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院子里是一棟三層樓的白色磚房,看起來竟像是有一陣子沒人來過這里了,鐵門上起了一層厚重的灰,連門鎖上面都結(jié)了好幾張蜘蛛網(wǎng)。 紀無歡用手指尖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這門是鎖上的。 陸哥哥,你會開門鎖嗎?紀無歡記得之前聽章俊峰說過,聶淵好像有能開門的道具。 聶淵沒回答,他扭頭看了看周圍,想起剛才一路過來,這附近根本沒人,于是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抬腿一腳。 哐一聲響,鐵門竟被踹開了。 紀無歡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沒忍住臥槽的內(nèi)心,脫口而出:哇靠,陸哥哥,你想嚇死我嗎?要是有人聽到了該怎么辦? 聶淵臉色平靜,眼里卻隱隱透著殺氣:他敢過來,我就敢滅口。 根據(jù)聶老爺子的鐵拳教育,他教聶淵功夫是為了正義,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別人,而不是拿來打架斗毆,傷害欺負別人的。 但很顯然他的教育非常失敗。 在游戲中,聶淵雖然沒有主動傷害過別人,但凡是坑過他的,沒一個完整的離開了游戲。 更何況在他的眼里,游戲中的npc并不等于人,雖然他不會主動去招惹,但不代表不敢動手。 反正他有三下。 紀無歡內(nèi)心:臥槽,圓圓果然是只滿腦子暴力的大笨蛋!表面卻開始鼓掌叫好,眼里是一排閃亮的小星星,激動地叫道:陸哥哥,你可真厲害! 聶淵一臉高傲地拍拍衣服上的灰,然而還沒得意幾秒鐘,突然反應過來他夸的是現(xiàn)在這個姓陸的,立刻又有些不爽了。 明明聶淵更厲害,你為什么從來不夸他? 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些精分的男人如此想到。 我進去,你在外面望風,如果有危險,你就大聲呼叫我的名字。聶淵知道紀無歡手上有皮蛋,如果遇到什么危險,堅持到他從樓上下來肯定沒問題。 紀無歡本來想跟著,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有人過來,他們兩個都在里面的話的確很危險,于是點頭應了下來。 紀無歡回到院子的門口,站在邊上,時刻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十分鐘后,聶淵沒有下來,二十多分鐘后,聶淵仍沒下來,三十分鐘后,還沒下來。 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事? 紀無歡到房子樓下,抬頭盯著二樓,小聲地叫道:陸哥哥,陸哥哥! 他壓著嗓子,不敢使勁叫,畢竟他們已經(jīng)失蹤這么久了,如果有人找過來的話,他一喊豈不是會召來別人的注意。 紀無歡喊了幾聲,發(fā)現(xiàn)不管用,突然靈機一動,用手捏住嗓子,輕輕叫道:喵喵喵喵~ 紀無歡在游戲中偽裝出來的聲音,是那種聲線極其柔和的少年音,刻意抬高拉長后就有了種幼稚的味道,此時他學著貓叫 小奶貓?樓上的聶淵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這里根本沒有貓。 是紀無歡。 聶淵從二樓的窗戶縫往下看,就見著紀無歡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盯著上面,臉抬久了有點累,還用手托著下巴,喵喵喵的叫。 好可愛。 這三個字從心里冒出來以后,聶淵再次馬上掐掉。 一定是見鬼了!聶淵抖了抖,正準備下去了,卻發(fā)現(xiàn)腿突然不太聽使喚了。 喵~喵~喵~ 一聲長一聲短的,帶著點緊張兮兮的腔調(diào),軟乎乎輕飄飄的,每一個音都跟會撩人似得。 竟勾得聶淵走不動路了。 一定是太冷了,凍住了腳。聶淵找了個借口,說服了自己,然后理直氣壯地足足聽了兩三分鐘才下去了。 紀無歡并不知道這個王八蛋為什么在上面待了這么久,還關(guān)切地問道:陸哥哥,你沒事? 我沒事。聶淵搖頭:里面有一個門被雜物擋住了,清理起來廢了點時間。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回去再說。 紀無歡乖巧地點頭,拉住聶淵的手,黏了上去。 他們估摸著消失了這么久,恐怕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沒有回去茶樓,而是在各個巷子里繞來繞去,然后直接大搖大擺的回到了鎮(zhèn)中心。 果然看到他們的鎮(zhèn)民眼里都有驚訝:你們?nèi)ツ睦锪耍?/br> 迷路了。紀無歡摸摸后腦勺,把這張臉的優(yōu)勢利用得淋漓盡致,笑得一臉無害:我們剛才從茶館后門出去,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著就走到了一個廢舊碼頭,差點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或許是紀無歡這張臉過于純良加上演技太好,那水果攤老板雖然眼里還有懷疑,但也沒再追問了。 他們回到賓館,卻沒有上樓,就在院子里坐下,作出休息的模樣。 他們擔心房間內(nèi)安裝了監(jiān)聽器之類的東西,有人監(jiān)視,所以干脆留在這里,小聲說話。 紀無歡迫不及待地問道:陸哥哥,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聶淵用濕紙巾擦掉手上的灰,低聲回答他:這個鎮(zhèn)長是假的。 唔? 五年前那邊就廢棄了。 會不會是搬走了? 聶淵搖頭:里面還有幾年前的一些鎮(zhèn)民檔案跟土地證之類的東西,連公章這么重要的東西都被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如果是搬走的話,不可能把這些東西留在那里。 而且恐怕不止如此,這里的鎮(zhèn)民也很可能都是假的。 那么他們到底是誰? 對了,我還拿到一張照片,找個機會給你看。聶淵看到紀無歡身后有人過來了,閉上了嘴。 紀無歡從他的眼神中會意,換了一個話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問聶淵:陸哥哥,你你喜歡小奶貓嗎? 臨近黃昏的時候,張祥財才回來,累得直接癱倒在了床上,紀無歡體貼地給他倒了杯溫開水。 下午的時候,他們把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監(jiān)控竊聽器之類的東西,才放心了。 等張祥財喝完水,休息了會兒,紀無歡才問道:老師,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沒什么發(fā)現(xiàn)。張祥財微微嘆息,看起來有些沮喪:我在路上遇到了謝舒他們,他們?nèi)齻€昨天就開始調(diào)查了,于是我們四人分頭詢問,我們一共問了103個人。 103個人? 嗯,有4個人沒找到,估計不在鎮(zhèn)上。 紀無歡哦了聲,又問沒什么發(fā)現(xiàn)是什么意思。 我按你們說的,把那些問題又問了一遍,結(jié)果答案基本上一摸一樣。張祥財把一個小本子遞給兩人,上面有他的記錄,嘴上抱怨道:真是浪費了一天時間。 基本一摸一樣?紀無歡接過那個本子,仔細看了一下。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張祥財看著挺馬大哈,字寫得倒是蠻漂亮,做事也很細心。 他詢問了每個人的名字,記錄了穿著跟職業(yè),然后才是他們的回答。 一路看下來,紀無歡越來越驚訝,的確就像張祥財說的那樣。 或許問的時候他們并不覺得,但是記錄下來后,再看,就會發(fā)現(xiàn)何止是基本一摸一樣,去掉語氣助詞,跟沒有意義的感嘆,把順序調(diào)整一下后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對于姚詩畫故事的了解程度、看法以及楊發(fā)一家失蹤的猜測都是一摸一樣的。 張祥財還在抱怨:哎,今天可累死我了,到處走,而且一個人一個人的問,口干舌燥,結(jié)果最后什么問題都沒發(fā)現(xiàn)。 不對。紀無歡卻是突然抬眸,雙目一凝:沒有問題,這本身就有問題。 什么意思? 一百多個人的說法完全一致,這可能嗎? 這有什么?這不就是說明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嗎?我看真相啊,就是楊發(fā)一家被姚詩畫給拖走了。 那么老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張祥財撇嘴:以前不信,可是現(xiàn)在能不信嗎? 那你身邊的人信嗎? 他們肯定不信啊,他們又沒見到過鬼張祥財還不算太蠢,話說到一半,猛然明白過來了! 正所謂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同樣一本書,每個人讀出來的感覺都不一樣,那么對于一件事情呢? 姚詩畫的詛咒已經(jīng)是民國時候的事情了,最少說也有六十幾年了,這幾十年里鎮(zhèn)上沒有一面鏡子,說明這期間并沒有再發(fā)生過恐怖事件了。 那么他們?yōu)槭裁催€對此如此深信不疑?如果說,留在這里的人本身就比較迷信,那么為什么連小孩都對此毫不懷疑? 除非,他們串通好了,都在說謊。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你喜歡小奶貓嗎?喵喵喵~ 圓圓:看看小小圓,你就知道我喜不喜歡了。 嘿嘿 第41章 只有提前串通好,統(tǒng)一過口徑,一百個人的說法才可能如此一致。 張祥財細思極恐,一想起白天還跟這里的人聊過天,握過手,收過他們的水果、零食,立刻渾身發(fā)毛,從背心開始發(fā)涼,起了一身冷汗:難道說系統(tǒng)的第一條提示其實就是為了讓我們發(fā)現(xiàn)這一點?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們到底有什么目的? 這是一個好問題。 紀無歡感覺抓到了關(guān)鍵。 他們?yōu)槭裁匆f謊?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手指輕輕摸上耳垂,紀無歡在心中把整個事情重新捋了一遍,首先,他們是被鎮(zhèn)長請來的,目的是為了調(diào)查楊發(fā)一家離奇失蹤的真相。 根據(jù)這里人的說法,他們是一夜之間突然消失的,因為觸犯了這個地方的禁忌,他們被姚詩畫拖進了鏡子里。 可既然他們在說謊,那么姚詩畫的故事,鎮(zhèn)子上的詛咒,都是真的嗎? 你們覺得他們真的是請我們來查案的嗎?紀無歡若有所思地提問,然后又自問自答道:就算他們這里的人是真的民風淳樸,熱情好客,但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被雇傭來辦事的人,好酒好rou招待就算了,鎮(zhèn)長在我們來的第一天說過,他希望我們盡快查明真相,打擊封建迷信,結(jié)果后來不但不催促,要么玩失蹤,要么來了就是招呼大家吃飯喝酒,好像根本不著急。 先前他們都還不覺得,起了疑心后,就發(fā)現(xiàn)了這些矛盾點,這些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紀無歡合理懷疑:鎮(zhèn)長、副鎮(zhèn)長委托他們查明楊發(fā)一家失蹤案很可能只是一個幌子。 真相是他們另有其他目的。 還有這里的鎮(zhèn)民身份也是個謎。 聶淵去鎮(zhèn)中的辦公樓調(diào)查后,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廢棄的辦公室,還找到了一張照片。 紀無歡覺得那張照片上肯定有什么東西,讓聶淵得出了鎮(zhèn)長是假的,這里的人恐怕都是假的這樣的結(jié)論。 只是回來后,他們的周圍一直有人,不方便拿出來討論。 對于張祥財,不管是紀無歡還是聶淵都不是很信任,他膽子小,指不定知道以后一時激動會做出什么豬隊友的行為呢。 不過現(xiàn)在唯一能肯定的是,楊發(fā)一家的確是突然失蹤了。 因為系統(tǒng)不會說謊,說明這個事情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那么他們的失蹤是不是跟這里的真相有聯(lián)系? 紀無歡激動地分析完,突然見聶淵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心中一驚,趕緊把手從耳邊收回,切換到軟萌模式。 往聶淵身邊一坐,乖巧地問:陸哥哥,你覺得呢? 聶淵的目光從紀無歡那張清秀可愛的小臉上掃過,正要回答,突然見著他的耳垂被自己揉得通紅,從那一片白嫩的軟rou上粉粉的擴散開來,順著耳廓爬了一圈。 也不知怎么著,聶淵想起他上午說過的話,手指就捏了上去,就像是溫熱的軟玉,光滑細膩,輕輕揉了揉,更紅了。 聶淵揉了兩下,覺得手感極好,心情突然放松,跟紀無歡對視的時候,輕輕勾起嘴角,惡劣的評價道:豬耳朵。 說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靠,人設崩了啊! 在紀無歡怔住的時候,他選擇了趕緊補救。 呃我剛突然想吃鹵豬耳朵了。 紀無歡撅嘴:陸哥哥,你看到我,就想起了豬的耳朵?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吃了而已。 可你剛才明明在摸我的耳朵呀!紀無歡的嘴撅得更高了,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你的耳朵看著很紅,所以聶淵的解釋很蒼白很無力:不,我只是突然想到的,與你無關(guān)。 還在強調(diào)很紅?! 紀小奶狗生氣了,有小脾氣了! 其實紀無歡一直覺得,聶淵會單身至今,一定是因為性格粗暴又惡劣,情商為零,嘴巴還很毒。 哪個女孩子受得了他? 用網(wǎng)絡語來形容,他可能就是鋼鐵直男中的戰(zhàn)斗機? 聶淵現(xiàn)在的確很迷茫,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結(jié)果補救的時候卻越描越黑,眼看著紀無歡的眼眶越來越紅,眼淚不停地打轉(zhuǎn),他慌了?。?/br> 該怎么辦?! 看著聶淵手忙腳亂的哄人,張祥財莫名有了種自己很多余的感覺。 再看看紀無歡,嘴快撅上天了,故意背過身子不理人,臉都氣鼓起來了,結(jié)果被聶淵干巴巴地一哄,就又燦爛地笑開了。 他的感染力十足,眼眸里像是有一片璀璨的星空,裝著世間最美好的事物。 啊,年輕真好! 張祥財在心中感嘆道,不對,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撐啊。 明明晚飯沒吃多少呀? 張祥財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br> 紀無歡用紙巾擤了擤鼻涕,揉揉發(fā)紅的鼻尖,表面上還有些小委屈,其實內(nèi)心已經(jīng)笑炸了。 就聶淵這樣的傻冒,一輩子也別想找到對象了!就是算有對象也一定會被他給氣跑了! 哈哈哈哈! 一想到死對頭注孤生,紀無歡就心情大好,再看向聶淵的時候,笑成了一個閃亮的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