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十大門派聯(lián)手一致所為，怨不得哪一個人，以蕭兄的才略不會不明白吧？”

    蕭玉川默然無語，魔門手段何止陰狠十倍，正派也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他忽爾變得平靜下來，似乎失敗并不可怕了，平淡問道：“馨悅現(xiàn)身于此，是專門來對付玉川的么？”

    師馨悅嫣然一笑，玉手?jǐn)傞_聳了聳肩道：“人家連傍身的兵器也沒帶一件，又怎么會對付你，何況馨悅也不會為難蕭兄去留的。”

    “馨悅！”

    蕭玉川掩飾不住激動，說道：“沒想到你會這般著緊玉川，便是今日戰(zhàn)死，我也無撼了，你…你入嫁情劍山莊，過得還愜意么？”

    師馨悅紅暈上頰，不勝嬌羞，微點螓首，甜美笑道：“多謝蕭兄惦記，馨悅跟隨儀郎，一切如意，甚么劍道天命統(tǒng)統(tǒng)也不理了，只有放得下包袱，才能擁有自己最想得到的?！?/br>
    蕭玉川聽在耳中卻痛在心里，頹嘆道：“玉川也不再涉足武林紛爭，甘心放棄恩怨雄心，只想得到仙子青睞，馨悅能跟我一同走么？”

    竹林幽幽，葉濤陣陣，有風(fēng)拂過，竹葉沙沙作響，四周萬籟俱寂，只有二人對話的聲響，縈繞著林深靜處。

    第十三章 功成身退

    師馨悅微覺愕然，瞧著他英俊的面孔，不禁莞爾道：“馨悅已經(jīng)是李家的人啦，豈能舍棄夫君隨你而去，何況天底下男子無數(shù)，能打動馨悅心者，唯儀郎一人也，我也絕不會負(fù)他而去?！?/br>
    蕭玉川失望道：“那我呢？”

    師馨悅以優(yōu)美的女兒家姿態(tài)，嬌笑道：“你是除了儀郎外，青年一代中第二位能令馨悅記住的英雄人物，這么說，蕭兄滿意嗎？”

    她不但人美如玉，聲音同樣柔美寧逸，猶如天籟使人百聽不厭，與她談笑間，不再覺到世間丑惡和爭斗，蕭玉川心境淅明，仰天長嘯，派遣心中悶惡之氣，其悲壯令人愴然。

    師馨悅依然玉立在石上，衣襟飄逸御風(fēng)，似欲仙去一般，凝視著面前這魔門杰出青年，問道：“你要回神月總壇了么？”

    蕭玉川回過神來，點點頭道無：“這里已不是我久留之所，從哪里來回到哪里去，請求師尊責(zé)罰，你在此私會于我，不怕少莊主不高興么？”

    師馨悅咯咯淺笑道：“瞧你說的，事實上他早到了，正在這附近觀竹賞月呢，他讓我過來為蕭兄送行，儀郎還說，蕭兄此行回去，尊師定然不會責(zé)罰你，成敗并不重要，只要你盡力了，嘗試到精彩的過程，就有了它的意義，不必執(zhí)著于得失，一切終是身外物，個人修為藏心中，望君珍重！”

    蕭玉川念道：“一切終是身外物，個人修為藏心中?！?/br>
    似乎略有感觸，本想詢問仙子，少莊主的劍術(shù)是否真的出神入化，能一劍擊敗裘護法，但終于還是忍住沒有發(fā)問，因為得到的答案未必會是自己想要的。

    他向仙子望了最后兩眼，勢要銘記在心，恐怕今后再無相見之日了，其實無須再望，她的音容仙韻，又何嘗不是早刻在了他的心中呢？

    他走了，再也沒有回頭，因為他深知，只要自己再回頭多看一眼，就沒有勇氣離開，莫不如挺起胸膛，瀟灑地走，至少留下了男人的尊嚴(yán)。

    月色竹林，悠悠輕霧，纏繞這一股道不清的惆悵。

    師馨悅佇立原地，靜靜望著他遠(yuǎn)去，漸漸消失了偉岸的身影，似乎感到江湖的爭斗也從此跟他一起消失了，幾十年后再重逢，是否還會憶其曾對陣過的朋友呢？

    “在想甚么？”

    她身后忽然現(xiàn)出一位男子，雙臂溫柔地抱住了她的嬌軀。

    “你猜呢？”

    師馨悅不忘撒嬌一問。

    “李家的仙子向來感觸最多，為夫可想不透了?！?/br>
    “哼，你不說與人家心有靈犀的么？猜不中，今晚休想跟馨悅同床共枕?！?/br>
    李子儀嘿嘿一笑，說道：“怕你了，嗯？仙子定是又想到蒼生多苦，斗爭不休，何時止武干戈，重現(xiàn)太平盛世，唉，可惜久盛必衰，自古已然，大唐建國百年，經(jīng)歷太宗[貞觀之治]，玄宗[開元盛世]，達到王朝的鼎盛，經(jīng)過安史之亂而走向衰敗，或許數(shù)十年后又被其它朝代所更替，這是歷史的必然，非一個人能左右的，我不知今朝征戰(zhàn)，捍衛(wèi)朝廷是順應(yīng)歷史還是逆流，但為百姓做些功德之事總錯不了，你也別多想了，過猶不及，無須憫人憂天，自尋煩惱！”

    師馨悅沉思會意，受益良多，依偎在丈夫懷內(nèi)，嘆道：“儀郎所言發(fā)人省思，馨悅會銘記在心了，呵呵，今晚就準(zhǔn)許你使壞啦。”

    李子儀感受著她俏皮的一面，愛意無限，擁抱著佳人品嘗著夜的寧靜和竹的高節(jié)，良久之后，霧氣凝重，分不清哪個是他還是她？

    當(dāng)二人趕回府邸時，四女正焦急等著他倆的歸來，李子儀間四女臉色不對，忙問道：“出了什么事,這么慌張？”

    韓雪衣道：“夫君，你快去瞧瞧蓉兒吧，她跟你倆出去后，歸來時候被沈管家?guī)Щ匾讶换杳?，此刻醒來把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誰也不給開門，只顧喊著“師傅，娘”的，怕是受了甚么打擊?！?/br>
    李子儀大致了解情況后，單獨來到蘇蓉兒房前，怕她心煩，故而沒有敲門，直接以內(nèi)力震開一扇，潛入房內(nèi)，蘇蓉兒正坐在床上發(fā)呆失神，驀地被他摟住，嚇了一跳，不住掙扎，待瞧清他面目后，才放下心來，玉手化拳捶在他胸膛，氣道：“有門不會敲么？從哪兒鉆進來嚇人的，快給人家滾出去?！?/br>
    李子儀待她發(fā)泄后，雙臂摟緊玉人，溫柔道：“想哭就哭出來吧，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師傅雖然死了，但你還有丈夫疼你啊，還有那么多姐妹關(guān)心這你，還不知足么

    ？”

    蘇蓉哽咽道：“師傅撫養(yǎng)我多年，我…我還沒有報答，而且我自幼長在她身邊，有時候自己偷偷在想我的親身爹娘是誰……原來師傅就是我娘！”

    李子儀聽得糊涂，不解道：“是誰說給你的？”

    蘇蓉兒回道：“師傅臨終前親口告訴我的，我親生父親便是…便是她多年來一直痛恨欲除掉而后快的田慕容?！?/br>
    李子儀驚訝道：“是田前輩，你說你爹會是魔教風(fēng)流居士田慕容，這…怎么可能？虞宮主不是古向羽的前妻么，按理說你爹應(yīng)該是邪帝??！”

    蘇蓉兒道：“師傅不會騙我的，我在蘇州出生，故取此姓，而〔蓉〕字想必取田慕容中‘容’字的同音，絕對錯不了?！?/br>
    李子儀想起兩年前自己和青霞被田慕容所擒，夜懸崖頂，裘日修與田慕容的對話，已縷清其中關(guān)系，原來蘇蓉兒的確是虞欣研與田慕容所生，當(dāng)年古向羽閉關(guān)參悟魔功巔峰的境界，斬斷七情六欲拋棄了她，一氣之下與護教執(zhí)法的田慕容發(fā)生了關(guān)系，直至受孕后絕交，后來古向羽因上窺天道修掉妻氏玉觀音了卻塵緣，從而專心修煉魔功，臻至登峰造極之境，虞欣研此后懷恨邪帝便養(yǎng)下私生女蘇蓉，又恨田慕容臭男人使自己沉溺rou欲，一心除之而后快，其實到頭來，她只不過是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

    這一夜李子儀沒有如期到師馨悅床上使壞，而是擁著蘇蓉兒安靜入眠，希望用自己胸膛的溫暖使她悲傷減到最低，用愛來感化她的傷痛心情。

    院內(nèi)樹欲停而風(fēng)不止，正如武林風(fēng)波一般，有時不管你愿不愿意，身在其中，總會隨波逐流，牽扯在內(nèi)，由不得自己。

    翌日李子儀謝客一天，朝政他也不理睬，陪著六女在郊外騎馬散心，其樂融融，對于飽受血戰(zhàn)之苦的李子儀來說，這一日清閑實在太難得了，而六女何嘗不是感到幸福自在呢？

    七人六騎馳上一處山丘，舉目望向廣袤平川，連綿的山脈，心情頓時開朗，坐在李子儀懷內(nèi)的大才女忍不住念詩道：“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行；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其余六人聽著此詩情景交融，意致纏綿，皆相贊好，李子儀摟著才女的嬌軀，雙手不安分起來，秦惋如笑道：“夫君此時身為兵部尚書兼宰相，又被冊封汾陽王，管轄這朔方、河中、北庭、潞澤節(jié)度行營，兼平興、定國等天下兵馬元帥，兵權(quán)在握，當(dāng)真威風(fēng)得緊，便是皇上也要敬儀郎三分呢！”

    李子儀淡泊名利，平時被封官時渾然沒在乎官職大小，此時經(jīng)她提醒，不由一呆，愕然道：“我有那么多官職么？遭了，為夫當(dāng)時并不在意，此刻集兵權(quán)、官銜于一身，功高震主，懷璧其罪，你們說皇上能放得下心、高枕無憂嗎？”

    云姬身為回紇公主，自然多懂些宮廷之事，起疑道：“夫君的意思……”

    李子儀劍眉微皺，長嘆道：“沒錯，兔死狗烹，想想歷史上有名的將領(lǐng)，居高自傲到最后沒有一個好下場，眼下皇上仍倚仗為夫帶軍平叛，自會寵愛有佳，等到了平定叛亂后，恐怕調(diào)過頭先來處置我，未雨先綢，還是早作打算的好！”

    次日李子儀上朝面圣，以悟劍為名，辭去兵部尚書、宰相、汾陽王等虛設(shè)官職，請纓為兵馬副元帥，而兵權(quán)則交由皇上直接掌管，加強中央集權(quán)，每位將軍分別掌有軍符，調(diào)動各自部署，削弱武將的軍權(quán)范圍，肅宗龍顏大悅，格外放心了。

    在長安整頓十日，各路唐軍開始乘勝東進，安慶緒把十萬精銳盡數(shù)交給嚴(yán)莊、李歸仁屯駐陜郡，以援助大將張通儒，敵軍回合旌旗遍搖，連營一百多里，以壯軍威，數(shù)路唐軍相繼達到新店，叛軍已經(jīng)擺好陣勢，派出輕騎兵滋擾唐軍防事。

    李子儀派出兩隊兵馬相逐，叛軍騎兵增數(shù)加入戰(zhàn)團，唐軍也投入雙倍兵力交鋒，激戰(zhàn)良久叛軍逃走，李子儀恐?jǐn)秤性p，兵分兩路，派出李嗣業(yè)率領(lǐng)回紇騎兵繞走敵營后方，他則率軍追趕橫穿敵陣。

    果然叛軍有伏，嚴(yán)莊、李歸仁各帶軍從兩側(cè)夾攻過來，妄想包圍唐軍，形勢危急，便在這時，突然叛軍后方喊聲大作，又有一彪唐軍沖殺過來，正是李嗣業(yè)率領(lǐng)回紇鐵騎趕來，以飛箭射敵，鐵蹄沖鋒，使叛軍大亂陣腳，軍心不穩(wěn)一路敗退，李歸仁當(dāng)場戰(zhàn)死，張通儒被俘，嚴(yán)莊慌忙逃往相州。

    第十四章 決斗前夕

    李子儀、李光弼、王思禮、季廣深、崔光遠(yuǎn)、李嗣業(yè)等九路節(jié)度使匯合一路進攻安慶緒，肅宗不愿把軍權(quán)交給諸將，唯恐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到時候兵權(quán)在外指揮不靈，故此此次不設(shè)主帥，只命令宦官魚朝恩為督軍處置使，總攬全局。

    李子儀派軍圍住保鄴，并施計引漳水灌入敵城，安慶緒不僅遭水災(zāi)之苦，而且城中極其缺糧，甚至老鼠也成了貴重食物，一鼠可賣四千錢，正是破城良機，但因兵眾無主，無人統(tǒng)一指揮，以致錯失良機。

    史思明為援鄴而堵截唐軍糧草，又以聲東擊西的戰(zhàn)術(shù)不斷襲擊唐軍，兩月后，唐軍與史思明叛軍展開大規(guī)模野戰(zhàn)，正當(dāng)兩軍激戰(zhàn)之際，大風(fēng)忽起，吹沙拔木，天昏地暗，咫尺內(nèi)難辨敵我。

    李子儀仗劍深入敵陣，劍氣過處，穿衣破甲，方圓數(shù)丈內(nèi)的敵兵尚未看清對手是誰，便中了無形劍氣一命嗚呼，過不半晌，他一人揮劍斬殺了上千叛軍士卒，奈何風(fēng)沙太大，本想擒賊擒王，一劍刺死史思明，卻沒有尋到，兩軍各自撤退。

    戰(zhàn)爭本來就是殘酷的，不能婦人之仁，但這次他仗劍殺死那么多敵兵，自覺殺念太重，劍氣變得更為森寒，懊悔不已。

    次遭戰(zhàn)役失

    利，天時故是一黨因，主要還是宦官魚朝恩從中作梗，貽誤戰(zhàn)機。但他推卸責(zé)任，竟秘密上書，誣陷李子儀指揮不利。

    唐肅宗正擔(dān)心李子儀戰(zhàn)功太多，構(gòu)成威脅不易調(diào)遣，便趁此機會召李子儀還京，撤其兵權(quán)。

    李子儀深明此理，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畢竟像太宗、玄宗這樣圣明廣聽的皇帝不多，何況自古王朝內(nèi)武將不出三代，久握兵權(quán)，擁兵自重實則玩火自焚，激流勇退，審時度勢方為智者生存之道。

    李子儀向李光弼、王思禮等將領(lǐng)講述今后的作戰(zhàn)計劃，以及擊破叛軍的方略后，收拾包裹回返京城，臨行前三軍將士連營為少帥送行，場面頗為壯觀。

    朔風(fēng)飛揚，壯士歸返。

    李子儀到京后上朝面圣，自解軍職，請求從此不再任將，貶為庶民，重返江湖生涯。

    唐肅宗當(dāng)眾垂淚，惜才挽留少帥返鄉(xiāng)，但李子儀述說為官已久盡了全力，執(zhí)意浪跡江湖，悟劍修心，肅宗吃了定心丸，深信不疑后這才準(zhǔn)奏。

    當(dāng)晚李子儀帶同長安家眷及情劍弟子，出城向朔方情劍山莊馳去。

    李紫嫣依偎在丈夫懷中，仰望天上宮闕，嘆道：“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fēng)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yuǎn)征？”

    李子儀無官一身輕，渾身愜意，笑道：“胡虜未滅明朝滅，良人應(yīng)還今夜還！哈哈…為夫肩上的重任總算松了許多，至于還沒徹底平定安史之亂，但今時局大有利唐軍，安慶緒與史思明勢如落日，用不了兩年便會被消滅掉，朝中虎將層出不窮，已不必那么需要我了，正好可以抽身而出，做一輩子的官，為夫可做不來，此情此景用句詩來表達，怎么說來？”

    李紫嫣微笑道：“那叫作‘就困樊籠里，復(fù)得返自然’?！?/br>
    李子儀道：“對對，就是這句，還是我的大才女了得，一語道出為夫心意，不知怎么，今晚見星空格外廣袤清爽，唉，看來為夫真的不是當(dāng)官的料??！”

    諸女聽著二人對話，都淺笑出來，今后再不用擔(dān)心丈夫征戰(zhàn)沙場，深閨苦盼的滋味了。

    蒼穹如墨，星羅密布，勾勒出一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