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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還請大人明言?!?/br> 那周大人直接站了起身,走到他面前開口道:“謝大人也明了眼下形勢,我就不在旁的多費口舌了。如今陛下病重,許多事情都迫在眉睫。想來謝大人也定有別的差事要忙,戚家一事——” 他頓了頓,語氣冷淡,“往后,就不勞煩謝大人cao心了?!?/br> 這般來勢洶洶。 謝殊皺起眉頭,低沉的聲音又涼了幾分,“戚家的事一直都是我在負責,我對戚家和本案進展都較為了解。且此案復雜棘手,此時要我停手,對于案情的進展豈非不利?” 周大人冷哼了一聲,意味深長道:“這個案子可并非棘手吧?!?/br> 他睨了謝殊一眼,淡淡道:“據(jù)說當時證人狀告戚家的時候是拿出的有鐵證,更何況不是有犯人說出了戚家與他們的勾結,事情到此時已經(jīng)明了,如何棘手?就怕是有人不想就此定案吧?!?/br> 這話一落,滿堂皆靜。 謝殊冷眼看著這位大臣,“周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 燭火被鉆入的風吹得搖曳至一邊,一道光亮恰好映亮了謝殊凌厲的眉眼。 他本就生得桀驁放肆,眉眼之間全是不加馴服的野勁兒,以至于此時他的目光太冷,讓這位周大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頓了頓,這位周大人軟了一些口氣,說道:“我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戚家與謝家是親戚,戚家小姐如今還住在謝府上,為了謝大人和謝府的名聲也好,為了案情的公平公正也罷,謝大人都應該避一下嫌才好?!?/br> 謝殊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玉扳指,眉頭緊擰著,臉色并不怎么好看。 他一不說話,氣氛便沉默下來,焦灼壓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這時,芮閣老打破了僵持,起身走到謝殊面前開口道:“謝殊,此事周大人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戚家的案子由你去查,確實不太能服眾?!?/br> 謝殊沉聲說:“此案是由陛下命我去查,如何不能服眾?” “陛下命你去查?”有了芮閣老開口,這位周大人說起話來倒又硬氣了起來,不等芮閣老開口便道:“圣旨在哪里?口諭傳給了誰?怎么我們都沒有看到。” 他豎著眉,語氣咄咄逼人,“如今陛下昏迷不醒,自然是由著謝大人你說!” 謝殊臉色陰沉了幾分,冷聲道:“周大人的意思是我在假傳圣旨?還是周大人以為陛下不會醒來,可以任由我胡說?” 這帽子扣得周大人心底一慌,他咽了咽口水,趕緊道:“我絕無此意,謝大人你不要胡攪蠻纏?!?/br> 謝殊卻不打算就此罷休,上前一步緊逼著他,只是還不等他說話,一旁的芮閣老便對著這位周大人訓斥道:“遠至,這話可不是能亂說的?!?/br> 周大人悻悻地退后一步。 芮閣老這才又看向謝殊,苦口婆心道:“謝殊,我知道你著急破案,或許陛下真的許諾你調(diào)查此案,但陛下已經(jīng)昏迷不醒,又沒有圣旨在,光是礙于你和戚家的關系,此案交由你調(diào)查,也難免別人會說三道四?!?/br> 謝殊眉眼陰晦,鐵青著臉。 他知道今日這般內(nèi)閣眾位大臣是來勢洶洶,勢要阻止他繼續(xù)插手戚家的案子。 芮閣老見他無動于衷,繼續(xù)道:“既然已經(jīng)說到了這里,那我就問你一句,你查到現(xiàn)在,是否信任戚家無辜?” 謝殊擰著眉頭,“戚家是否無辜自會有真相來說話。” 芮閣老又道:“現(xiàn)在不說旁的,我只問你,謝殊,你是否相信戚家是清白的?!?/br> 芮閣老話音一落,內(nèi)閣里所有大臣的都朝謝殊看了過來,目光灼灼,就像是要一眼望到謝殊內(nèi)心。 謝殊凜聲道:“我自然是相信戚家是清白的?!?/br> “好!”芮閣老撫了一下掌,提高了音量:“既然你相信戚家是清白的,那就更應該將此事交由他人,這樣日后也能堂堂正正的還戚家清白,省的被旁些人說三道四,因著你和戚家的關系而質(zhì)疑真相偏頗?!?/br> 這話簡直就像是朝謝殊心窩里戳一般。 他自然不想等日后還戚家清白的時候被人說是因為他的緣故,被人質(zhì)疑真相是否真的如此,被人質(zhì)疑戚家是否真的清白,可是…… 將此案交由別人,謝殊也實在是不放心。 或許是看出了謝殊的擔憂,芮閣老道:“你放心,此事我不會交由他人之手,我會親自督辦,有什么線索也會第一時間告知你,日后查出真相也會交由內(nèi)閣諸位大臣一一查看,若有異議那便再查,直到查清楚此事為止?!?/br> 似是看出謝殊還有些猶豫,芮閣老繼續(xù)道:“你只管放心,在此期間你可隨時查看案子情況,有什么線索也定不會瞞你,你可隨時跟進,我們一定會嚴查此事,還戚家一個清白?!?/br> 謝殊抿了抿唇,面上故作猶疑片刻,“當真?” 芮閣老頓時失笑,“眾位大臣面前,我豈會騙你。” 謝殊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玉扳指朝,沉默著低下頭,沒有說話。 “謝殊。”芮閣老看著謝殊,嘆了一口氣道:“你也不想日后因為你而讓大家覺得戚家并非真的清白,讓戚家依舊擔負著不小的污水吧。你既然相信戚家是無辜的,又不用給戚家遮掩,害怕什么呢?” 此話一出,謝殊除了點頭,還能再說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