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嗯,他的聲音很特別,年紀不大,但是個老煙槍,聲音粗啞,牙齒發(fā)黃,身上有特別濃的煙味。 三人適應黑暗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真的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林剛摸出了一個電筒照亮四周。 本來房間就不大,電筒掃了一圈,沒有其他異動。 聶淵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直接對著天花板掃了上去。 頂上的那些面部表情猙獰皮膚發(fā)青的玩偶,在這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詭異了。 紀無歡多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fā)麻,只是聶淵炯炯有神地盯著,他也不能認慫不是? 然而十多秒后,林剛先受不了了,他一點都不想盯著這些密密麻麻的東西啊,于是問道: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這是一個好問題。 頭頂一堆恐怖的娃娃,門外可能還有個會用吸塵器殺人的怪物。 能干嘛? 紀無歡想了想:睡覺? 林剛:你睡得著? 紀無歡:我平時沒事的時候8點半就睡了。 這么早? 嗯,保養(yǎng)皮膚。畢竟是靠外表吃飯的,紀無歡很寶貝他的臉。 紀無歡說著往床那里走去,說是走,其實轉(zhuǎn)個身就到了,畢竟房間總共就那么點大。 說實話,他實在是不想睡這張破床,但這里除了破床之外就只有沙發(fā)了,2選1的話,他還是會選擇床。 除了舒適度之外,床距離門更遠,要是有怪物進來,還安全一些。 所以紀無歡就大大方方地合衣躺下了,他把眼鏡摘下來放到了枕頭旁邊,一只手輕輕搭在上面,保證自己隨時可以拿起來。 這棉被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嗆得紀無歡不太舒服,所以他沒有蓋被子。 林剛目瞪口呆,他問聶淵:聶小哥,我們真要睡覺? 聶淵語氣平靜地反問道:不然呢? 是啊,出又出不去,燈也全滅了,除了睡覺之外,他們還能做什么? 林剛找不到理由反駁,又問道:聶小哥,床上應該還可以擠一個人,我們誰睡沙發(fā)? 這里面長沙發(fā)就只有一個,只躺得下一人,所以真要睡覺的話,顯然還得有一個人睡床上。 紀無歡閉著雙眼,但并沒有睡著,他聽到這個問題,偷偷豎起了耳朵。 聶淵跟林剛又小聲的說了什么的,然后一個男人走到了床邊,低聲道。 紀白癡,滾進去。 這單人的鋼絲床的有一邊距墻很近,紀無歡是睡在外面的。 紀無歡沒理他,聶淵也懶得多說,直接把紀無歡連人帶枕頭暴力推到了里面。 喂!紀無歡不滿,但是也不敢大聲吵鬧,瞪了半天那個男人,聶淵也直接合衣躺下,背對著他根本無動于衷。 這床本來很小,但好在紀無歡跟聶淵都不胖,勉強能躺下,只是床稍微短了點。 紀無歡有183,腿蜷縮一點能睡下,聶淵就不行了,他的身高接近190,腿直接放到了床的外側(cè)。 不過這種姿勢也能夠讓人瞬間爬起來。 林剛則坐在沙發(fā)上,他根本睡不著,斜著身子盯著門,左手拿著菜刀,右手拿著手電筒。 實際上紀無歡也難以入睡,從醒來到現(xiàn)在,他的世界觀都被毀滅又刷新了一次。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需要些時間來消化一下,所以他嘴上說著要睡美容覺,但實際上只是閉眼休息。 不過相比像林剛那樣緊張兮兮地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敢動的,躺在床上還是舒服了許多,畢竟他的眼睛今天受盡折磨,現(xiàn)在都還有些酸脹。 紀無歡閉上雙眼后,整個房間徹底安靜了下來,只有兩把電筒打開著放在桌子上,一把照亮了大半個天花板,一把對著房門。 或許是害怕會弄到什么發(fā)出聲音,林剛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小心翼翼地收起菜刀,也合衣躺下了。 房間里很靜,只能聽到隔壁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與小聲的安慰。 這種環(huán)境下,沒人睡得著。 聶淵也一樣,他本來隨著手電筒的光亮盯著天花板,結(jié)果躺著躺著,隨著隔壁的哭泣聲消失,他逐漸有了些困意。 在迷糊之間,有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頰,然后一個身體緩緩貼了上來。 聶淵猛然驚醒,混身肌rou瞬間繃緊了,背心一陣發(fā)寒。 那東西居然還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兒,是溫熱的氣息。 活物? 他不敢立刻睜開眼睛,卻已是混身緊繃,偷偷握緊了枕頭底下的匕首,然而下一秒,耳邊響起一個好聽低啞的嗓音,像是在舔他的耳朵:圓圓,忍不住了我好餓啊。 第9章 有一剎那,聶淵的大腦一片空白是被激的。 他直接反手一拳,紀無歡歪歪頭就躲開了,但卻帶得鋼絲床吱噶響了一聲,這一聲在黑夜里尤為清楚。 于是聶淵的第二拳揮出去一半立刻停住了,他咬著牙瞪著紀無歡,最后還是把拳頭放下去了。 他發(fā)誓,要是在外面,一定要干死這個王八蛋! 但是在這里面,這危險的夜晚里,他還真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動靜。 于是男人在心中又默念了一百遍大悲咒,才松開了握著拳頭的手,轉(zhuǎn)身躺了回去,低聲呵斥道:滾開,閉嘴,睡覺。 紀無歡也不想的,只是他一閉上眼睛就會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 沒錯,他的肚子在叫。 紀無歡作為明星,盡管是不易長胖的體質(zhì),但是他的經(jīng)紀人總是擔心他吃太多甜食會突然爆胖,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在這個顏值至上的世界,經(jīng)紀人嚴打嚴抓,每餐控食,以至于紀無歡晚餐根本沒吃飽,趁著經(jīng)紀人開會,才偷偷溜出去想買面包。 結(jié)果他最喜歡的面包還被聶淵這個王八蛋一掃而空了。 紀無歡想想還有點郁悶,語氣不自覺的就帶了點委屈:圓圓都怪你 聶淵迅速別開臉,把某人的爪子推開,冷冰冰地又重復了一遍:閉嘴,睡覺。 睡不著。紀無歡不要臉地拉拉枕頭角,湊到聶淵的背后,鼻尖在對方的頸窩上蹭了蹭:圓圓你可真香啊 那聲音的每一個字都被刻意拉長了,十足的曖昧。 他知道聶淵最受不了這種親密的小動作。 果然聶淵瞬間蹦直了身子,差點從床上直接跳了起來,連帶的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盡管看不見,但是紀無歡可以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心情大好。 男人起身拿起搭在身上的風衣,居然從包里拿出一個面包扔過來:滾去吃! 紀無歡得逞,眨眨眼睛,捧著面包坐起來,低聲驚呼道:大眼青蛙?! 神他媽的大眼青蛙,人家是萬圣節(jié)限定小惡魔面包,聶淵簡直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個字。 紀無歡開心極了,坐在床上拆開面包,他嚼東西的時候聲音很輕,吃著吃著,突然小聲問道。 圓圓,這個游戲真的是在延長我們的壽命嗎? 聶淵原本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聽到這話,微微停頓了一下,淡漠地回答:不知道。 紀無歡雙眼一瞇,緩緩舔掉唇邊的奶油: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他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了一個短暫的腳步聲。 踏踏 這個腳步聲本來不大,但在寧靜的黑夜里尤為突出。 紀無歡立刻閉嘴,快速地戴上眼鏡,借著手電筒的光線,死死地盯著房門,聶淵沒動,但是身體也隨之緊繃起來。 那腳步聲只走了四步,便停下了。 她就在門外? 林剛緊張得渾身發(fā)抖,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fā)出聲音,不知不覺中冷汗已經(jīng)爬上了額頭。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凝固了,每分每秒都變得異常漫長。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秒鐘。 門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她走了?林剛連汗水都不擦,又靜候了十多秒,才敢大松口氣:她這個音節(jié)剛從喉嚨里蹦出來,就被紀無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從對方的眼睛里讀出了一句話。 她還停在門外! 她還在門外! 林剛再次捂緊自己的嘴巴。 房間內(nèi)一片死寂,紀無歡的聽力從未如此敏銳過。 他甚至能清楚地聽到一雙手輕輕按在了門板上,指甲擦過木頭時候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然后一只耳朵貼了上來。 那是一張灰白色的臉,她瘦極了,皮膚就貼著一層骨頭,如同一只蜘蛛,細長還有些扭曲的四肢展開來趴在門板上。 她的臉上分明沒有嘴,可卻能讓人看出她在笑,灰白色的眼睛瞇成了一條彎彎的縫。 她細細聽著房里的聲音,同樣瘦得只剩下一層皮的手指緩緩下滑,指甲擦在門板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然后輕輕扣住了門把手。 嗒!一聲。 林剛只覺得心臟跳到了嗓子眼,就在他忍不住要叫出聲來的時候,隔壁先傳來了一聲尖叫。 轉(zhuǎn)動到一半的門把驟然停了下來。 隨后腳步聲再次響起,門外那人又走了幾步便停下了,下一秒,隔壁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叩 徐南依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嚇得差點咬到舌頭,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恐懼籠罩全身,每一寸皮膚都變得冰涼,她扭頭看向身側(cè)的趙仁,他同樣露出驚慌的表情,當聽到門把手被轉(zhuǎn)動的那一刻,趙仁的危機感到達了頂點,他推開了懷里的徐南依。 不對!我們躲起來! 徐南依卻是渾身發(fā)軟,臉上的淚水都來不及擦,抓住他的手腕:不行,趙哥,我動不了,腿軟,幫幫我。 趙仁卻立刻推開她的手,獨自跳下床鉆進了衣柜里躲起來。 你!徐南依又急又氣,也想從床上下去,可真是四肢發(fā)軟動彈不了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自欺自人地縮在被窩里,努力止住哭泣的聲音,雙手緊緊抱著膝蓋,拼命地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抵到了床頭板上。 那敲門聲持續(xù)了十多秒就停止了。 聽到門把再次轉(zhuǎn)動的聲音,徐南依慶幸著好在他們鎖了門。 然而,下一秒蹦出的聲音,讓女人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嚇得險些再次暈厥過去。 咔嚓。一把鑰匙插進了門把里。 當門鎖旋轉(zhuǎn)開的瞬間,徐南依的腦子也變得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像是一張網(wǎng)從天而降,覆蓋在她的頭頂上,長了刺似得插進了每一根神經(jīng)。 徐南依的嘴唇不受控制地發(fā)抖,冷汗?jié)窳苏路?,她閉著眼睛在心里瘋狂地念著阿彌陀佛。把知道的所有神明都求了個遍。 然而命運似乎并沒有聽到她的祈禱。 門輕輕地打開了。 徐南依猛地捏緊了拳頭,幾乎用盡全力才遏制住了尖叫,渾身顫抖起來,她想逃,但卻又不敢從被窩里出去,只能屏住呼吸,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 她看不到,看不到!找不到自己! 徐南依幾乎喘不過氣來了,她控制不住恐慌的眼淚。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門開后,就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 沒進來?走了?徐南依仔細辨認著空氣里的聲音。 這一刻,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了,徐南依緊閉著雙眼,她能清楚的聽到墻上的掛鐘一分一秒走過的時間,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咽下口水的聲音。 又是幾分鐘過去了,僥幸終究占據(jù)了恐懼。 她沒有進來?那個怪物放過了她? 徐南依緩緩睜開眼睛,又在黑暗中靜候了幾秒,終于鼓起勇氣掀開了頭頂上的被子。 房間里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從枕頭下面掏出手機,在打開電筒功能的那一秒。 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房間里是有地毯的,所以自然不會有腳步聲啊。 第10章 意識到這件事的剎那,徐南依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再次發(fā)出尖叫! 隨著光線,她看到了一雙細長干瘦的腿停在床邊,那是一個女人,她長得很高,四肢修長,皮膚灰白且毫無血色。 起初徐南依以為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結(jié)果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也是皮膚,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層,緊貼著骨頭,被盆骨撐開后,又延伸出來垂在了腿的周圍,形成了一條人皮包臀半身裙。 徐南依的牙齒在發(fā)抖,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音,血液像是在逆流,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快喘不過氣兒來了,她想尖叫,可只是呼吸就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根本不敢抬頭看那個女人的臉。 這一定是一場噩夢,快醒來吧!求求你了! 然而命運并沒有聽到她的祈求。 下一刻,刷一聲,那個女人的膝蓋一屈,竟猛地往下蹲了蹲。 一張蒼白的臉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停在她的面前! 這張臉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她的皮膚就像是畫室里的那種石膏像,灰白沒有任何生氣。 她沒有嘴巴,也沒有頭發(fā),只有一雙同樣是灰白色,且沒有瞳孔的眼睛。 她湊得太近了,占據(jù)了徐南依的整個視角,強迫她不得不面對這張恐怖的臉! 像是看到了徐南依驚恐之極的表情,白面女很滿意,她的眼睛彎成了一根弧線,隨后緩緩地抬起手來,同樣干瘦還有些扭曲的手指摸上耳朵,像是撫過并不存在的耳發(fā),然后她從耳根的下面輕輕捻起了一層皮,緩緩撕開了它。 像是撕開一層膠帶,徐南依甚至能聽到皮膚被扯離肌rou的聲音! 在那白色的皮膚之下,是半張血rou模糊的臉,原本應該是嘴的地方有道彎鉤一樣的口子,它咧開著,一直裂到了耳根。 原來在那人皮的掩蓋之下,她真的一直在笑! 你吵到大家了。 哪怕是說話的時候,她的嘴都保持著這個模樣沒有動,但是徐南依卻能清楚地看到,在那底下有一排白森森的,尖銳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