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頁
這用油紙包起來的是毒,綠影毒,這小小的一包就能置人于死地。 伍炎身子哆嗦了一下,依舊沒敢開口。 對于伍炎的沉默不語謝殊并沒有氣惱,他敲了敲桌子,發(fā)出清脆的兩聲響動,在格外寂靜的詔獄里,顯得格外清晰,震得伍炎心神一震。 看著伍炎,謝殊臉色并沒有什么波瀾,“你是通過誰想要開始做毒販生意的,或者說你的毒是從哪里找來的?” 伍炎雙手緊緊地握著,額上的冷汗滴落下來,在火光的搖曳下格外顯眼。 他嘴唇緊繃成一條直線,呼吸越發(fā)粗重起來,卻依舊沒有開口。 “事到如今,你已經(jīng)坦白了這么多,瞞這些下去又有什么用?”謝殊旁邊的錦衣衛(wèi)說道:“還不如盡早交代的好,到時候也能將功折罪,說不定還能免了死罪,更何況你也不想連累家中老小吧?!?/br> 伍炎嘴唇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氣氛仿佛繃直成一條直線,伍炎渾身上下都彌漫著濃重的不安。 “是腰桃吧?!?/br> 謝殊突然開口,把伍炎驚了一下,他猛地抬起頭看向謝殊,臉上忐忑不安的神色已經(jīng)說明一切。 除了腰桃也沒有別人了。 伍炎孝順,明知自己周遭不安全,卻依舊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做工掙的銀子遞回家里,便可見其對家里人的掛念,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什么都已經(jīng)坦明了,卻唯獨對此事閉口不言,說明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而且經(jīng)過排查李忠全和伍炎的人際往來,能同時把兩個人串起來的也就只有腰桃了。 伍炎身子僵硬,臉頰直顫抖,愣愣地看著謝殊,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謝殊淡聲道:“就算你不說,我們也遲早查到她身上,你忍心看她懷著孩子來詔獄里被審訊嗎?” 這話一出,伍炎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他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錦衣衛(wèi)是如何知曉腰桃懷孕的,目疵欲裂地看著謝殊,身上的鐵鏈嘩啦啦的作響,他吼道:“此事都是我一人所為,與腰桃姑娘沒關(guān)系,你們放過她,有什么都沖我來!” 說著,就要沖謝殊撲過來。 高旭趕緊上前,一把鎮(zhèn)住了他。 謝殊身子未動,靜靜地看著發(fā)狂的伍炎,剛欲開口,就在這時,趙生卻是突然出現(xiàn),把謝殊叫了出去。 在伍炎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中,謝殊走了出去。 等走出了詔獄門口,趙生便將仵作叫了過來,仵作對謝殊說:“經(jīng)過檢驗,李忠全應(yīng)該是死于中毒?!?/br> “中毒?”謝殊的眉頭皺了起來。 “對。”仵作說:“雖然李忠全身上確實有敲打的痕跡,但應(yīng)該并不致死,只是暈了過去,他衣袍上面有很多拖拉過后的痕跡,應(yīng)該是醒過來之后順著寺廟爬了出去,這時候卻是毒藥發(fā)作,死在了樹底下?!?/br> 說著,仵作指向那具白骨上的一處地方,“毒藥侵蝕骨頭,謝大人您看,他這塊骨頭都已經(jīng)發(fā)青了?!?/br> 謝殊垂眼,果然就見仵作指的那塊地方的白骨微微發(fā)青。 仵作說:“若是先被敲擊致死,那毒就不會順著血液侵蝕骨頭,所以應(yīng)當是死于中毒?!?/br> 謝殊眉頭依舊緊皺,“能在死后骨頭上留下青色痕跡的……” 仵作十分肯定,接口道:“這普天之下,也只有綠影毒了?!?/br> 頓了頓,仵作又補充道:“而且應(yīng)當是藥量極大才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情況,所以下毒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br> 一個時辰。 在去破廟的前一個時辰李忠全都去了哪里? 謝殊轉(zhuǎn)過身,立馬又回了詔獄。 詔獄里面,伍炎挨了幾悶棍,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再次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審問伍炎的錦衣衛(wèi)面對伍炎的閉口不談已然是不耐煩了起來,正在高聲呵斥。 “事到如今你還敢隱瞞,那就是死罪,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為人子,這樣做值當不值當!” 錦衣衛(wèi)高旭拍桌子的聲音響徹整個詔獄,震得身前的蠟燭都在顫抖,伍炎明顯有些焦躁,縮了縮脖子,臉色蒼白著面如死灰,只是被扣的直流血的手顯示著他焦躁不安的心。 謝殊徑直走進來,攔住了怒氣沖沖的高旭,走到伍炎跟前,“你可知在你約李忠全去破廟之前的那一個時辰,李忠全去了哪里嗎?” 這突如其來不相干的問題打斷了高旭的問話,他頓了一下,也不好多說什么,退后一步,給謝殊騰出來位置。 伍炎眼睛里布滿紅血絲,他自從被抓進詔獄之后就沒歇息過,熬得眼睛通紅。 哆嗦著手,他身子還有些僵硬,聽到這個問題他眼珠子這才動了動,抬起那渾濁的眸子,聲音干啞的說道:“他一直跟我在一起,約去破廟之前我們就在梨園聽戲,后來眼看他對我和腰桃殺心已起,我便有些坐不住了,謊稱破廟里有他要的毒,把他騙去了破廟里?!?/br> 謝殊緊盯著伍炎,“這期間你們一直在一起?只在梨園聽戲?” “對。”伍炎僵硬著點了點頭:“我們在梨園聽了一個半時辰的戲,說是聽戲,其實不過是在吵架。李忠全還摔了兩個茶盞,好在映春姑娘沒計較?!?/br> 謝殊抿了抿唇,直起腰,看向身后跟進來的趙生。 趙生也是一臉嚴肅,他快步走過來,問伍炎,“在這期間你們可有吃過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