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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dāng)時我太傻,自詡為情圣,其實卻從不懂得情為何物。那時候的她跟賈少爺,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們兩人情投意合,卻硬生生被我給拆散了。 我當(dāng)時不懂這些,只是想不明白我有什么比不上那個賈少爺?shù)摹U撊似凤L(fēng)流,我自問不比他差,論樣貌,我許是輸他幾分,可是我貴為皇子,待她又這么好,她還有什么不滿的? 我總是很惱怒,大冷天看著賈少爺不要命似的跳下河去救她,我竟怒火中燒了。 他們兩個把我當(dāng)成了什么? 我執(zhí)意要將她強行占有,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我的初衷不外乎是想看到她作為一個美人最美麗的時刻,可那時我做的事,完全是在摧殘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 幸好,我被軍情打斷,我沒有將錯事繼續(xù)下去。 軍情很快就被解決了,這一回我們不但打散了那些來襲的敵兵,還將領(lǐng)地擴充了整整一百里。 那些來不及逃出的蠻夷之民也歸屬了我朝,我們自然不會燒殺搶掠,也頒布了親民措施,讓他們在此安居樂業(yè)。 偶爾,我也會便服出行,帶著幾個侍衛(wèi)去蠻夷之地上喝一種當(dāng)?shù)匕傩兆灾频牧揖?。也就是那一次再去喝酒,我見到了那個要命的冤家。 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是在那所小酒肆里幫忙的賣酒女。我走過那么多所酒肆,卻從未見過這么不美貌的賣酒女。 她穿著簡單的衣裙,灰灰的顏色,毫不惹眼。膚色微黑,個子很高,一看就力大無比,搬起一缸酒臉不改色心不跳。 我驚訝于一個女子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就忍不住對著她多看了幾眼,沒料到,居然看到了她額角處還有一塊疤痕。 本來就生的不算好看了,居然還有一塊傷疤,這下子,估計是嫁不出去了,怪不得都過了二十的年紀(jì)了,還在這里做賣酒女。 不過,這賣酒女倒是很受人歡迎,不管男女老少,過來打酒的,一定會跟她東拉西扯上好一陣子。 老人家會向她控訴子女不孝,女人會跟她訴說男人怎么不成器,男人會跟她討論要怎么去追求自己的心上人,小孩子會把自己遇到的好笑的事、受到的委屈一一告訴給她聽。 我一邊跟著手下的侍衛(wèi)喝酒,一邊訝異于為何會有人長相這般普通還會受到人人的喜愛。 終于,我發(fā)現(xiàn)了,她這樣平凡普通的臉,卻有一嘴雪白晶瑩的極漂亮的牙齒,她每一次笑,都燦爛得像天邊的朝霞。 不像江南女子那般捂著嘴低頭抿嘴輕輕地笑,她總是張著嘴巴笑得非常開闊,那笑容在這西北苦寒之地,就好像太陽一般讓眾人都覺得溫暖。 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一連好些天,都去那酒肆中喝酒。我總是坐在拐角之處,就著一碟兒粗陋的小菜,慢慢喝下一大壺烈酒。 一連數(shù)日,她也認(rèn)識我了,每次我去,她都會不聲不響地將一壺酒和一碟兒小菜放上我常坐的桌子,然后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我喝著酒,看著她忙進(jìn)忙出的搬酒缸,打酒,收拾桌椅,跟男女老幼聊天說笑,心里居然覺得異常滿足。 后來,只要一天沒去那家酒肆,我心里就難受得慌。初時,我以為自己是喜歡上了她家的烈酒,于是在我走不開的時候,就叫下屬去打酒回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酒還是那樣的酒,喝起來卻好像變了味道似的。 我以為她給了我劣質(zhì)的酒,于是抓著酒囊就策馬奔了過去,我舉著酒囊,問她為何賣給我的酒變了味道。 她接過去,就著酒囊喝了一口,很嚴(yán)肅地說:“這是我家的酒沒錯,味道也完全沒有變過。” 我不信,拿出來也喝了一口,咦?這可真是奇怪了,方才在府中飲酒,酒味寡淡,現(xiàn)在卻又變得濃烈香醇了。 我愣在當(dāng)場,她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這位漢人大官,如果你自己的舌頭出了問題,可別賴在我家的酒上?!?/br> 說完,她一扭身,繼續(xù)去里頭搬酒缸了。 我拎著那袋酒,在那里一站幾個時辰。 我傻了,真的傻了。 原來我覺得美味的不是這個酒,而是這酒肆里的賣酒女。 因為看著她,別說我喝的是酒,就算是水,只怕我都會覺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 我真的傻了。 枉我韓尚多年出入花叢之中,什么樣的美人我沒見過,什么樣的腰肢我沒摟過,如今,卻因為一個粗陋平凡的賣酒女,動了心思。 大驚之下,我只覺得羞憤難擋。 這算什么? 簡直是笑話! 我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去,誰知卻撞到了一個過來打酒的小孩身上,把他撞倒在地,哇哇大哭。 我一驚,想去扶起小孩卻慢了幾拍,那賣酒女已經(jīng)一步搶出去,抱起那個小孩,唱著不知名的我聽不懂的兒歌哄著那個小孩。 小孩很快破涕為笑,打了一袋子酒快快活活地跑回去了。 那賣酒女看了我一眼,說:“你站在我這門口,是想砸我的買賣么?” 她全身都像是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一般,連問我話的時候,都是如此。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種生氣就撲面而來,叫我覺得全身都怪怪的。 我完全說不出話來! 向來說慣了甜言蜜語、巧舌如簧的我,對著一個力大無比、粗陋尋常的賣酒女,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