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看了一眼已經(jīng)暈厥過去的紅靜，張嘴狠狠一咬。

    血光飛濺，梅嬤嬤趴在地上，只見她唇邊鮮血越流越多。人卻再沒動彈。

    這般慘烈，嚇著了許多人。

    胡家母女和沈家妯娌自不必說，兩位王妃的臉色不太好看，當然，趙王妃和安王妃可能不止是被嚇著，更可能是聽到這樣的真相后才臉色不好。

    嚴韶羽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看著和往日無異，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時他正在認真思索。

    沈琦蕓很快察覺到許多人看向了自己。

    依梅嬤嬤的說法，當年她將芳側(cè)妃的孩子換到了主院，成為了郡主，而王妃所生的真正郡主被她送到了胡家，胡家夭折的孩子成了芳側(cè)妃的女兒。

    也就是說，胡家送養(yǎng)出去的四女兒，也就是沈琦蕓，被送到了沈家苛待多年，后來又陰差陽錯進了安王府，更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嚴韶羽的通房。

    說真的，原本的沈琦蕓忒倒霉了。

    理清了真相，嚴韶羽面無表情，下頜緊繃，俊臉上一片冷意，安王妃擔憂地看著他。

    趙王沉默地看著梅嬤嬤，半晌后，突然狠狠一腳踢向芳側(cè)妃。

    芳側(cè)妃整個被踢飛，撞到墻上又滾落在地，還噴出了一口血來，饒是如此，卻不敢吭聲。

    這一腳也驚醒了趙王妃，趙王妃似乎才回神似的，剛想要挪動，卻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邊上的丫鬟急忙去扶，幾乎是將人抬著挪到椅子上放好。

    趙王一腳踢出，卻還不解氣，上前踩住了捂著胸口滿臉痛苦的芳側(cè)妃：“本王就不該對你心軟！”

    他一用力，芳側(cè)妃又噴了一口血。

    她伸手想要挪開他的腳，拼勁全力也推不開。她張口又是一口血吐出，聲音混著血沫發(fā)出：“王爺，當年是你有意欺辱我……你……你毀了我一生……”

    “你還說。”趙王怒斥：“你裝作一副掙扎不過我才被欺辱的模樣，但其實你故意給我下藥，有意勾引于我。若你不愿，為何不喊？屋外就有人伺候，你若喊了，他們肯定會進來阻止！你毀了我們夫妻感情，還好意思裝無辜？真當本王還是當年那個你說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小子？”

    這些事讓他很激動，激動之下，腳下便越來越用力。

    芳側(cè)妃感受著踩在胸口的力量和那喘不過氣來的疼痛，心知自己很可能會被他打死，當即嘲諷道：“就你們那夫妻感情還用毀？”

    安王妃面色也一言難盡。

    趙王爺雖然只有一個側(cè)妃，但身邊的女人不比別的王爺少。甚至之前安王爺還查出他時常在外頭飲酒作樂，荒唐的時候屋中一夜就有三四個女人。

    兩人的夫妻感情說是被芳側(cè)妃毀的，實在太牽強了。

    趙王爺不這么想，當年他娶妻之前確實有兩個女人，但在成親前都打發(fā)了出去，他是真的愛慕自己的未婚妻，也想過和王妃舉案齊眉，白首偕老的。但是，后來出了芳側(cè)妃的事……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無數(shù)次。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守承諾和王妃相守一輩子，卻絕對不會在王妃發(fā)現(xiàn)有孕之時立刻就找了其他女人。在他看來，夫妻倆會變成后來這樣相敬如賓，源頭就是芳側(cè)妃。也因為此，哪怕多年以來容貌姣好的芳側(cè)妃多次示好，他也始終不肯親近。

    此時這女人還要嘲諷他對王妃不忠……誰都可以說，唯獨她不可以！

    趙王狠狠一腳踩下，踩得芳側(cè)妃又吐了血。

    趙王妃恍恍惚惚，心思已不知飄到了何處。察覺到眼前一抹紅光閃過，她回過神來，就看到已經(jīng)被踩得面如金紙的芳側(cè)妃。

    此時芳側(cè)妃滿是鮮血的唇邊卻帶著一抹笑。趙王妃見了，只覺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她撲上前去，一把推開了趙王：“別弄死她！”

    她瞪著地上滿脖子鮮血卻還含笑的女子，心中憤慨不已。就是這個便宜meimei，在她和夫君濃情蜜意時突然闖入二人之間，這些年來始終是夫妻之間拔不掉的一根刺。這便也罷了，可這女人還換走了的孩子，讓本來應(yīng)該在王府中金尊玉貴長大的姑娘流落在外成了人人可踐踏的草……更氣人的是，這女人生下的孩子被她捧在掌心費勁心血養(yǎng)大，養(yǎng)得受所有人尊重，得天下男子愛慕。她還為那孩子挑中了這天下最好的男兒。

    她被這個女人算計多年，怎么能讓這女人這么輕易死了？

    趙王妃居高臨下看著芳側(cè)妃，冷冷道：“你覺得沒有遺憾了，對么？”

    芳側(cè)妃揚眉：“有本事……你讓太子休妻?。　?/br>
    趙王妃沒這本事。

    就算有，她也舍不得將自己一手捧上去的孩子拉下來，明月是她精心養(yǎng)大的貴女，母女之間親緣是假，但感情是真的。

    而這，也是趙王妃最不甘心的地方。

    想到明月，她就想到了自己女兒，下意識扭頭去看。

    沈琦蕓對上她目光，心情有些復(fù)雜。

    趙王妃看著面前衣著素凈的姑娘，回想起母女倆的這幾次見面……趙王妃不太想得起來見面的情形，唯一記得的就是這姑娘和明月的容貌很相似，像是親姐妹。

    趙王妃自認待客時面面俱到，從不失禮于人。饒是如此，她也忽略了這位安王府世子側(cè)妃，換了別人，只會更加不上心。

    想到這姑娘遭受的一切，趙王妃鼻子一酸，眼圈頓時就紅了。她心里堵得慌，堵得她呼吸困難，特別難受。她撲了過去，伸手將人攬入懷中：“我的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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