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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一臉愧色:“昨日還是害你們被抓了,是我不好,就完全不該點燈的。你們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害你們?” 他?阿成認得這壁面? 楚寧注意到阿成腰間別著根糖葫蘆,便笑問:“阿成哥,你喜歡吃糖葫蘆?” 阿成下意識將身子往后轉,似乎不太想人看見,含糊笑道:“是。” 楚寧指著身后的人,笑問他:“阿成哥,你看這附近還有什么歇腳的地方嗎,我們在廟里還發(fā)現(xiàn)了另外幾人,他們還昏迷著,得找個地方將他們安置下來。最好是,那東西不會察覺的地方?!?/br> 阿成看著被用藤蔓捆住的那幾人,有些猶豫,思忖片刻方道:“若是你們不嫌棄,倒是有一個地方可以去?!?/br> ******* 阿成備好點心與茶水上來時,已是一炷香后。 兩只小怪正對屋子里玲瑯滿目的物件不知所措。原來他說的地方,是這家雜貨鋪。 放眼望去,木質(zhì)貨架上擺滿了竹筐、藤扇、籠屜、雨傘之類。其間雖不大,卻打理得井井有條,看得出店主也在盡心竭力地經(jīng)營著。 阿成歉聲道:“鋪子有些小,就暫且屈就各位了?!?/br> 楚寧飲了口茶,目光從阿成手中劃過,笑言:“阿成哥客氣了,你肯收留我們就已經(jīng)很好!不過,阿成哥,你會做糖葫蘆嗎?我家小弟被嚇壞了,到現(xiàn)在都不肯開口講話。他平日最喜歡吃糖葫蘆了,若是有的話,興許他就能開口了?!?/br> 阿成看上去有些為難:“是嗎?” 楚寧點了點頭,還朝身后的兩只小怪使了個眼色。 墨寒心中雖排斥,可依舊作出副受驚的模樣,而至于噬夢獸,他原本就呆呆的,就更沒有必要假扮了。 阿成經(jīng)過一番掙扎,終是開口道:“只是我不常做,也不如外界賣的好吃,若你們不介意,那我做些給你們?!?/br> “謝謝阿成哥!” ...... 想不到?jīng)]過多時,糖葫蘆便好了。 楚寧三兩口便咬完了一顆,只覺甜美爽脆,分外可口。 “阿成哥,若你都說自己做的不好,我敢說,這天底下無人敢稱好了!” “姑娘過獎了。不過,姑娘的兄弟們似乎不太喜歡。” 不喜歡?楚寧朝墨寒與噬夢獸看了眼,見他們一個面帶嫌棄、遲遲不肯動口,另一個則是呆頭呆腦,不知如何下嘴...... 楚寧扶額:“那個,他們沒見過世面,見到這么好吃的東西,就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你別管,讓他們一邊兒待著就好!嘿嘿!” 阿成見她吃得香甜,面色和緩道:“其實以前我、也有個很喜歡吃糖葫蘆的朋友,可是鎮(zhèn)上又沒有,于是我就自己學著做,學著學著慢慢就會了。” 楚寧:“那你的那位朋友一定很幸福吧,再也不愁沒有糖葫蘆吃了!” 阿成難得一笑:“也沒有,最開始總是失敗,不是太甜太膩了,就是太酸太苦了,還有的時候,糖衣沒裹上多久就都化開了,流了滿袖子,洗了很久都沒洗下來......不過后來......” “后來發(fā)生什么了?” 阿成看上去很是低落:“后來他生了一場病,還沒來得及吃我給他做的糖葫蘆,就去世了?!?/br> 楚寧正準備再咬一口,聽到這話,看了眼手中的紅果,心中劃過一道悵然。她對上阿成的眼,靜靜道:“阿成哥,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與這里的怪事相關。或者說得更明確,此處的、壁面?!?/br> 阿成往后退了一步,并未如他們想象的驚詫,視線在楚寧、容澈及余下之人身上徘徊。半日過去,似是打定主意般的,重新對上楚寧的眸子,點了點頭:“我想,應該是的?!?/br> 聽到答案后,楚寧并未感到意外。 唯一點燈應聲的村民、主動去破廟尋人、這處壁面不會輕易現(xiàn)身的鋪子,以及方才的糖葫蘆。 若是他與壁面并無干系,只怕楚寧便要懷疑了。 只不過,這壁面應該已經(jīng)修行數(shù)百年,而這位凡人,看上去不過弱冠之年。怎么看都講不太通。 楚寧疑惑:“他就是你的那位朋友?” 阿成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我們應該算得上是朋友吧?!?/br> 楚寧:“這是何意?” 阿成苦笑:“若是從前,我講這些說出去,只怕大家都以為我是瘋子。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有瘋。我也知道他,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至少,他也沒那么壞?!?/br> 與一只怪成為朋友,大約是他的一個永遠無法言說的秘密。 從小,他就不像別家的小孩那般好動討喜,看上去永遠都是一副木訥笨拙的模樣,因此,也都成了孩子們欺負孤立的對象。 都不記得聽了多少聲父母的嘆息、鄰居的嗤笑、以及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他也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成日悶在家中,一直持續(xù)到了十歲左右。 一年,相鄰搬來了一戶新的人家。那是個看上去比他小上三兩歲的孩子,成天掛著笑,追著給他糖葫蘆吃。 在鎮(zhèn)上,只有討人喜歡的孩子才會得到獎勵,往往是糖果、美味的點心,或是精致的玩意兒。可是他都沒有。 他咬下一口,那味道雖沒有想象的好,黏人、膩忽,卻是別樣的酸甜。 男孩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熟識以后,他時常給男孩做糖葫蘆,因為男孩喜歡。他也因為男孩的到來,性情變得開朗,開始學做很多物件,希望著以后能在鎮(zhèn)上開間雜貨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