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
此時。 在常黎身后跟著的郁廷,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尉遲已經(jīng)伸手過來,大掌貼到了她腰間。 “小心?!?/br> 手碰到她細(xì)軟的腰時,常黎身體敏感的一繃緊,黑色緊致長裙把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來,曲線堪稱完美。 尉遲的視線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打量審視,陡然間腦海里蹦出一句話。 她,越來越漂亮了。 不論是臉上的嫵媚,姣好的容貌還是窈窕的身材,都越發(fā)讓人挪不開眼。 “細(xì)了?!?/br> 他薄唇張合,說她的腰,語調(diào)說的很輕,只有常黎能聽到。 被他眼神看的難以名狀,常黎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她垂下眼,看到的是,男人手指修長,扶著她腰的畫面。 她抬眸,定定往他上方看,是他喉結(jié)滾動的樣子。 那一瞬,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秒。 但只是一秒,尉遲目光便挪開了,連帶著手,不緊不慢移開。 常黎咽了咽嗓,“謝謝。” 而后她說完,提起步子越過他,往隔著他兩個座位的位置走。 此時本該她坐的位置,被一個幾歲的小孩子爭坐了上去,那個小孩眨著一雙靈動的眼睛看著她。 應(yīng)該是陳姚那邊的親戚,她連忙叫保姆過去。 “快,快把小寶帶過來?!?/br> 尉遲突然伸手,他手掌在他身旁的座椅處拍了拍。 “坐這?!?/br> 命令的口吻,咬字勾人,臉色一本正經(jīng)。 常黎側(cè)眸,錯愕的看他,就這么看著他明目張膽的喊她坐他旁邊。 常黎直接橫了他一眼,畢竟他身旁還坐著他的前妻,也不知道這狗男人是怎么想的,竟然這么肆意的在人前吩咐她。 尉遲像是沒接到她橫他的那一眼似的,他舒展修長的身軀,靠在座椅上,長腿交迭,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搭在旁邊的座椅上輕敲著。 “難道,你還想跟個小孩搶位置?” 常黎收回視線,不理他,抬步就要走,在他身后的郁廷突然伸手,幫她拉開了尉遲手搭著的那張座椅。 “你坐這吧,我坐過去?!?/br> 他說完,指了指對面原本小寶坐的那個位置。 郁廷發(fā)話了,常黎眉頭深縮,她斂著眸子看他,默了默,終是在那個座位上坐了下來。 等郁廷抬步走過去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之后,尉遲將手從座椅上收了回來,他黑眸微微瞇起,看向了對面沉著眉目的郁廷,若有所思。 這時,陳姚打量了下尉遲和常黎之間不對勁的神色,她擰了擰眉,翹著嘴角問了句。 “長黎,你和我們家老二,你們認(rèn)識啊?” 話剛問出口,眾人視線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特別是傅巖和戴著眼鏡的白卉,他們是何等聰明的人,眼神都十分嚴(yán)肅的看向了常黎,帶著審判。 被灼灼的目光注視的感覺,常黎心里咯噔了一下,整個人渾身繃的僵直。 她咬了咬唇,該說什么呢? 認(rèn)識?又或者不認(rèn)識? 回答了,又該如何解釋呢? 在她還在思量的時候,尉遲伸手解開了黑襯領(lǐng)口處的兩顆扣子,他視線朝常黎看過來,抬著一張淡漠帶笑的清雋臉龐,薄唇微勾。 “何止認(rèn)識?!?/br> 他執(zhí)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說。 “熟?!?/br> 話落地。 沒想到他主動開口,常黎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眸中閃過一抹復(fù)雜的情緒。 尉遲簡潔的幾個字,令現(xiàn)場氣氛凝滯,有些冷。 最終是溫蒂打破了氣氛,她跟著接話道,“對,我和常黎,我們是合作伙伴?!?/br> * 過道上。 郁廷說完那句,“反正你現(xiàn)在身邊也沒個人?!?/br> 常黎眨了眨眼睫,沉默了很久,她攥著手指,有些心虛,有些謹(jǐn)慎,有些局促,見男人不急不緩的等著她說話的意思。 常黎松開攥著的手,勾了勾嘴角,笑著牽強(qiáng)看他。 “呵,做人真難,要顧情誼行事,顧人情?!?/br> 話到這里,她忍不住停頓了下,“郁廷,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最怕人情的人,我的親生父母在我十五歲的那年遭遇車禍去世,他們臨終前把我交給了我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母?!?/br> 常黎抿著唇,眸色暗了下,“我養(yǎng)父母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又跟我父母關(guān)系很好,所以一直是把我當(dāng)他們親生的孩子一樣對待,可對于已經(jīng)懂事的我來說,我已經(jīng)知道人情兩字了,他們對我的養(yǎng)育,這是份莫大的人情,而且還是我永遠(yuǎn)都還不清的人情?!?/br> 輪到郁廷沉默著不說話,認(rèn)真的聽她闡述。 常黎下意識捏了捏手邊的裙角,仰著視線,深呼吸了下,“所以,這些年,我盡量的不去麻煩且不違背他們,我小心翼翼,敬小慎微,唯恐自己做的不好辜負(fù)了他們,可是走到今天,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欠了他們許多,因為后來我叛逆了。” 常黎哽了下,抬著眸子,視線對上他,溫軟的聲調(diào)。 “當(dāng)時,你著急結(jié)婚,說是因為你父親時日無多,你想讓他看到你成家立業(yè),這確是人之常情,也是人情,是你還你父親生育、養(yǎng)育你的人情?!?/br> 郁廷聽著,皺了皺眉,常黎微微抬了抬下頜,繼續(xù)說。 “其實那次,我本該應(yīng)承你的,畢竟作為傅家的女兒,婚姻該由父母做主,經(jīng)媒人介紹,可我卻殘忍的請求了你幫我,只因為我自己膽怯懦弱,不肯辜負(fù)了家里人的心意。” 殘忍兩個字令郁廷漆黑的眼底,閃過深深的暗光。 他嗓音沉沉說,“你難道聽不出來,人情只是我找的借口?” “但我確實欠你人情了,郁廷。” 常黎咽了咽嗓,唇線抿的很緊的看著他,一字一句。 “人情是個欠著特難受的東西,我害你的父親臨走之前沒有看到你成婚?!?/br> 此時,男人聞言,臉色晦澀不明,辨不出喜怒。 他漠著臉色,“我可以找別人,我只是沒找?!?/br> 常黎笑,嘴角勾起淺淡笑意,但卻是皮笑rou不笑。 “反正,那次,我本該幫你的?!?/br> 郁廷斂了斂眸子,“你現(xiàn)在幫,也不遲?!?/br> 常黎眼中閃爍著忽明忽暗的一絲絲笑意,她拉開嘴角。 “但是,郁廷,我現(xiàn)在幫你,就算幫你,也只是為了人情,你的婚姻能接受與人情兩字掛鉤嗎?” “結(jié)一場與一些莫名的東西掛上鉤的婚姻,就像尿床,解決一時,涼一被子?” 郁廷有些怔住,漆黑的眸子此刻變得又深邃又沉凝。 常黎垂了垂視線,伸手勾了勾耳邊的發(fā)絲,緩緩說,“我是越長大越覺得,我這輩子再不能擔(dān)人情,但也是越長大越曉得,人情是還不清的,不能因為怕?lián)饲?,就不敢去做或者不敢拒絕某些事情,而讓自己違心?!?/br> 她鳳眸掩起眼里的光亮,嘴角若有若無翹起。 “欠人情就還,盡力的還,所以這次我來了,幫你來了,彌補(bǔ)和歸還我之前麻煩你的,但我希望你也清楚,我也僅僅只是幫你這一程?!?/br> 話說完,郁廷眼睛直睇住常黎那張動人心魄的臉,俯視的角度竟是柔軟至極,與他平日的冷厲不同。 他眼睛微微垂望,“這是頭一回,有人對我說這么多話?!?/br> 他彎了彎唇,“受益了,以后我不會再找這么低劣的借口。” 說清楚了,氣氛不再尷尬,郁廷腳邁出去,打算帶她回包廂。 他目光停滯在常黎線條優(yōu)美的后頸處須臾,突然出聲問了句。 “你現(xiàn)在身邊沒人吧?” 他之前說那句,反正你現(xiàn)在身邊也沒個人,她并沒有答話。 常黎抬眸,回應(yīng)他一聲,又輕又淺的一聲。 “有人?!?/br> 郁廷眉頭不易覺察的顫了一下,“有人了?” 他手驀地攥緊,“那,是我失態(tài)了。” 常黎左邊的眉梢挑了起來,笑他。 “你不怕我也是找了個卑劣的借口?” 郁廷腳步頓住,定定地看向她。 “是借口嗎?” 常黎側(cè)頭,她揚(yáng)了揚(yáng)眸子,淡淡牽起抹笑。 “不是,我身邊的人是尉遲,你熟的?!?/br> 郁廷只感覺腦袋里轟的一聲。 短暫的好幾秒鐘,靜默。 他臉色僵著,“尉遲?” 他冷峻的黑眸里乍然迸出一抹深色,強(qiáng)壓下心中情緒問,“他不是……” “他離婚了,我在追求他。” 她說的云淡風(fēng)輕。 頓了頓,常黎清淺笑著,又聲音淺淡的添了一句。 “你別跟他說,我告訴你了?!?/br> 常黎說完,凝了凝眸子,像闡述著很平淡的一件事一樣,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郁廷無意識的喉結(jié)滾了下,他想說話,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接著,他看著她輕快的提起步伐,往前走了,只留下郁廷面無表情的待在原地。 —————————————— 2900字,兩章合在一起了~ 這兩章,比較深,我的文很多地方其實都比較深,不是為了抒己見,只是為了形成對比,突出一些伏筆,比如,人情是伏筆,反觀常黎欠下的她還不知道的有關(guān)尉遲的人情,就是這意思。 還有,再反觀郁廷知道的常黎有人,他覺得自己失態(tài),和尉遲知道常黎有人,卻毫不退縮,兩者的對比。 反正各有各的理解吧,按自己看的理解的來,我一直都說,尉遲和常黎不是我要給你們的尉遲、常黎,而是你們自己世界里的,按自己世界里的走就好了。 大概再寫個七八章應(yīng)該完結(jié)了,當(dāng)然我是這么粗略算的,反正就還有五分之一的內(nèi)容啦,縱容就要再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