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窮途末路
事后,兩個人更像是打了一架,事后不管是誰都有種精疲力竭的感覺,可躺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睡著。 顧曉情目光尚未聚焦,聽到自己的呼吸頻率還沒有恢復,四肢酸軟。 她眼眶那點紅都沒有褪去。 躺了大約幾分鐘過后,是靳以堯率先坐起身。 他沒有立刻開口,沉默了片刻才啞著聲音問她:“要不要起來洗個澡?” 顧曉情沒有回答她。 靳以堯知道她沒有睡,撿起衣服穿起來。 畫室還是當初兩人走進來時候看到的畫室,但原本拿來休息用的床榻上,卻實在狼藉。 沒有人有那個閑情逸致,睡一覺或者躺在床上再恩恩愛愛一回。 靳以堯走到她這一側床邊,并不意外的看到她醒著,只是現(xiàn)在的情況,他還不能伸手去抱她。 他站在床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顧曉情眨了下眼睛,終于壓下全身那點不能忽視的不適,撐著坐起身。 原本遮蓋在她身上的毯子?;湓诘厣稀?/br> 靳以堯撿起,又覆蓋回她身上。 顧曉情沒有下床,聲音同樣有些干啞,甚至音量都沒控制好,“一起嗎?” 靳以堯感覺沉寂的心微微一跳! 看向顧曉情,卻沒有在她臉上找到太多的情緒,又為自己那點雀躍而感到可笑,于是他用非常冷靜,冷靜到幾乎算是淡漠的語氣說:“一起吧,省時間?!?/br> 這是廢話,靳家那么大,出了畫室外面哪一個臥室里沒有獨立衛(wèi)浴。 可顧曉情也不知道是配合,還是真不知道,竟然也就裹著毯子站起了身。 下了床的時候,她就不矯情了,沒事人一樣松開毯子,往大畫室的浴室間走去。里面還有一些是清洗顏料的化學藥劑,顧曉情拿了個瓶沐浴乳,聽到身后破天荒顯得遲疑的腳步聲。 剛剛把她壓在墻上的兇狠勁呢? 現(xiàn)在遲疑給誰看? “門關上?!鳖檿郧榈穆曇暨€是嘶啞的,但除了音量問題以外,到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她不躲不避的看著靳以堯,說:“衣服脫掉?!?/br> 靳以堯深深的看著她,沒有動作,就像是一座雕像。 而顧曉情沒有說第二遍,直接走到了他面前,把他身后的門給關上,反鎖,再把他身上隨便穿上的襯衫給解開。 扣子沒有從頭往下解,也不是從下往上解,中間解開一顆,再往上解開了兩顆。 靳以堯身上還有一層薄薄的肌rou,但和以前比起來,這都快要退沒了。 盡管都快要沒了,可這具頎長的身體里,還是蓄力著非常大,大到她根本不可能反抗絲毫的力量。 “很久不健身了?” 靳以堯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么,但第一次竟然沒有發(fā)出聲音,整理了一下才又低低說:“沒什么時間和興致?!痹陂鍪轮?,他頹廢的自己都不認識了,天天喝酒,楠楠出事后,他帶著楠楠回南府住,一般都是公事結束回來就陪著孩子。 所以,哪里來的時間去健身,又……哪里有那個興致? “肌rou沒了。”顧曉情語氣不咸不淡,手指輕輕順著他那只剩下點隱約的肌rou肌理往下。 突然被一把抓住。 顧曉情其實已經沒有再看他,此時哪怕手背抓住了,她也沒有看靳以堯,而是看著他那節(jié)骨分明和一樣似乎一樣,但仔細看,已經削瘦很多的手。 “很容易練。”靳以堯低垂著眼看她,語氣也和她一眼,很平靜。 仿佛并不是在討好誰的喜好,而是天氣如何一般,更仿佛一點不在意她的回答。 而顧曉情聽到這話,的確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把原本看著他手的目光移開,落到襯衫開著,而那道胸口處,像是蜈蚣一樣的傷疤上。 傷疤看上去非常猙獰,縱使醫(yī)生好醫(yī)術,縫合的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口裂開,能縫上恐怕都已經不容易了。 現(xiàn)在,那傷疤看上去已經愈合,但還沒有拆線,也就是沒有愈合完全。 “這個地方,怎么回事?!鳖檿郧闆]有看他,被握住的手卻輕輕動了起來,撫上他那個已經生rou醫(yī)線卻明顯的傷口。 靳以堯知道她指得是什么,傷口被她若即若離的碰著,帶著一股子他明知道不可以去摸,卻還是有些忍不住的瘙癢感。他動了動喉結,聲線顯得格外粗啞低沉,“受傷了?!?/br> “我知道?!鳖檿郧樘а劭此瑑扇说囊暰€對了個正著,她只是愣了一瞬,甚至快到對方都不可能反應過來,就說:“我問的是,誰能傷了你?!?/br> 靳以堯沒有說了。 顧曉情看著他,三秒鐘后抽回了手,冷冷道:“你自己。” 靳以堯薄唇一抿,還是沒有說話,但眼里的光芒明顯的緊了緊,似乎在看她說完這句話之后的反應。 “你可真下的去手。”顧曉情譏笑一聲,用了點力道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也不知道靳以堯到底是在發(fā)什么瘋,手下力道跟著收緊,不僅沒有讓她輕易的抽離,還反方向的跌進了他懷中,聞到一股子藥渣味。 “是你?!?/br> “放你媽的狗屁!”顧曉情惱羞成怒,可明明這兩個字根本構不成她失態(tài)罵人的理由,抬頭時,那雙平靜無波的眼里,全是洶涌的情緒,“我哪里對你動手了,要找理由你能不能找個像樣一點的,我不是在這里和你玩游戲!靳以堯你到底明白沒有!” 靳以堯看著她突然間的歇斯底里,卻還是能保持著冷靜,只是眼里的光揪在一起,“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跪下來求你嗎?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顧曉情別開眼,為自己的情緒崩潰而覺得煩躁,回頭看他,譏諷,“可一不可再,枉你還是個社會人,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一個人人品有問題,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人,不是對方蠢,是我蠢!” 靳以堯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薄唇已經抿成了一道直線。 顧曉情深呼吸幾口氣,視線移到他胸口那個傷口處,“你可能還不能這樣洗澡,出去吧,我自己來。” 她沒有穿衣服,可已經激不起靳以堯半點欲望。 痛苦打壓的他都快要窒息,當然不可能再有其他心思,“要我給你跪下嗎?還是把靳氏轉到你的名下。” “林慶英比你有錢,我是他唯一的女兒,我要你的靳氏干什么?” 的確…… 靳以堯眼里茫然被狠狠刺痛,他還能給出什么? 那天出來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想起明明那么喜歡,明明那么放不下,卻還是要去傷害,還是要去瘋狂,他實在已經受夠了。 如果說之前,顧曉情還有可能歲時隨刻回來,可這一次,如果她走了,如果她真的已經和其他男人結婚在一起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他要過一輩子,一天,三十天,三百六十天,然后幾十個三百六十天,形單影只,看著她和其他人在一起。 忍不住。 人是會發(fā)瘋的,一個越沉穩(wěn)越高高在上的人,越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失控。 顧曉情不能再逼他了,上次的傷害,他根本沒有辦法釋懷。 所以不斷的心里折磨下,他索性給了自己一刀。 流血的感覺非常暢快,一深再深,就好像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靳以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那么一天,會用這樣懦弱的方式去逃避一件事,去當一個人人唾棄,他自己以前更是看不起的逃兵。 可是已經窮途末路了。 他對顧曉情做了那樣的事,她怎么可能還會原諒他? 她果然還是不能原諒他。 顧曉情知道他沒有走,但也沒有避諱太多,松軟著腿做清洗,然后裹上干燥柔軟的大毛巾,和他擦身而過。 靳以堯抓住她的手。 這一次顧曉情沒有掙開,不過也沒有回頭。 主動的靳以堯,同樣沒有說話。 “別走?!?/br> 這不是靳以堯第一次說這句話。 但畫室里很安靜,安靜到仿佛連時間都不再流逝,而是為了兩人暫停住了。 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顧曉情動了一下手,轉頭看靳以堯,她剛剛沐浴的熱水,沒有被毛巾裹住的地方透著殷紅,眼里更是帶了點泛紅的媚意。 “別走是個什么意思?!鳖檿郧檎f:“我現(xiàn)在是已婚人士,剛剛勉強是和你打一個分手……呃……炮?!彼龔澠鸫?,似乎對自己找到的這個總結詞匯很滿意,再看他時,臉上的笑容卻淡了幾分,換上不屑,“還是說,你要介入我的婚姻,當一個男小三?” 靳以堯動了動喉結,干澀難當。 “不好意思,也是我想當然了,就靳總這身份怎么可能甘愿被我包養(yǎng)?”顧曉情也不等他說話,勾著唇角那個嘲弄惡劣的弧度,“再說了,靳總現(xiàn)在這體質,就和紙張一樣,指不定哪天死在我身上,我還要抱著半輩子的陰影,多不吉利。而且這身材,以前還好,現(xiàn)在都成個空殼子了,能讓我shuangma?” “試過一次就差不多了,陳瑾淮一定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