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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楚寧試探地問,她方才不過說的一時氣話,并不是想真的就將他封禁起來。 “他大約也是無力支撐,這才主動喑聲的。”容澈道。 楚寧點了點頭,近來這靈石的消耗的確是大了些,遂也作了罷。只是這樣一來,這方石室之中,便又只剩她二人了。 經(jīng)過方才一番,二人俱已冷靜了下來,楚寧也漸覺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痛楚,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先時的斗篷竟沒了蹤影,只有之前穿的一層薄衣,而那些痕跡多半是遮不住的。 她有些羞惱,想試著掩蓋幾分,卻都是徒勞,反而在她一陣折騰下更加明顯了。正打算作罷,誰知不知碰了哪一處,一股刺痛傳來,她不由喊了聲:“唉喲!” 容澈端坐在她不遠處的一側,那咒帶來的作用消退后,又復一副清泠自持的模樣,仿佛方才石室中的那人并非是他。聽聞身側傳來的那聲,他的纖睫極輕地顫了一下,隨即睜開了眼,起身,走向女子。 他脫下身上的外袍,遞給楚寧。雖極力讓自己目光不要落到她身上,可觸上女子的細嫩指尖時,仍是瞟見了身前人慌亂目光中的幾分拒意。心中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背了過去。 正欲走開,從袖沿處傳來一陣細微的阻力,讓他頓了腳步。身后女子的聲音隨之而來:“容澈,你要去哪里?” 細細軟軟,似乎有點緊張,但眼中更多的,是疑惑。 他喉中微澀:“殿下先休息,我去尋出口?!?/br> 楚寧面上一副恍然之色,原來他們都被困在這里這么久了。目光掃過男子骨節(jié)分明的手,又想起了方才之事,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那你......已經(jīng)沒事了嗎?” 剛才容澈突然走向她時,她并不知這人要做些什么,一時間有些無措,甚至顯得有幾分驚慌,可接過容澈遞過來的袍子時,才知曉他是要做這個。 眼前的男子身子一僵,道:“嗯。已無事了,殿下別怕,在下不會再行此、此舉。” 楚寧卻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笑道:“呃,其實也沒什么的,我能理解的,況且我這也不是沒事嗎?都是這害人的法術,那鬼也忒無恥了,要我說,這多半是個成日里荒yin無度、想入非非的老色鬼無疑了。否則怎么會想出這樣陰險無道的招數(shù)!” 容澈卻歉聲道:“是我方才一時失察,才......” 楚寧忙道:“我也有責任,就不該拉你去聽見那草包王爺監(jiān)國的,這么看來那鬼必定是附在了他的身上,這才引的我們中招。害,枉本殿下英明一世,想不到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被這色鬼擺了一道,也幸好是你,否則我真就該損失大了?!?/br> 容澈神情微怔,問她:“......為何?” 楚寧沒想到這人會問,睜大了眸子,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嗎?三界之人都說,像容澈仙君這樣的男子,若是捉鬼除怪,那絕對是不二之選,可若是風月之事的,那便是災難無疑了。因為在你眼中,除了自己心中的道,便再容不下旁的人事了?!?/br> 隨即她又眨了眨眼,向容澈道:“而且,我也的確不虧呀?!闭f著披上了那袍子,也開始仔細打量起這間石室。 容澈立在原地,表情微微苦澀,嘆了口氣,方往四周看去。 第44章 北鳶沉雪(六) 她是什么時候,又和這…… 先時二人剛進那沉玨寢殿便陷入了昏迷, 并不知曉是如何到的此處?,F(xiàn)在細細審視起周遭,才發(fā)覺這間石室,與其說是間關人的密室, 其布置擺設,更像是一間用于居室。 雖說其中陳設皆已陳舊, 且覆滿了灰塵,但仍能看出有人在此生活過的痕跡。 不過看室內(nèi)器皿的風格,又不像出自這如今的北鳶國內(nèi),至少與他們二人近日來看到過的都不同。 莫非, 這石室的主人另有他人? 可這難道不正位于這位北鳶國君的寢殿之中?難不成, 在他之前, 這間石室便已有了? 楚寧一時想不明白,目光不覺掃過了一旁的容澈, 見他手中拿著的東西有些眼熟, 便走過去, 誰知在她離容澈僅有幾步之遙時, 不知踩到了哪里的機關,腳下一空,整個人便無法控制地往下墜落。 深埋心底的記憶似潮水般涌來,將她裹挾而去......似有千萬只惡鬼在她耳邊嘶嚎嘲弄,噬咬著她的身體與魂魄, 叫她無處遁形,直喘不過氣來。 她雙目緊閉無助地哭喊,卻見頭頂傳來男子的聲音:“殿下!殿下!我在, 別怕!”接著,她感受到了身后傳來的這人的輕柔安撫,好似在止小兒啼哭, 極盡溫柔與耐心。 楚寧逐漸平靜了下來,睜開眼時,見自己被容澈困于懷中,眸中劃過一道愕然,隨即又紅了耳根。 她是什么時候,又和這位仙君抱在了一起的! 尤其是,她還能感受到身后大掌傳出的陣陣溫熱與關心,以及胸前這人的緊張慌亂。 楚寧有些喘不過氣,試探地問道:“容澈,我已經(jīng)沒事了!” 可仍未見這人將她松開。 于是她又喚了一聲:“容澈?” 容澈這才反應了過來,將她放開,同時還細細檢查她身上可有受傷。 楚寧看著男子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這人看上去倒比她自己還要緊張。她方才驟然墜落,雖的確受了驚嚇,想起了些不好的記憶,可也已緩過來了??蛇@人作出這番模樣,又是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