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7)
突然間,他一下子僵住了,瞳孔猛縮,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渾身都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尖叫瞬間飚到了喉嚨口。 在那屋子的角落里竟然站著一道黑糊糊的人影! 這感覺像極了很多人曾經(jīng)做過的噩夢,在家中空無一人的深夜里突然醒來,睜開雙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床邊竟站著一個陌生的人影,它正低頭陰冷地注視著你 你不知道它站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它在你睡著的時候做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它接下來要做什么。 更可怕的是它似乎沒有頭也沒有腿??! 這一刻紀無歡徹底清醒了,恐懼涌入大腦占據(jù)了每一根神經(jīng),腦子一片混亂。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跳了起來,身體往后一揚,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木門發(fā)出吱噶一聲,在這寂靜的黑夜里顯得異常清晰。 紀無歡也差點沒站穩(wěn)給摔了出去,在轉(zhuǎn)身想逃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在木門打開的瞬間,外面吹了來一股陰風,那個人影動了動,輕飄飄的。 等等,動了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控制住想要逃走的沖動與顫抖的手指打開了手電筒,當白光充滿這個房間的時候,他無聲地松了口氣。 那果然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虛驚一場。 可這口氣還沒舒完就又發(fā)現(xiàn)那是一件紅艷艷的嫁衣! 而且這紅嫁衣有幾分眼熟,有些像之前女鬼身上穿的那套,立領(lǐng)盤扣正襟,上面用金線繡滿了各種精致立體的花紋,牡丹、蝴蝶、祥云,正中間還有一只漂亮華貴的鳳凰,就連袖子跟裙擺上都繡著精美的花卉。 紀無歡不太懂女孩子的衣物,但也能看出這做工是非常的不錯了。 不過至于為什么說是有些像?因為他也不太確定,一是之前跑的太快沒怎么看清楚,二是那女鬼身上的嫁衣被鮮血染紅了,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花紋。 但假如這套嫁衣真是女鬼的,那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確認屋子里沒有危險后,紀無歡開始打量四周。同這套紅嫁衣一樣,屋子里的裝修擺設(shè)也是標準的z式古典風。 擺放的都是清一色的紅木家具,正對著房門靠墻的位置放著一張精致漂亮的撥步床,那紅色嫁衣就是掛在床邊的衣架上的。 左側(cè)是梳妝臺跟衣柜,右側(cè)是一個放著臉盆的木架與兩只五斗柜,柜子上放著一只白色的陶瓷瓶與盆栽,后面的墻壁上還掛著一副風景水墨畫。 距離門較近的地方則放著一張圓木桌上面搭著一張同樣是深紅色的鑲金邊桌布,上面放著幾本書和一盞燭燈。 不難看出這房間是精心布置過的。 紀無歡走近梳妝臺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鏡子前放的都是雪花膏、玫瑰粉、胭脂、眉筆之類的東西。 結(jié)合那套紅嫁衣,顯然這里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個女鬼生前的閨房。 那么問題來了,說好的貧窮農(nóng)家女子呢?就算他不怎么了解民國時期的歷史也能看出住在這樣小樓里的女孩不會太窮吧?特別是這里面的家具,那套精致的紅嫁衣,顯然是價值不菲。 這是為什么? 紀無歡捏捏耳垂,決定檢查一下這個房間,找找看有沒有重要線索,他先是拉開了梳妝柜底下的第一層小抽屜,里面有一封已經(jīng)拆開的書信。 打開一看,上面寫的是繁體字,紀無歡拿出平時看劇本的速度一目十行,發(fā)現(xiàn)這是一封情書,不過內(nèi)容是什么并不重要,重點是后面的日期竟然是1954年! 他現(xiàn)在是在30年前?! 那種奇妙的仿佛穿越時空的感覺又來了,這次對比現(xiàn)實世界里的2018年是直接穿越了60多年。 在抽屜的第二層里有個暗紅色的小盒子,上面倒扣著一面精致的銅制小鏡子,他下意識地拿在手中翻了過來。 當鏡面照到他臉上的時候,他看到身后竟有道紅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一股陰冷的氣息襲來,紀無歡渾身一個激靈,猛然抬頭,從梳妝臺上更大的鏡子里看到他的身后竟然正站著一個披頭散發(fā)滿口鮮血的紅衣女鬼! 好死不死的,手中電筒的白光正好照在了她的臉上,那恐怖效果直接翻倍了啊! 這個女鬼原本是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的,被發(fā)現(xiàn)后腦袋歪了歪,脖子以一種非常僵硬的姿勢彎了下來,那張慘白的臉緩緩地貼在了他的肩膀后面。 滴答滴答 隨著她慢慢張開嘴巴,鮮血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一刻紀無歡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恐懼仿佛沖進了每一根血管到達了極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發(fā)出一聲驚呼,反手把黑色匕首刺了過去,同時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然而當他快跑到門邊的時候,卻見鏤花木門外居然也站著一個黑糊糊的人影,那人緩緩地彎下腰眼睛似乎正在尋找一個縫隙往里面看。 臥槽! 紀無歡瞬間產(chǎn)生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就覺得不能被他看到,于是往后一縮,蹲在了桌子的后面,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那女鬼已經(jīng)不見了。 可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房門吱噶一聲打開了。 他要進來了??? 紀無歡沒有遲疑,撩起桌布直接鉆到了桌子下面,右手握緊匕首,左手抱住膝蓋以確認身體都在桌布底下,豎起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然而那房門還沒完全打開,就又合上了。與此同時他聽到外面?zhèn)鱽砹艘粋€年輕女人說話的聲音。 誒,梅媽,你怎么在這里? 小姐,你回來啦?我剛聽到你的房間里面好像有聲音! 聲音?什么聲音? 梅媽就是剛才站在門外偷窺的那個人影,而那年輕女人的聲音則由遠及近,像是緩緩地走了過來,可詭異的是竟然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有人走動的聲音,剛才這門好像還開了,我怕是賊。 賊?那女人笑了起來,聲音很是悅耳動聽:你誤會了,應該是媛媛吧,她今晚說不舒服,很早就回屋子里休息了,我們說好今晚睡在一起,所以她在我房里。 說完沖里面喊了聲:媛媛,你睡了嗎?我回來了! 她頓了頓,又對梅媽說:你看,是她在屋子里呢。 紀無歡卻是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為這屋子里除了他根本就沒有別的人啊! 隨著房門再次被打開,仍然沒有腳步聲,可是卻有一雙紅色的繡花鞋緩緩地從桌子邊走過,當門外吹來的風撩動起桌布的時候,紀無歡發(fā)覺那雙腳白得就像是涂抹了面粉,沒有任何血色,在月光的襯托下甚至有些發(fā)灰。 而且她走路不但沒有聲音,步伐還是輕飄飄的,動作也很僵硬,似乎沒有膝蓋彎曲的過程,潛意識里紀無歡覺得她有點像某種東西。 那女人進來后就讓梅媽關(guān)門離開了,紀無歡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著動作跪趴到了地上,臉貼在地板上,從桌布和地面之間的空隙往外面看。 仍然只能看到一雙繡花鞋在屋子里走動,她先是走到床邊在嫁衣前欣賞了一會兒,然后又到衣柜前換了衣服,最后坐到梳妝臺前卸妝。 這期間她一直在說話。 和他?不是啦,我只是去散了會兒步,都說了是因為晚上吃太多了嘛。 真的不是,是梅媽看錯了。 對了,你現(xiàn)在舒服一些了嗎? 紀無歡最初以為這是在自言自語,后來卻聽到她又說:媛媛,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呢? 我都見過他的父母了,怎么會是戲弄我呢?而且啊,嫁衣都送來了,這可是專門去鎮(zhèn)上定制的。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這段時間他只是比較忙而已所以才沒空和我見面,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一見鐘情呢? 雖然才認識了小半年,也沒見過幾面,但我覺得他就是我的如意郎君,你不覺得我們來到這里正好遇到他就是一種緣分嗎?還有這屋子,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們能住上嗎?里面的擺設(shè)和都是他為我準備的,這片心意還不夠嗎? 媛媛,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后悔的,相信jiejie的眼光。 原來她是在和屋子里那個并不存在的媛媛說話。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說了,咱們睡覺吧。 兩人的談話似乎并不怎么愉快,女子無奈地結(jié)束了話題,然后從梳妝臺前站了起來。 他本以為她總算是要上床睡覺了,可誰知道竟筆直地朝著桌子走了過來! 眼看著紅繡鞋越來越近,在這光線昏暗的黑夜里,那雙腳悄無聲息地踏在地上,面朝著月光,后面卻沒有任何影子! 紀無歡握緊手中的皮蛋和黑色匕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再次出現(xiàn)了。 最后她停在了桌子前,但只是在桌子前站了一小會兒,不到5秒的時間就又離開了。 她干嘛?紀無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疑惑,不過想到桌面上擺放的燭燈,難道說剛才是在吹蠟燭? 不過這屋子里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點過蠟燭?。?/br> 直到這一刻,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不點蠟燭的話,黑漆漆的她是怎么看清楚的? 紀無歡更加確信了,她絕對不是人! 想到這一點后,他很是慶幸,還好選擇了躲起來。 那女人吹過蠟燭后就上床躺下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房間內(nèi)一片寂靜,靜到紀無歡都能聽到自己那砰砰直跳的心臟聲,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腿都快蹲麻了。 又等了十多分鐘,見外面真的沒有動靜了,紀無歡猜測那女人應該是已經(jīng)睡著了,于是悄悄掀起了一點桌布往床上看去,確認了她躺在床上。 然后又從另一邊看了看門外,確定沒有危險后,他蹲在地上,輕輕地、輕輕地往外移動。 紀無歡本打算出了這房門后就直接開跑的,然而都走到門邊了,他又突然覺得不能放棄這找線索的機會。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來到女鬼生前的世界,但如果能弄清楚當年到底發(fā)生什么的話,他們就能出去了啊。 而且這女人現(xiàn)在睡著了,他手上有皮蛋和黑色匕首,實在不行就學學暴力圓先下手為強neng死她再說。 想到這里,紀無歡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借著那微弱的月光,他一開始看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發(fā)現(xiàn)那女人的臉有些奇怪,和腳一樣白得發(fā)灰毫無血色不說,頭上居然戴著兩朵紅艷艷的花,她沒有蓋被子,所以能看到連穿的裙子都是大紅大綠的,而且那臉怎么還有點平? 難不成是被平底鍋打過? 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紀無歡的腦子里都還能冒出這樣搞笑的念頭,但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卻是笑不出來了。 當他湊到床邊的時候看清楚了。 這女人臉上的所有五官,鼻子、眼睛、嘴巴,還有妝容,眼影、曬紅、口紅居然都是用彩筆畫出來的!那頭花是紙做的! 這他媽哪是什么人,這分明是一個慘白的紙扎人! 而且它是睜著眼睛的! 當紙人坐起來的瞬間,紀無歡猛地蹲在了地上,躲到了嫁衣的后面。 咦,媛媛,我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 我去看看吧。 說著,他看到一只同樣是紙糊的蒼白的手指僵硬地按在了床框上,然后那張平扁的紙人臉正以一種僵硬扭曲的姿勢緩緩低頭看了過來。 如果放在平時,紀無歡只會覺得這張畫出來的紙人臉實在是可笑,頭頂上的兩朵大紅花跟大紅大綠的裙子更是非常滑稽。 而現(xiàn)在當他清楚地意識到這紙扎人竟然活過來了的時候,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恐懼給牢牢地牽制住了。 腦子里冒出了無數(shù)個念頭,最后 他掏出了一只打火機。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雖然你很可怕,但是對不起,我有打火機! 圓圓:?你跟我學壞了 第213章 紀無歡再次由衷地感謝魔方論壇的那個必帶物品的歸納帖,前輩誠不欺我也!就算不抽煙也應該隨身攜帶打火機。 居家旅行生火燒飯殺人放火必備,簡直完美! 這一刻紀無歡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自帶光環(huán)、渾身都散發(fā)著金光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滿懷著使命狠狠地按下打火機開關(guān)! 隨著啪嗒一聲響,一縷橙色的火光亮起,照亮了上面紙人的臉。 這個時候紀無歡才算是徹底看清楚了。 它的臉比普通的人臉要略小一圈,僵硬又死板,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由于根本沒有肌rou跟皮膚,所以整顆腦袋都是圓滾滾的。 而臉上的眼睛、鼻子、嘴唇都是用黑墨勾勒出來的,畫法也非常簡單,只有幾根粗糙的線條,眼珠子僅僅是涂黑了而已。 這張臉上還畫著鮮艷的濃妝,僵硬上揚的紅唇、挑起來的弧形細眉、紫紅色的眼影,以及臉頰上那兩團大紅色的圓形腮紅。 有幾分像老式恐怖電影里那種白粉面的僵尸臉。 這個紙人和平日里在葬禮上看到的那種沒有任何區(qū)別,甚至是有些粗糙劣質(zhì)。 但就是因為太平凡,反而顯得更為瘆人了。 紀無歡不由地想起曾經(jīng)聽說過的一個民間傳聞,說是在扎紙人的時候畫眼不能點睛,否則就會活過來。 現(xiàn)在似乎證明了確實如此,不過好在他有打火機! 燒死你丫的! 紀無歡沒有任何遲疑,猛然抬手,舉起打火機就往紙人臉上糊去,然而還沒碰到的時候,左側(cè)就傳來了哐一聲響,一陣陰風襲來猛地吹開了房門。 伴隨著沙塵,紀無歡被糊了眼睛,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睛,然而就在這半秒的時間里手中的火光滅了! 靠!他趕緊再次按下打火機的開關(guān),然而隨著又啪嗒、啪嗒幾聲響,這打火機卻像是壞了一般怎么也打不亮了。 更可怕的是,當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那原本趴在床頭上的紙人不見了! 不、不對,不是不見了,而是下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它站在了紅嫁衣的旁邊,露出小半張臉,用那雙畫出來的死氣沉沉的黑色小眼睛盯著他。 昏暗的房間中,一人一紙人對視了足有半分鐘的時間,像是兩只對峙的野獸,互相打量揣測對方的實力。 最后紙人先動了! 它緩緩地走了過來,無聲無息地踩在地板上,動作非常僵硬,而且看起來輕飄飄的,兩只直上直下的圓柱形雙腿與垂在身側(cè)的剪紙手同手同腳著前進,它的身上穿著一件艷綠色的旗袍裙,上面則套著件大紅色的外套,做工同樣十分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