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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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想知,尋道她為何性情大變。 人的變化不可能如此突然,自從那次山洞一別后,江尋道經(jīng)歷了許多磨難,而之后被關在青云宮葬劍爐的事,江尋道并未與她細談過,只是一語帶過。至于在葬劍爐內(nèi)她經(jīng)受了何等折磨,又發(fā)生了什么事,藍以攸更是無從得知。 從青云宮出來的一路上,她又未曾發(fā)現(xiàn)江尋道有何異樣,可與張箋一戰(zhàn)江尋道卻突然性情大變,仿佛換了個人。若不是她能感覺到江尋道的存在,她都要以為江尋道這是被奪舍了。相比之下,她倒是覺得江淮山對江尋道的變化并不意外,那他定是知道內(nèi)情的。 江淮山沉默了許久,才幽幽的嘆了口氣:當年老夫犯了一個錯,錯在為了報恩殺了一對無辜的夫妻,將他們的孩子奪走。明明是害死那孩子雙親的兇手,卻又以如師如父的身份養(yǎng)育教導她。為的是等她成年后,讓恩人占據(jù)她的rou身,抹去她的靈魄。 藍以攸默默聽著,江尋道曾經(jīng)說過,養(yǎng)育她教導她長大的師父可能和白瀧一起算計于她。藍以攸那時聽聞,只是心疼江尋道被如此重視的一個人欺瞞了那么久。如今聽江淮山親口承認,她有些憤怒卻也無奈,說到底從一開始江尋道的出生,就已經(jīng)被人覬覦算計了。 如此的背叛算計恐怕?lián)Q作是藍以攸,也會痛不欲生,更何況是從出生起,從懵懂的嬰孩到知世事的少女,生命中只有師父這么一個親人的江尋道。 江淮山陷入了回憶中,蒼老溝壑叢生的臉頰上,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神色。他緩緩開口,將一切娓娓道來:尋道的資質(zhì)根骨不錯,從見到她起,我便知道她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將她抱回山上后,我悉心照料著她,越是長大,她就越是聰明。我和恩人都知道,一個聰明的人是很難掌控的,更何況是一個資質(zhì)出眾,靈根通透的人。為了以防萬一,恩人便于我聯(lián)手,將她的一道真魂封印在龍珠之中。 你們瘋了?藍以攸聽到這便有些聽不下去了,它猛地站起身,滿臉怒容道:從一開始你們對她就只有算計和利用,難道在你們眼中她只是一個容器一個工具嗎?十幾年的養(yǎng)育,十幾年的相伴,你就對她沒有半分感情? 有時,我也想問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冷血之人。江淮山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是個好孩子??蛇@件事從一開頭就已經(jīng)注定了會傷害她。從殺了她的父母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我唯有這么做才能報恩。 十幾年吶,這個孩子我看著她牙牙學語,我教她說話教她走路教她識字,怎么會沒有一絲感情??墒俏乙呀?jīng)沒有回頭的機會了,趕她下山的那一天開始,我只盼著她能不知不覺悄無聲息,什么也不知道的離開。也許這樣,才能避免讓她知道真相,她也就沒那么痛苦。 江淮山似乎真的很難受,他渾濁的眸中閃爍著淚光,說話間聲音中竟也帶著一絲哽咽。 可藍以攸似乎對他生不出一絲憐憫,不過是一個助紂為虐的人罷了,他表現(xiàn)得像是后悔一樣,可若是重來一次,或許他還會那么做,毫不猶豫的選擇傷害江尋道,那個他撫養(yǎng)長大的孩子。 心中洶涌的憤怒涌了上來,藍以攸死死的盯著江淮山,她壓低了聲音,卻掩不住那語氣中的怒火:所以她變成今日這個樣子,都是你們逼迫的,所有的一切錯都在你們。你可知道尋道當初就是隱約猜到了你對她的欺瞞,卻仍是一心為你著想。她甚至不敢回來質(zhì)問你,只因你是她心中那個慈愛如父的師父,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咄咄逼人的追問你,她怕傷害你,哪怕只是一聲質(zhì)問。她甚至想過,是不是所幸如了你們的愿,這樣就不會傷害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江淮山閉上眼,藍以攸的一字一句都讓他動容,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臉面對江尋道。他甚至有些慶幸,江尋道的那縷真魂突破了封印,變得更加聰明果斷的江尋道,會比那么單純一心為人的江尋道,受到更少的傷害。雖然她會有些自私心機,可有誰能指責她呢? 藍以攸跳下藤椅,她已經(jīng)不想再和江淮山多說一句話了,她踏著步子緩緩走出院子,只是快要走到門檻邊時她停下了。她扭頭看向槐樹下閉著眼一動不動的江淮山,緩緩開口道:你們?nèi)俗蹇傉f我們妖陰險狡詐暴虐殘忍,可依我看來,我見過的人才配得上這幾個字。也許你們曾經(jīng)都覺得尋道很蠢,可我覺得她至少比你們干凈千倍萬倍。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想著南邊的懸崖走去。 江尋道盤腿坐在懸崖邊平臺上的一塊巨石上,山林中的微風混合著綠葉和不知名野花的香味,還有雨后散發(fā)出的清新味道。這熟悉的一切,似乎能瞬間讓她安下心來。 她吸收吐納著天地間的靈氣,一縷神識跟著靈氣循環(huán)了幾個周天后,來到了丹田之內(nèi)。滿是紫光靈氣的丹田中,一顆泛著金光的珠子格外的顯眼,這便是龍珠,蘊含著無窮力量的龍珠。這次和之前不一樣,以前就算龍珠一直在體內(nèi)她似乎也感覺不到,可現(xiàn)在她能感覺到龍珠中那駭人的力量,她甚至能利用龍珠的力量,使自己變得更加的強大。 只是與此同時,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變化,首當其沖的便是當初在葬劍爐中摸到的后頸的鱗片,那片鱗片又出現(xiàn)了,伴隨著微微的刺痛感。江尋道仿佛都能看到,那片堅硬流轉(zhuǎn)著光芒的白色鱗片,就這么出現(xiàn)在她的后勁上,長在她的肌膚上,仿佛生來就是如此的合襯。 江尋道有些癡迷的伸手輕輕的觸摸著那片龍鱗,手指觸碰而過白光流轉(zhuǎn),就這么一片小小的鱗片也不知世上有多少人夢寐以求甚至都未曾見過。 微涼的山風似乎帶著淡淡的幽香吹拂而過,江尋道放下了手,她一動不動的盤腿靜坐。直到藍以攸走到了她身旁,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輕盈一躍就跳上了巨石,然后緩緩走到了她的身旁,趴了下來,湛藍清澈的眸子遙望著遠方,似乎帶著一絲愁緒。 風輕輕的拂動著她的尾巴,潔白的狐毛刮過江尋道的手,癢癢的麻麻的,江尋道忍不住順手抓住了藍以攸的尾巴,輕輕的握在了掌心。 誰知這么一個隨意的小動作卻一下惹惱了藍以攸,她幾乎瞬間蹦了起來,想也沒想就轉(zhuǎn)頭咔嚓一口咬在了江尋道的手上,如米粒般潔白尖利的犬牙刺入了江尋道的肌膚。 嘶。江尋道睜開眼輕呼了一聲,她將手送了開來,一臉委屈的看著羞惱的藍以攸,眸子瞬間睜圓軟軟的道:攸兒,疼。 活該。藍以攸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行為很是不得體,松開了口又忍不住舔了舔尾巴,然后嫌棄的挪開了兩步。 江尋道看著虎口上那清晰的兩個小牙印,又看了眼黑著臉鵝藍以攸,笑著道:我似乎,是抓到了攸兒的軟肋?難不成攸兒的尾巴是碰不得的,我只聽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原來... 藍以攸一轉(zhuǎn)頭,一臉嚴肅又惱怒的看著她,咬著牙道:你若說出口,明日我便不帶你走了。 帶我走?江尋道愣了愣,隨后她眼睛一亮,伸手將藍以攸的臉捧了起來,盯著她的眼睛急忙問道:攸兒說的,可是帶我回谷去見姥姥? 藍以攸滿臉的不悅,她用爪子撥開了江尋道的手,渾身上下仿佛都在抗拒江尋道,她輕飄飄的瞪了江尋道一眼:誰說那是你姥姥。 第165章 藍以攸見江尋道滿臉欣喜, 便正色道:我只是先帶你去見見姥姥罷了, 至于姥姥要不要幫你, 那便是你的事,我是不會替你說情的。 江尋道愣了愣,她猶豫道:攸兒若不替我說請,姥姥她又怎么會幫我呢? 滿眼復雜的看了江尋道一眼,藍以攸站起身,眼前的江尋道明明還是江尋道,可卻不能像以前一樣讓她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她讓藍以攸覺得熟悉又陌生, 可說到底她還是不忍也不允許白瀧去傷害她, 去見姥姥除了要解去自己身上的毒之外,她還想問問姥姥可有辦法讓江尋道變回以前那個心思單純的江尋道。 聰明的人也許就是因為看事太過透徹, 看過太多人心險惡, 反倒會覺得心思單純的人難得。藍以攸需要在很多人面前偽裝,在外人面前, 在師父師姐妹面前,甚至在姥姥面前??稍诮瓕さ烂媲八恍枰獋窝b,她可以卸下防備。 她不希望以后和江尋道相處時,也像和別人相處時一樣, 防備著揣測著她的心思和想法,若是如此那她又和旁人有什么區(qū)別呢? 藍以攸正走神著,江尋道突然俯低身子,她看著藍以攸的眼睛,白皙清秀的臉龐上是純粹而干凈的笑意, 她輕聲又篤定道:我似乎知道攸兒在想什么,不過沒關系。我只要知道攸兒永遠也不會傷害我,這就足夠了。 說完她便抱住了藍以攸,她將頭埋在藍以攸的背上,輕輕的卻又堅定的抱著她。這次藍以攸沒有抗拒,她似乎有些意外,剛剛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江尋道,抬起抵在江尋道肩頭的爪子到底還是沒有用力,她就這么任江尋道抱著。 微風拂過,懸崖邊的巨石上,穿著道袍的江尋道閉著眼滿臉笑意的抱著懷中的小白狐。只是很快她慢慢的睜開了眼,在藍以攸看不到的地方,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復雜神色。 在懸崖邊依偎了許久后,江尋道抱著藍以攸回了云清觀,江淮山十年如一日的坐在樹下的躺椅上,見替她回來,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江尋道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了房門,只是站在門邊她卻又頓住了腳步,回首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江淮山。直到懷中的藍以攸睜開眼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她這才開口冷聲道:明日我會和攸兒離開,我們走后,恐怕云清觀會來不少不速之客。依我看,師父最好出去避一避,至少這段日子云清觀不會太平。 明明心中還是恨著江淮山,可江尋道還是忍不住提醒他,以她預料,過不了兩日,青云宮的人就一定會來云清觀找尋她和藍以攸,若是江淮山留在此處,只怕會被當作同謀擄去。 江淮山背對著江尋道,他愣了好一會,這才悵然笑道:待了十幾年倒是有些不舍,不過,你放心吧。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為師心中自有分寸。 那便隨你。撇下這么一句話,江尋道便抱著藍以攸進了房,沒再多看江淮山一眼把門緊閉上了。 江淮山就這么一動不動一直坐著,直到夕陽西沉天色漸晚,他才悠悠站起身,拿著從不離身的酒葫蘆,搖搖晃晃的走回了道場,給供奉的三清點了柱香,然后盤坐在蒲團之上,閉眼直到天亮。 天微微涼的時候,江尋道就收拾了東西,將屋子里自己的東西都帶走了,然后環(huán)視了一圈。這樸素簡單的小木屋,她住了十幾年,這一次離開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心中總是有一絲惆悵。 藍以攸坐在床榻上,微闔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腦袋上那兩只毛茸茸又粉嫩的狐耳輕輕動了動,她緩聲開口道:怎么?不舍? 江尋道笑了笑她抱著手臂看著藍以攸,臉上的笑意帶著一絲戲謔:我若說沒有半分不舍,攸兒可是會失望? 我為何失望,只怕你師父會失望。藍以攸有些不悅,她站起身準備跳下來,可江尋道瞬間便出現(xiàn)在了她身前,她這么輕盈一躍,竟是躍到了江尋道懷中。 江尋道摸了摸她柔軟的皮毛,寵溺的抱著她不松手,藍以攸更是羞惱了,她冷聲道:江尋道,我又不是走不動,你把我放下來。 變了的江尋道果然討厭,若是以往她見藍以攸不悅,她定是乖乖將藍以攸放了下來,可是現(xiàn)在,她竟是一臉似笑非笑,眼神閃著狡黠的光芒,戲謔道:可是你現(xiàn)在腿短,走的太慢了,還是我抱著你走的快些。 就算再怎么不悅,可她現(xiàn)在沒有靈力的確是走不快。藍以攸黑著臉恨不得再狠狠咬上兩口,便冷聲道:等我解毒了,便將你的腿砍下來。 若攸兒開心,手腳都砍下來都行。江尋道笑嘻嘻的摟著她,背上了包袱和劍,緩步走出了房門。看著院子角落里那兩只正在地上啄來啄去的雞,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戳了戳藍以攸蓬松的臉,思索道:攸兒你說我若空手去見你的家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那你想如何?藍以攸揮開她的手,還在氣頭上的她,忍不住道:你以為你包袱里的那些法器,她們能看上眼? 其他的不說,狐貍谷中的那些同族們,各個靈丹法器不缺。就是修真界炙手可熱的上品聚靈丹,他們都瞧不上眼,更別說金銀玉石了。江尋道若真拿著那些東西去獻寶,恐怕只會惹笑話。 江尋道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她笑著指著角落里的那兩只雞道:送法器靈丹多俗氣,狐貍不都喜歡吃雞rou嗎?不然,我買些活雞帶去當見面禮。 藍以攸眉頭緊蹙的看著她,咬著尖牙怒吐出了一個字:滾。 這次藍以攸是真的惱了,任江尋道怎么哄都不肯睜眼理她,哼也不哼一聲,默默的趴在她懷里,若不是中了毒恐怕她早就跳下去自己跑了。 江尋道抱著她輕輕晃著,像哄一個孩子似的,湊到她眼前軟軟道:別生氣嘛攸兒,我這不是,一片好意嘛。藍以攸仍舊沒理她,眼睛都沒睜,江尋道心中有些急,也不知她怎么腦子發(fā)昏,竟然敢去逗弄攸兒,這次也不知道要生氣多久不理她了。 江尋道原本還打算溫聲軟語的繼續(xù)哄,卻見江淮山從廳堂走了出來,她便噤聲了。 江淮山走到了她身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生悶氣的藍以攸一眼,猶豫了一會,才開口問道:要走了? 面對著江淮山,江尋道面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眼神也冷了下來,她冷淡的點了點頭:嗯。 江淮山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可卻又合上了。江尋道對他點了點頭,便往院子走去,走了幾步,江淮山又突然出聲叫住了她,他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可還會回來? 江尋道背對著他,面上挑起了一絲冷笑:上回師父沒問歸期,這次倒是問了起來。 江淮山重重的嘆了口氣,負在伸手的手張開又握住,似乎很是緊張躊躇:我知你記恨我,可有些事,或許我該告訴你。我只是想問問你,日后也好... 你若真有什么想說的,現(xiàn)在也可以說。江尋道打斷了他的話,她猛地回頭,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的看著江淮山,都到了這般地步,還惺惺作態(tài)做什么。該說的都說完,也好了結(jié)了這一切。 江淮山身子輕輕一顫,他佝僂蒼老的身體極為孱弱,仿佛風吹過都會倒下去。江尋道的冷言冷語讓他愈發(fā)難開口將準備好的話說出來了,可眼看著江尋道似乎沒有耐心了,他一咬牙閉上眼道:是關于你的身世,關于你的親身父母... 江尋道一怔,她垂下眸子神色極為復雜,就連她懷中還在生氣的藍以攸都因江淮山這句話睜開了眼,她輕輕動了動,抬眸看向江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