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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謝夫人身邊的嬤嬤解釋道:“公子和江公子幾位在附近辦差,見離別院近,就過來歇歇腳。” 戚秋點點頭,頓時一陣心虛。 她也不知自己心虛什么,卻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這莫不就是男主的氣場? 一邊低頭想著,等行到馬車跟前,戚秋伸出手,等著山峨來攙扶。 卻不想手在半空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扶住。戚秋疑惑地抬眸,瞬間傻眼。 只見謝殊剛把謝夫人扶上馬車,她就伸出手杵到人家跟前,直愣愣地好似等著人家攙扶。 一旁的山峨站在謝殊后邊,眼巴巴的看著她,卻故意裝死。 戚秋:“……” 看著謝殊茫然不解的眼神,戚秋一陣尷尬,剛想把手收回來,就見謝殊緩緩地伸出了手。 他沒直接握住戚秋的手將人扶上來,而是手背朝上將胳膊放在戚秋的手底下,謝殊頷首,帶著一絲妥協(xié)的意味,“上來吧?!?/br> 戚秋一愣,手下是謝殊伸過來的胳膊,衣袖上面繡有珠子,有些硌手。 兩人離得有些近,戚秋甚至能聞到謝殊身上淡淡的酒香味,不熏人,反倒是有些醉人。 見她沒有借力上來,謝殊眉眼并沒有不耐,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眉頭,他突然勾唇笑了,“愣著干嘛,又不要我扶了?” 戚秋這才發(fā)現(xiàn)謝殊眼下有一枚小小淚痣,他笑的輕松隨意,撲面而來的就是雅痞。 戚秋抿唇,扶上謝殊的胳膊,借力上了馬車。 女子瘦弱,力氣也是軟綿綿的,溫熱從胳膊往上蔓延,等人掀開布簾進去,謝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覺得頭疼得更加厲害了。 果然就不該喝那兩盞酒。 謝殊揉著發(fā)脹的額角上了馬車。 霍娉和霍夫人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謝家的馬車緩緩行駛。 等坐在馬車上后,霍夫人總覺得今日之事略有蹊蹺,皺眉道“你今日跟戚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女兒是個什么性情她會不知道,如何會是個能低頭的性子。 霍娉不耐煩地搖著頭,“您出府都問了一路,都說沒事就是沒事?!?/br> 想起戚秋的威脅,霍娉頓感一陣煩悶。 她可不想她推金杰川的事被傳遍大街小巷。 她如今恨不得躲著戚秋走,自然不會傻傻的將此事告訴她母親。憑她母親沖動的性子,萬一惹怒了戚秋怎么辦。 霍夫人見問她問不出來,掀開簾子,看向底下跟著走的嬤嬤。 那嬤嬤剛打探回來,見霍夫人探出頭也是跟著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老奴向長公主府上的下人打聽了,也問了小姐身邊的丫鬟,都說今日之事跟戚家小姐無關(guān),先前的沖突也不過是誤會?!?/br> 霍夫人這才稍稍安心,暗道奇了。 莫不是她真的想多了? 這廂霍娉煩躁這,那廂戚秋也是低著頭。 馬車里,即使點著熏香卻也依舊遮蓋不了謝夫人和謝殊身上的酒香氣。隨著馬車搖晃,清風微徐,泛著淡淡霞色,謝殊的臉色忽明忽暗。 不知走了多久,進了城,馬車便慢了下來。 人聲喧鬧,今日是最后的花燈節(jié)了,人比頭一天還多,擠得馬車半天才能挪一步。 戚秋掀開車簾,發(fā)現(xiàn)許多人手上都拿著一樣的孔明燈,上頭抄有佛經(jīng),只印的花色不同。 謝夫人身邊的嬤嬤也探出頭看了兩眼,驚訝道:“這佛經(jīng)瞧著像是從相國寺抄來的,莫不是今年相國寺該發(fā)孔明燈了?” 往前一瞧,果真如此。 只見相國寺門前擠滿了人,有僧人正在發(fā)放孔明燈。 謝夫人從昏昏欲睡中醒過神來,也朝外面瞧了兩眼。 她怕戚秋因為今日宴會上的事不高興,便提議道:“這相國寺發(fā)的孔明燈是有好寓意的,秋兒不如也下去領(lǐng)一個?時間好早,正好湊湊熱鬧,等放完燈再回府也不遲?!?/br> 戚秋還未放過孔明燈,聞言便有些意動。 謝夫人瞧出來了,便對謝殊吩咐道:“你跟秋兒一起吧,街上人多,怕亂。” 戚秋抬眼看向謝殊,她覺得謝殊不會答應(yīng)。 看著他眼下的烏青和不停揉眉的舉止,就知謝殊這會兒定是疲倦不堪。 謝殊緩緩睜開眸子,眼中略有血絲。 他愣了半晌像是沒聽懂謝夫人說的話,若是謝夫人還清醒著就會發(fā)現(xiàn)他此刻人也是懵懵的。 停頓了半晌,謝殊像是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點了點頭,在戚秋訝異地眼神中道了一聲好。 馬車停下,將二人放了下來。 戚秋覺得自己應(yīng)該關(guān)心謝殊兩句,可沒等她開口,謝殊突然說道:“戚表妹?!?/br> 這還是謝殊頭一次喚戚秋表妹,以往都稱呼其戚小姐。 謝殊說:“下次若是再遇到有人刁難你,就不要再自己硬撐著了。” 戚秋一愣。 謝殊繼續(xù)說道,聲音被酒氣熏陶,竟還有幾分溫柔,“你既然喚我一聲表哥,喚母親一聲姨母,我們便是你的靠山。在京城里,還用不著你忍氣吞聲,自己一個人頂在前頭?!?/br> 晚霞已臨,漫天胭脂色,暮暮垂垂。 謝殊的眼眸中染上綺麗。 戚秋嬌唇微啟,怔怔地看著謝殊,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謝殊看出她的無措,輕笑了一聲,身后的晚霞灼目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