮮紅欲滴,垂眸一抬那一瞬,仿佛只要一眼就能將人的心神攝走。 穆裳是真的要動手了,青翎站在院子里抬頭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穆裳,竟是呆呆的愣住了,她看著穆裳,眸中閃過一道炙熱的亮光,她久久沒有移開眼,甚至忘了未避免誤傷,她需要躲遠一些。 好在穆裳微微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不需言語,青翎就明白了,她快速的飛向院外,落在了不遠處一座庭樓的屋檐之上,然后遠遠觀望著。 第126章 頃刻間, 天地變色狂風大作。. 青翎變了臉色, 她遙遙望著懸在半空中衣袂翩飛手握長劍, 緊閉雙目的穆裳, 只覺得一股巨大的靈力波動鋪天蓋地的壓迫而來。 很快子覺柳聞及一眾人就聞訊而來,他們看著穆裳身旁席卷而起的巨大靈氣旋渦,亦是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