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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玉搖頭。 這當然是沒有的。 她明白了,現(xiàn)在這樣的“搜捕令”,無非是雁家那邊的決定還沒下來,如今淮州桃城的江城主只能先作秀一番,以此安撫其余人心。 說起來,這位江城主倒是真的應該感謝自己,姬冰玉樂觀地想,要不是自己恐怕他這一輩子,都掌不了權。 雖然她估摸著,江城主的“城主”,也當不了多久。 姬冰玉對這其中的事情興趣缺缺,她腦子不行,不愛思考這些彎彎繞繞,只等著聽容清垣分析——連分析都不用,直接告訴她炸哪兒最好。 而這段話中,還有一個人讓姬冰玉提起了精神。 姬重雪,自然就是曾經(jīng)那位姬家大小姐,也正是原身姬冰玉的母親了。 姬冰玉問道:“姬重雪是個怎樣的人?” 她本以為會從容清垣的口中聽見類似于“魯莽蠢笨”“不堪大用”之類的話,卻不料容清垣想了想,溫聲道:“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見她驚訝,容清垣微微挑起眉梢:“怎么了?” 姬冰玉誠實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她?!?/br> “倒也談不上喜歡?!比萸逶?,“只是若這世家女兒都能如她一樣果決,倒是能少些悲苦?!?/br> 誰說不是呢? 姬冰玉是知道的,這位姬重雪姬大小姐,并非如今世人眼中“悲慘痛苦被拋棄”的模樣,相反,她雖然當時步入了雁文濤的圈套——又或者,是姬家步入了雁家針對他們而設下的圈套,但是姬重雪很聰明,在發(fā)現(xiàn)了不對后,干脆利落地選擇抽身離去,連夜抱著女兒姬冰玉離開了雁家。 最初的時候,姬重雪也將原身姬冰玉教養(yǎng)的很好。 雖然最后姬家仍被覆滅,但這本身就是一場陰謀,姬重雪已經(jīng)盡力做到了最好。 若這世間女兒能像姬重雪多一些,而少些那日壽宴的“夫人們”,誰說不會減些悲苦呢? 想起原身記憶中面容已然模糊,但如一團烈火般熾熱的姬重雪姬冰玉也覺得惋惜。 “不過師父你說的都是有腦子的人?!奔П窀芰艘幌?,“那如果沒腦子呢?” “即便是沒有腦子的,如今冷靜下來,也知道該怎么做?!?/br> 容清垣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盤點心,并著花果茶放在了小案桌上,推到了姬冰玉的手旁。 別的不說,這小案桌通體如孔雀翠羽,幾縷光線燭火隱約落在了其上,光影浮動間,似孔雀驕傲開屏,又似又暗香悄然浮動。 因著和鐘子期交好,而鐘子期的師父樂水真人又是一個煉器大師的緣故,姬冰玉還真認識這案幾的材料。 翠玉蒼藍石。 怎么說呢?倘若一個劍修,能得一星半點的翠玉蒼藍石鑲嵌在劍柄出,那便會大大地提高出劍時帶來的鋒利程度。 再有錢一些的,要是直接能用翠玉蒼藍石作為劍柄——哪怕不是全部,只有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對于劍修們而言,也是足以喜極而泣的程度。 而現(xiàn)在。 她的師父,容清垣先生。 直接用約有小手臂長寬的翠玉蒼藍石做成了一個案幾。還十分自然,又極其隨意地在上面放滿了吃的。 姬冰玉盯著這個案幾,她想起曾在樂水真人處遇見的那個抱著自己三分之一翠玉蒼藍石劍柄喜極而泣,哭喊著“不孝子終于給您換上新衣服了嗚嗚嗚嗚”的劍修,不禁陷入了沉默。 #拜入師門三年后,我仍不知我的師父究竟多有錢# 見一向貪食的姬冰玉久久不動,只緊緊地看著這小小的案幾,原本還躺得隨意的容清垣不由坐直了身體,蹙著眉道:“怎么不吃了?可是身體有什么不適?” “這倒不是?!奔П衿D難地咽了口吐沫,“我只是在想……師父,你到底有多有錢?” 容清垣一怔,聯(lián)系方才她看翠玉蒼藍石時的神態(tài),不由失笑:“不過是一塊好看些的石頭罷了,阿玉若是喜歡,回去后我再為你尋來幾塊便是。” 這話說得十分有古代昏君為搏美人一笑,大興土木內(nèi)味兒了。 姬冰玉立刻否認:“我倒不是喜歡,只是覺得師父真厲害,居然有這么多寶貝。” 容清垣端起茶杯,慢條斯理道:“這不算寶貝,阿玉若是想看寶貝,不如去看看你從雁家拿回來的東西?!?/br> “那里面有幾件東西,倒是能稱得上‘寶貝’二字。” 姬冰玉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可我上次在樂水真人處,見到有一修士,因得了不到半個拳頭大小的翠玉蒼藍石,就高興得手舞足蹈了。倘若它不算寶貝,又怎么會讓人癡狂至此?” 容清垣淡定地抬起眼:“阿玉口中的修士,可是劍修?” 姬冰玉:“……是?” “那便對了?!?/br> 容清垣微微抿起唇,蹙著眉似是在思考如何解釋。他沉吟了幾秒,委婉開口:“他們劍修吧……” 姬冰玉豎起小耳朵:“嗯?” “天生就……” 姬冰玉身體前傾,眨巴著眼,滿眼都寫著“快說快說”。 她這番模樣實在可愛,像極了一只剛剛歸巢的小鳥兒,已經(jīng)見識了一點世界,卻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從同伴口中聽見更多關于此方天地的模樣。 容清垣實在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姬冰玉的頭頂,又順手為她將耳旁的碎發(fā)攏至而后,冰涼的指尖觸及到姬冰玉的耳垂,恰如冰火燎原,紅了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