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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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洪金明甩下簾子,大步沖回來。 洪少!洪少您消消氣!班主忙一把抱住他,回頭沖其他幾個人使眼色。 另外幾個人攔住蘇十三,亂紛紛勸和。蘇老板,洪少也是一片好心!這玫瑰花可貴了!哎喲,是西洋人的玩意兒呢!比金瘤子還稀罕! 我呸! 蘇十三叫眾人攔著,氣的胸.脯一陣起伏,水袖下的手緊攥成拳,另一只手死死捏住檀香扇。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 哎喲!少說兩句!都少說兩句!班主攔腰抱住洪金明,趁蘇十三不注意,輕聲湊到洪金明耳邊道:蘇老板這兩天身子不爽利!今晚上散場后,帶人去海邊散散心!放心,蘇老板那頭,包在我身上,包管他答應! 洪金明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向蘇十三,身子往前傾,脖子上梗起的青筋卻漸漸消失了。 班主松了口氣,順勢就將人推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蝶衣:因為花若離的綽號是花想容,所以作為徒弟的蘇十三綽號沿襲自云想衣裳花想容。另,取自一盒老卡帶,費翔所唱的歌曲《蝶衣》,暗合蘇十三在這一季的心動。 對,十三同學的反射弧終于跑完了!自本季開始全文撒糖向。 本文架空,不影射,沒有原型。套句老式的臺詞,【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104章 海上舊影(折子戲)17 放開我! 蘇十三冷冷地看著洪金明的背影,掙開眾人束縛。 要說洪少也不容易,班主將洪金明推出去后,轉身對蘇十三賠笑道:這兩年咱們新鄉(xiāng)班子在各地的名聲越來越大,是非也不少!可無論咱到哪,都有商會和軍中的人來看場子。這也是洪少的恩情! 所以你就要把我賣給他? 蘇十三冷笑不已。 咳!蘇老板,我就這么隨口一說哈,您別往心里去! 班主笑了笑,隨后偷眼見蘇十三面色平和了些,又緩緩地勸道:這年頭,哪里都不太平!蘇老板這個年紀,又是這樣的身份,總得找個靠山。 那也靠不到他姓洪的頭上去!蘇十三咬牙冷笑。除非哪天這日頭打西邊升起,江海河水全部倒灌 他說到這里,突然頓住,想起在滅天界時,天當真是能塌的,轉而改口道:就算這么著,我也不去! 蘇老板,您別怪我多嘴!瞧洪少這架勢,像是個不肯放手的。班主忍不住皺眉。您躲了他兩年了,可他依然對您這么著,您看?萬一哪天躲不過? 倘若姓洪的用強,我就一頭撞死在臺柱上! 別!說這話可不吉利!班主忙躬身賠笑,又親自給蘇十三理了理衣襟,討好地笑道:就快到您登臺了,您看今兒個這戲? 放心!蘇十三懶懶地站起身。不會誤了咱新鄉(xiāng)班子在冀城的第一場戲! 好! 漂亮! 外頭一片哄堂喝彩聲,透過棉布簾子傳入后臺。 班主和蘇十三打了個招呼,匆匆去臺上說了幾句場面話。在報出蘇蝶衣三個字后,突然間滿堂俱靜,繼而場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靜靜!都靜靜! 班主大聲喊道,隨即又提高音量。下一出,是折子戲《游園》! 蘇老板! 蘇老板要出來了! 外頭的呼喊聲越發(fā)囂張,隨即班主笑著團團地說著漂亮話。不一會兒,滿堂掌聲終于稀稀拉拉地陸續(xù)安靜下來。 牙板聲響,幽靜的絲弦鋪滿了戲里戲外。 蘇十三輕抬腳,拿檀香扇遮著臉,悠悠地從邊門出去。場下座無虛席,洪金明赫然坐在第一排正中央。今兒個居然沒進包廂,面前擺著四色瓜果碟子。人就算坐在那里,目光依然癡迷地注視蘇十三。 蘇十三甩了一下水袖,咿咿呀呀地開口唱將起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云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洪少! 兩個便衣匆匆走入劇場,尋到洪金明身邊。其中一個附耳對他說道,奉川軍打過來了!說是扛把子的這幾天就到。 怎么這么快?洪金明皺眉。不是前兒個還說在北川那邊? 咳,這年頭!況且奉川那邊的人都野!說是騎馬過來的。那扛把子的也就十七八歲,不知怎地,一個人帶著百來號人的隊伍,就干下了北川那邊的守備軍。 洪金明面色一變。那菊野先生可知道? 知道。他讓我們轉告洪少,讓您今兒個別聽戲了,趕緊回去,說不定這幾日冀城就要亂了。 洪金明一頓,抬頭。戲臺子上蘇十三正唱到傷心處,眸光飄過來,斜斜的,像是滿堂都生了春。下頭的看客們如癡如醉。 眼風掃過洪金明這邊,洪金明一震,就覺得那眼風仿佛輕飄飄的一根羽毛,從他睫毛上掃過,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 洪少? 嗯?剛才說到哪里? 菊野先生讓您回去! 臺上鑼鼓一寂,四下里人語也靜下來。簾子后頭有人影影綽綽地走動,不一會兒搬來張椅子。蘇十三迤邐走到椅子邊坐下,以手支頤。恁般天氣,好睏人也? 再往后頭,就得是扮演柳夢梅的小生出來了??墒切锣l(xiāng)班子沒有能與蘇十三對手的小生,這出折子戲,通常只唱到這里,差不多就結束了。 洪少爺!便衣又在喚洪金明。 洪金明定了定神,隨后搖搖手,心不在焉地道:也不急這一會兒!等蘇老板唱完了,我這就回去找菊野先生。 可是商行那邊 洪金明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吵。 兩個便衣無奈,只得守在門口張望街面上的行人。 冀城眼下魚龍混雜,大大小小共有三派勢力。倭國算其中一支,另外還有原先的當?shù)厥剀?。此處守軍原本也是早年張承安的殘部,張承安在去年徹底敗北,叫人打到山溝溝里去了。冀城這支隊伍就投靠了姓吳的,只是與吳家軍嫡系面和心不合,管事兒的沒有,鬧事的大把!十分扎手。 最后一支勢力則是當?shù)孛癖娮园l(fā)組織起來的民團。冀城民風彪悍,靠海開著商埠,本地鄉(xiāng)紳們口袋里都有鈔票,養(yǎng)的民團兵各個膘肥體壯。這些人平??粗际鞘胤济瘢皇莿硬粍泳汪[事游.行,又有抬高市價這種最招人恨的法子。 都是些地頭蛇。兩邊勢力都對民兵團感到十分頭疼。 兩個便衣守在門口,忍不住閑聊起來。你說說,也就一唱戲的,咱洪少是著了什么迷? 你知道個屁! 搭話那人卻是早年跟著洪金明的,從學生時代就一起讀書,頗知道些往事。要不說洪家這根子里頭就是一脈相承!當年洪少那位哥哥,說著努努嘴,壓低嗓門。據(jù)說迷上的就是這位蘇老板的師父,花老板,花想容! 喲,那還真是哥倆都栽在這對師徒身上!開頭那人咋舌,隨即搖頭嘆息。 街面上風馳電掣般駛來一輛黑色小汽車,一陣風似的開過去了。兩人原本沒當回事兒,誰知開出去約十幾米,那車突然停下來,隨即又慢吞吞地倒回來,從車上下來個人。 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量極高,面白如玉,下車后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海報上的蘇十三。 大悅劇院海報上貼著蘇蝶衣的字樣,寫著今兒個壓軸戲就是蘇老板的這一出《游園》。 那少年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皮鞋锃亮,站在劇院門口,有半晌沒吱聲。 兩個便衣立刻緊張起來,相互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觀察這人,手按在腰間槍.套。這人背后卻像長了眼睛,不知怎么動作的,下一刻,倆便衣只聽到耳旁風過。刷的一下,胳膊肘就已經叫人卸到身后,隨即膝蓋一軟,倆人撲通跪地,叫那少年用繩子綁成一串扔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 他們也只來得及喊出這一句。隨后便眼前一黑,額頭著地。兩人皆跪在地上昏迷過去。 白爺,要不要收拾干凈? 開車那司機也跟下來,戴著檐帽,年紀約二十多歲,走到少年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就倆跳梁小丑!少年語氣淡淡。我只是不喜歡有人盯著我看! 是!白爺,咱到了冀城這地面兒,人生地不熟的,可得小心一些!那司機說著謹慎地往四周張望一圈。 少年沉默,隨后又抬眼看向海報上的人。 我進去看看! 爺!白爺! 司機忙攔在他身前,急道:這,這戲園子里頭最亂了!弟兄們都不在 爺我一個人,還不是刀山火海都走過來了?身上連個米粒大的疤都沒有! 少年笑。一雙深黑色的瞳仁內熠熠生輝。 * 劇院門口,因為已經進入尾聲,原先看場子的兵都進去站墻角聽戲了,只留下一個班主身邊的阿水。 阿水打了個哈欠,用手揉著眼屎,冷不丁見到面前一雙锃亮皮鞋。沿著筆挺的西裝褲褲縫往上,一個少年不聲不響,站在他面前。 少年似乎眼睛不好,他偌大一個人堵在門口,卻像完全看不見,抬腳就要往場內闖。 阿水忙站起來,哎喲一聲攔住。這位少爺,咱蘇老板唱戲可是要憑戲票的!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作勢往懷中掏。 阿水陪著笑,點頭哈腰張手去接戲票。冷不丁額頭叫一支槍抵住了。 這個行不行? 爺,好!好好說話!阿水慌的手腳亂抖,篩糠一樣。您,您是跟洪少一塊兒來的,怎么不早說? 那少年冷笑一聲,收起槍,重新揣入懷里,漫不經心地道:洪少又是哪位?我不認得。 說罷就那樣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臺上蘇十三已經唱完了最后一個字,正站在中央斂衽下拜。水袖長長,眼兒媚。 戲臺子下頭是沸反盈天的叫好喝彩聲,更有大把的銀元往臺上扔。甚至有看臺包廂里的夫人小姐們,從里頭擲出珠寶墜子。沉沉地墮在臺上。 從后臺忙涌出七八個人,手忙腳亂地將蘇十三護在中間。班主也跑出來,沖四方團團拱了拱手,賠笑道:今兒個咱們新鄉(xiāng)班子頭一回在冀城登臺,感謝各位老少爺們夫人小姐的厚愛!說著又沖臺上使了個眼色。 眾人護著蘇十三就往后頭走。 那少年進來時,恰趕上蘇十三匆匆走過,掀開簾子。 蘇十三似有所感,猛然一回頭?;鴿鈯y的春風半面,就這樣不期然撞入少年的眼簾。 隔著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兩人視線在半空相逢。似是冥冥中有一根絲線扯了扯,兩人均是腳步一晃。 待回過神來,少年再抬頭看去,戲臺子上卻已經沒了那個色若嬌花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注:唱詞出自《牡丹亭*游園》,這支曲是皂羅袍。 第105章 海上舊影(折子戲)18 蝶衣! 蘇老板! 蘇蝶衣! 耳邊轟一下,所有聲音都回歸。像是突然間一滴油掉進了滾沸的油鍋里,嗡嗡地震動。陣陣聲浪震得人腳底板發(fā)麻。少年穩(wěn)穩(wěn)心神,下意識地抬腳就跟著那個身影往后臺走去。 他穿過嘈雜人群,推開一個個擋路的身影,直闖到后臺。 那里,隔著一道棉布簾子,就聽見里頭有人高聲地在吵鬧。 蝶衣,你跟我走吧? 不去! 里頭傳來一道又脆又亮的聲音,尾調上揚,像是一把小鉤子,啾一下,牢牢地勾住了少年的心。 那少年再也忍不住,一把掀開簾子,直接沖進來。妝臺前蘇十三正站在那里,橫眉怒目地對眼前的人說話。那人背對著門,只看得出大背頭梳得油光水滑,肩寬背厚,擋住了大半個蘇十三的身影。 你隨我一道退回北邊兒,冀城很快就要過兵了! 你撤退,關我什么事?蘇十三氣憤憤地道:洪二少爺,今兒個咱們就把話說清楚!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小爺我自小就在戲班子里長大,先別說咱們在北邊打過架的那事兒,那都是小事,蘇十三啐了一口又道,單就你洪家同我?guī)煾改鞘聝海前缸釉谖倚睦镱^就永遠也揭不過去! 那事兒又不是我做的!那人低聲下氣地軟語央求。蝶衣,你須講講理!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 一筆寫不出兩個洪字!蘇十三冷笑。當初你哥討好我?guī)煾笗r,可不也就是你這德行!后來怎么樣?后來硬生生把我?guī)煾附o害死了! 蘇十三語氣激越,兩人越吵越兇。 班主見鬧的不像樣子,又上來拉架。 少年聽到這里,心里已經十成十肯定,但這驚喜砸得太快,令他恍然有些不敢信! * 蝶衣! 洪金明猛然伸出手,一把將蘇十三摟入懷里。 冷不丁背后突然一陣疾風掃過,兩只冷白色大手拎著他肩頭把他與蘇十三剝離開。隨即砰一聲,風中卷著一只穿著黑皮鞋的腳,將他四仰八叉的摔到墻壁,順著墻根溜下來。 洪金明摔的頭暈眼花。 抬眼看時,卻是另一個人猛然沖到蘇十三面前,做了他想做而沒做完的事。那少年一把將蘇十三摟住悶在胸前,然后狂熱的吻沿著高高梳起的云鬢落下去,停留在蘇十三耳邊。 十三! 少年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蘇十三發(fā)間心頭。 我終于找到你了! 和當年一樣,卻又不一樣。聲音溫潤如玉??墒?,多了縷凡人朝生暮死的熱望。 蘇十三有好一會兒沒吱聲,胸口劇烈起伏,整個人埋在這個久違的懷抱里。一瞬間似乎置身于深海底,惱人的海藻一團團纏上來。 一顆種子啪嗒一聲從他胸腔內發(fā)芽,隨即破土而出,沿著血rou經脈一路往上,野蠻生長。直到從喉嚨口生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這樹芽樹冠頂著他,滿身都在冒著傻不愣登的綠光。 他猛然一把推開少年懷抱,冷笑著厲聲道:你是什么人?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