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是友軍
顧曉情知道金秀盈已經(jīng)無路可走,不管她是心甘情愿還是心不甘情不愿,都必須答應(yīng)下來,因?yàn)闅W陽倩可能是目前為止,金家最后一道救命符。 上上下下一家三口,都指望著歐陽倩能幫上這個忙。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顧曉情竟然也在。 光是這一點(diǎn),就足以讓人知道,這一條路,也走不通了,堵死了。 去酒店辦了入住后,顧曉情才想起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歐陽倩可能是金家的最后一道救命符,但絕對不是金秀盈的! 金家如今的處境,別說雇傭保鏢了,保鏢沒有反口咬他都已經(jīng)算是不錯,怎么可能還會聽命去殺顧嘯尚?殺掉顧嘯尚,然后飲彈自盡,如果不是給了足夠多的好處,對方怎么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在想什么?感覺你一整天都不怎么在狀態(tài)?!标愯窗压旁陬檿郧槊媲埃耙?yàn)榭吹搅私鹦阌???/br> “嗯?!鳖檿郧檎A苏Q?,抬頭看他,“楠楠睡著了?” “很乖,比我兒子乖多了?!标愯囱劾飵еc(diǎn)笑,似乎也看不得顧曉情一直都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樣子,開口建議道:“不如,喝點(diǎn)其他的?” 顧曉情拿起果汁,“謝謝,不喝酒?!?/br> 陳瑾淮失笑,“也好,今晚,我睡沙發(fā)?” “這個倒是得委屈你一下了。”顧曉情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不習(xí)慣過分酸和稠的果汁,“話說起來,你怎么從來沒有說過,和金家的關(guān)系?” “誰都不承認(rèn),如果不是現(xiàn)在金家落魄了墻倒眾人推,肯定也不至于找到我媽?!标愯葱睦锖芮宄杉胰岁P(guān)系,親近的人撕破臉,比任何一種關(guān)系都危險,所以金秀盈和金秀盈的婚禮,他連出面都不屑于。 這就已經(jīng)是別人家的家事了,顧曉情沒有繼續(xù)多問,只知道歐陽兩姐妹遠(yuǎn)沒有表面上關(guān)系那么好就行了。 想了想,歐陽倩今天一直吩咐她小心太陽曬,讓她進(jìn)屋,不讓她和金秀盈獨(dú)處…… 心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她頓了頓,拐彎抹角的委婉問陳瑾淮,“你知道,我和金秀盈之間的瓜葛嗎?” 陳瑾淮打開筆記本電腦,聞言側(cè)頭看了她一眼,隨口反問:“靳以堯?” 聽到這個名字,顧曉情眼里情緒微微一閃,放輕放緩了語氣,“和你講一個故事?!?/br> 陳瑾淮自己都要開始工作了,聞言把筆記本電腦合上,“說來聽聽看?!?/br> “也不是故事。”顧曉情改口,想了想又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比較好,說:“我還是去喝點(diǎn)酒?!?/br> 顧曉情的酒量很好,以前就不弱,現(xiàn)在更好,絲毫不擔(dān)心所謂的“酒后亂性”。 “我想過靠自己的努力賺大錢,想過在城市里打拼出自己的未來,想過帶mama來城市里住,遠(yuǎn)離那信息封閉守舊落后的山村,想過很多,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從一個鄉(xiāng)野丫頭,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豪門千金?!?/br> 顧曉情只喝了一口,并不濃郁卻十分清甜的酒精味,讓原本躁動的心情,慢慢的恢復(fù)平靜,傾述的沖動已經(jīng)不再迫切,而是緩而平靜。 果香在安靜的酒店房間里蔓延,顧曉情手里的酒剩下半杯,抬頭迷離的看著繁復(fù)精致的燈光,片刻后,她伸出另外一只手,遙遙的似乎要觸摸那個燈。 “我沒有想過要嫁入豪門,哪怕考上大學(xué),哪怕年年拿著獎學(xué)金,我還是很自卑。我不敢和其他人交談,不敢說太多的話,迫切的渴望能有一套學(xué)院制服,那會讓我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樣,而不是一個窮鄉(xiāng)僻壤里出來的窮孩子。” “我只想付出所有努力,奔向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用知識去換錢。” 顧曉情說到這里,嘴角輕輕的動了一下,似乎想要笑,又沒有多少力氣保持笑容一般,淡淡的收起表情,“然后我認(rèn)識了靳以辰,陰錯陽差懷孕。靳以辰結(jié)婚了,而我因?yàn)楹⒆?,主動肄業(yè),去找一些不那么看重學(xué)歷的工作,然后開始養(yǎng)家糊口?!?/br> “在那天來臨之前,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一段戀愛會把我?guī)缀跏窍掳胼呑佣細(xì)Я??!?/br> “但是后來,楠楠出生后我又覺得一切都是好的,我又重新有了目標(biāo)?!鳖檿郧榉郑鹊羰O碌木?,原本高高抬起似乎要去觸摸水晶燈的手也放下,“我努力工作,一個人帶孩子,三點(diǎn)一線,公司菜市場家里,哦,在楠楠兩歲之前,我是在家接翻譯工作,除了外出買菜很少出門?!?/br> “但我一點(diǎn)都沒有彷徨了。” “直到又遇到靳以堯?!鳖檿郧檎f到這里,輕輕的哂笑一聲,眼里的情緒復(fù)雜莫辨,“我才知道,孩子是他的。他是靳家的人,如果我可以,我真的應(yīng)該從一開始就遠(yuǎn)離,不會趟這趟渾水……” 說著說著顧曉情的聲音,就漸漸減小到?jīng)]有。 一直在聽著,但沒有插話的陳瑾淮適時的說:“但是你不后悔,是嗎?” “也許會后悔。”顧曉情想起靳以堯先如今的態(tài)度,再想想林慶英,想起自己的直播生涯……想起當(dāng)初被顧嘯尚給騙到小弄里,想起在s市爬山,想起同學(xué)會靳以堯幫忙找面子,想起在公司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事…… 認(rèn)識靳以堯之后,她的生活開始變得豐富而多彩起來。 雖然,她渴望平衡渴望平穩(wěn),只想要平平安安的撫養(yǎng)女兒長大,也不讓靳以辰知道自己懷了他一個女兒。 但是人的一生,如果沒有些波瀾起伏,那和躺在太平間里已經(jīng)失去心跳,心律變成一條直線的病逝者,有什么差別? 靳以堯給她帶來了變數(shù),不管是情緒的欺負(fù),還是各式各樣的境況。 這讓她感覺到久違的,像是活著的感覺。 “也許不會……”顧曉情輕輕的接上后半句。 陳瑾淮笑了下,又幾不可聞的嘆口氣,打開自己合上的筆記本電腦,“靳以堯也真幸運(yùn)?!?/br> 怎么能說靳以堯幸運(yùn)? 她遇到靳以堯是幸運(yùn),而靳以堯遇到她,是災(zāi)難才對。 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tuán)亂不說,還放肆的“玩弄”他的感情…… “所以,金家這下場,里面有點(diǎn)……” “對。”借著酒意,哪怕沒醉顧曉情也耿直的很,她看向陳瑾淮,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女人真恐怖,有點(diǎn)權(quán)力就濫用?”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陳瑾淮說著,登上工作的郵箱。 表情看上去,語氣聽上去,并不像敷衍。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些大佛我一尊都得罪不起,甚至我連病都得不起?!币?yàn)樗粋€人在r城生活著,一個人還一個孩子,除了比較友善的左鄰右舍以外,她沒有任何人可以倚靠,也沒有時間和那個精力去發(fā)展圈子。 總之,經(jīng)歷了白卉的事之后她太清楚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這是r城,牌坊砸下來都能砸中個有權(quán)有勢有背景的人,她算什么?夾著尾巴、安分守己的做人就是了。 所以,林慶英的權(quán)利的確給她行了方便。 如果昏睡后醒來,一身病殘,她恐怕也只能想到找金秀盈同歸于盡了。 “很不容易。”登錄了郵箱,陳瑾淮卻沒有打開郵件,而是看向顧曉情,“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問我?” 如果只是講個故事,應(yīng)該不至于喝酒…… 因?yàn)楹染剖撬敖ㄗh她的,她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第二反應(yīng)就有些刻意的成分在里面,說討好不盡然,但故意拉近兩人距離的成分是在的。 顧曉情側(cè)著身子,半躺靠在沙發(fā)上,和他對視半晌后,沒有隱瞞的問:“你覺得,你mama會知道,是我在對付金家,對付金秀盈嗎?” “應(yīng)該不知道?!币?yàn)槭虑榈牟淮_定原因,陳瑾淮也只用了一個“應(yīng)該”,“拿你和我之間的事來說,如果不是我兒子說漏嘴,她不會知道?!?/br> “萬一她是在見過我之后,才開始調(diào)查我的呢?” “所以有可能。”陳瑾淮分析,“她改嫁后我很少和她見面,但她的秉性應(yīng)該沒怎么變,不會給她討厭的人半點(diǎn)臉色看?!?/br> 顧曉情聞言頓了頓,又問:“你覺得歐陽徐慧算她討厭的人嗎?還是的確是看在兩人姐妹的情分上……” 陳瑾淮沒回答,而是低低笑了一聲。 那邊顧曉情被這笑聲弄糊涂了,下一刻就聽到他說:“我說她怎么這么積極?!毕肓讼耄麚Q了另外一種方式,表情也稍稍嚴(yán)肅,說:“你推測的可能性很大。” 顧曉情聽他這么說,就有點(diǎn)不解了,側(cè)頭想了會兒,驚訝的出了口:“她來落井下石的?”呃,這個用詞很糟糕,她才要改口,就聽到陳瑾淮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她不僅來落井下石,還來雪上加霜?!?/br> 顧曉情怔怔。 “早點(diǎn)睡。”陳瑾淮沒解釋太多,“總之你放心,你只是多了一個友軍,而不是來了個絆腳石?!?/br> 他用詞很不客氣,顧曉情反而更加狐疑起來。 “記得把臥室的門反鎖上?!标愯葱χD(zhuǎn)移話題,“我怕晚上夢游。” 見他已經(jīng)不想再說,顧曉情于是起身道:“那你忙吧,忙完也早點(diǎn)睡?!?/br> “我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