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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陽羽點點頭,這面記錄過去試煉的水鏡上也有她的身影。 如今面對過去的自己,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幼稚的還是沉重的,韶陽羽都已經(jīng)不再逃避。她看著水鏡中的自己,坦率道:“是我當年疏忽,若是當時能接住冉師姐的瑟弦之鳴,以琵琶引之,將其繞于對方周身……確有希望能在拖延些許時間?!?/br> 而在比試中,勝負往往就是這么些時間。 冉以云點點頭,她曾經(jīng)參與過前幾次的聚英會武,此時再看向韶陽羽時,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昔年時,我與韶師妹不甚熟悉,比試是習慣于單打獨斗,卻忘了排兵布陣,現(xiàn)在想來,真是汗顏無比?!?/br> 其實并不止是冉以云這樣。 昔年時,長清門弟子以風雅著稱,人手一件樂器,就連門派服飾也是廣袖長衫,帶著些拖尾,看起來仙氣飄飄,恍若九天之上的仙人臨世。 有了這樣的“范兒”,長清門的弟子們難免就開始有了“偶像包袱”。一個個的性格嘛,說好聽些是清高孤傲,說得直白些,就是不通世俗,不懂變通。 “其實沒那么復雜?!?/br> 姬冰玉沉思了幾秒后,真摯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們長清門有個最大的優(yōu)勢。” 姬冰玉目光緩慢移動,從冉以云的瑟到鳳飛霜的琵琶,又從鐘子期的鼓槌看到謝喻安的洞簫,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了“嘿嘿”的笑聲。 “我們有樂器?!?/br> 鐘子期:? 鐘子期面無表情:“我們音修當然有樂器?!?/br> “這不一樣?!奔П駜裳鄯殴?,“劍修有劍,符修有符,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擁有我們音修的優(yōu)勢?!?/br> “我們音修的樂器形態(tài)各異,而且大都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心意轉(zhuǎn)換形態(tài),這也就意味著……” 鳳飛霜一合掌,兩眼放光:“意味著我們可以隨時隨地的進攻?” 姬冰玉欣慰點點頭。 孺子可教也! 一直沉默的玉韻則是瞪大眼睛,一巴掌拍在了身旁,還順帶掐了掐。 好家伙,把“偷襲”說得這般清新脫俗,往日里怎么沒看出來,自己的這位師妹也是個人才??! “我直說了,我有私心?!奔П駭倲偸?,“這次比賽有我仇人?!?/br> 韶陽羽下意識道:“軒轅焚天?” 姬冰玉點頭:“是他。” 眾人頓時明悟。 說起軒轅焚天,這一輩中也算是個佼佼者,若是沒有姬冰玉珠玉在前,想來也是當?shù)眠@“第一人”的名頭。 縱使對方腦回路有些異于常人,偶爾還總鬧出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傳聞,但畢竟也算得上是天賦異稟。 可偏偏,偏偏姬冰玉就與他同輩,又偏偏兩人次次都會撞上,而每一次,姬冰玉都壓他一頭。 不多不少,正好把他壓倒地底下而已。 若說先前有人覺得姬冰玉一個落敗家族的女兒配不上軒轅焚天,那么在姬冰玉一鳴驚人后,就開始有了兩人“郎才女貌倒也相配”的說法。 而現(xiàn)在,出了些老頑固和個別人外,無論是修仙界還是魔界,倒是難得統(tǒng)一了觀點。 ——現(xiàn)在來看吧,這軒轅焚天,還真就配不上姬冰玉。 所以…… “所以我肯定要對他稍微嚴格一些些?!?/br> 想起對方那句“看不起弱者與女人”的名言,姬冰玉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看到熟悉的微笑,曾與姬冰玉交手過的袁山泰渾身一顫,試探著問:“大概多‘嚴格’?” 姬冰玉不假思索:“大概四肢斷個一般半,牙齒碎了半邊,就差不多了?保證他能爬就行,畢竟解除婚約還需要他在場來著。” 所有人:…… 裴樂夜左顧右盼,強行轉(zhuǎn)變了話題:“今日似乎未見到酈師兄?” 韶陽羽淡然道:“方才師父找他去訓話了?!?/br> 謝喻安若有所思:“是關(guān)于此次比武?” 韶陽羽點了點頭。 鳳飛霜眨眨眼:“是讓酈師兄盡力而為?” 韶陽羽搖頭。 “不,是讓師兄別盡力而為?!鄙蚝透柘肫鹣惹奥犚姷膸拙湓挘\實道,“因著都知道那軒轅焚天的事兒,所以師父特意囑咐師兄,倘若遇見了,千萬別打死?!?/br> 咦? 說好的“一曲殺萬魔,一弦天下驚”呢?如今清虛真人竟是這么好脾氣? “……打成半死就行了?!?/br> 不等眾人感嘆,沈和歌又帶著溫潤的笑意補充道:“畢竟當場打死后續(xù)太麻煩,還是盡量打個半死,其余的事情,場下……也有很多種辦法?!?/br> 啊這,啊這……??? 裴樂夜心中悚然一驚,不知為何,他如今看沈和歌的笑容,總覺得和自家兄長裴樂天坑人時的笑完美重合。 看著沈和歌的表現(xiàn),和韶陽羽理所當然的模樣,冉以云和玉韻對視一眼,各自感慨萬千。 若說往日里,清虛真人門下的弟子實力強也很強,可總覺得彼此間隔著些什么,如今再看,卻完全不一樣了。 又或者說,這一輩的新弟子不一樣了,以至于整個長清門都不一樣了。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 “我也覺得這軒轅焚天十分可惡。”鳳飛霜立即倒戈,“我是不管什么偷襲不偷襲了,反正場上我看他一次就打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