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嗎 第20節(jié)
又可憐,又可笑。 她在等他說,可是他解釋了很多很多,就是沒有說起她想聽的。 南迦體驗了一次什么叫做心灰意冷。 她心里些微的希望,也一點點地熄滅了。 - 明祈把江如因帶回家后,就給家里其他人都發(fā)了消息,讓他們早點回來,他和mama有事情要說。 江如因遲疑地問:“要讓姣姣知道嗎?” 明祈頷首:“她該知道的。這沒有什么,本來就該是這樣。她應(yīng)該平靜地接受現(xiàn)實,如果不肯接受,那也沒辦法。” 江如因有很多的顧慮,相比之下,明祈想得簡單很多,沒有那么復(fù)雜,也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要想太多,該說的就說。他們想太多了,明姣才會跟著想太多。 而且事實就是事實,明姣遲早得知道,沒必要因為顧慮隱瞞著,到時候她不小心知道了,那才會多想。 明祈就想著,很平靜地把這件事跟他們說了,大家一起商量著接下來該怎么做,這樣就好。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南迦,明姣的事情可以往后延。等南迦回家,明姣走與不走再另外商議。 他們家不是養(yǎng)不起兩個人,而且她們都已經(jīng)成年了,在家的時間也不會很多,走與不走差別不大。 明祈腦子里很快有了整件事情的輪廓,現(xiàn)在就只等著一家人到齊。 在等待的過程中,明祈問母親:“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嗎?能不能約她做一次親子鑒定?沒有鑒定結(jié)果,還不能百分百確定就是她?!?/br> 江如因搖頭:“我只見過她一次……” 上次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她無措又緊張,怕她反感,想跟她多接觸接觸也不敢。 一見到南迦,她就覺得心疼,覺得虧欠,換位一想,她如果是南迦,所謂的家人找來,她應(yīng)該會很怨恨的吧。恨他們?yōu)楹伪уe,恨他們?yōu)楹蝸淼米屗粤诉@么多苦,她太怕這種恨了。 江如因說:“回頭,我們一起去找她,找個機會提一下這個好了?!?/br> 想了想,她又說:“其實基本已經(jīng)確定了,就是她。” 明祈有些沉默地想著這事兒。 “她養(yǎng)父母不同意我們見她,也一點沒有要把孩子換回來的意思。她所有的資料都是我和你爸爸親自查的?!苯缫蛞а溃翱墒翘斓紫履挠羞@么好的事情呢?她自己的孩子在我們家被我們疼著寵著,我們的孩子流落在外面吃苦受罪,我們又不是傻子,天底下的好事都叫他們給占全了!” 江如因說起來就很生氣,直到現(xiàn)在,南家那邊對他們的主動溝通一直是持排斥態(tài)度,堅決不配合,就好像,完全不在意是不是抱錯了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多愛南迦呢! 江如因幫別人嬌養(yǎng)女兒這么多年,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以后,她心里那叫一個不平衡。畢竟她自己的女兒在別人家被這樣苛待,吃了這么多的苦,和明姣的生活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心疼??! 等明中憲和明栩回來,明祈把明姣叫下來,一家子一起在客廳里說事。 明姣不知為何要叫她,她疑惑地坐在mama身邊。 江如因看了她一眼,穿著碎花吊帶裙,長發(fā)披著,化著淡妝,整個人都是說不出的優(yōu)雅和氣質(zhì),明媚而又陽光,自信而又耀眼。這是他們精心養(yǎng)出來的女孩兒,她敢說,在申城名媛圈里,絕對是頂尖的。他們一直以她為傲,覺得她這樣的性格很好,認為他們把她培養(yǎng)得很成功。 一想到南迦的難受和痛苦,難過和沉靜,江如因整顆心就疼得都在顫。南迦和明姣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南迦很內(nèi)向,很安靜,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是沉靜的。明姣是在愛中成長的,南迦是在漠視中成長的。 南迦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在踽踽獨行,除了畫畫,她沒有別的愛好,甚至,她連畫畫都是艱難地維持。她從小鄉(xiāng)村中走出來,靜靜地走著屬于她自己的路。 屬于明姣的詞,和她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 這是一個糙養(yǎng)大的孩子,被放養(yǎng)著走到今天的孩子。 她成績很好,但在這個社會,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 她沒有人重視她,也沒有人培養(yǎng)她,她好像什么都沒有。她也不重視任何人,對這個社會,她秉持著漠然退避的態(tài)度。 江如因心里太苦了,酸酸澀澀的,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 怎么會這樣呢? 怎么會……這樣呢? 明中憲不解明祈把他們叫回來是要做什么。 明祈把今天江如因和他說的事情一一道出。 明栩和父兄長得很像,但臉上更帶著點不可一世的張揚,不服拘束的肆意。 聽明祈說完,他提出疑問:“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見到人了?” 一年多了,他還以為沒希望了。 可他說出口后就覺得不對勁了,怎么就他一個人好奇?左右看看,看著他們的神色,他大抵明白了——很好,合著就他還不知道唄? 明中憲是和江如因一起去找的人,他自然知道是誰,只是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見著了面。 明姣則是猜出來的。從母親這兩天的魂不守舍中猜出來的。 明栩這樣一問,他們都沉默了。 明姣絞著手指,有些無措,想了想,問道:“那,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要做什么嗎?” 她不知道哥哥為什么把她也一起叫來,還以為他們會避著她。 突然被叫來一起說這事,明姣很訝然,又不知原因。 明祈說:“南家那邊完全瞞著她,她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家里親生的孩子,更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南家父母,應(yīng)該就是她的親生父母了。明姣聽哥哥說著,心里幻想了下他們的樣子,但是沒有什么結(jié)果,她沒見過他們,對他們也想象不出來。 明栩問:“他們很疼她嗎?為什么不讓她知道?他們是不是舍不得她?” 知情的人更加沉默。 事實原應(yīng)如此。 然而并不是。 甚至完全相反。 江如因嘆口氣,“那家人完全不管她的,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好幾年了,過年都沒回去。至于為什么不讓她知道,我們也不清楚了。” 可能是為了讓親生女兒繼續(xù)在他們家里受寵享福吧,所以不愿意讓南迦回來。 江如因咽下沒說,但她心里多少是清楚的。 明栩撓撓頭,不再出聲,只靜靜圍觀著,看父母準(zhǔn)備做什么。 他給看迷惑了,越問越暈。 明祈說:“我們?nèi)フ宜?。跟她把這事說了,然后帶她回來?!?/br> 南家那一家子,有跟沒有一樣,南迦活得像個孤兒。如果她愿意,明祈還是想帶她回來的。 而且他相信,他爸媽比他還想。 江如因看向明中憲,等他拿主意。 她想的,但是她不知該怎么做。 明中憲想的比他們更多。他所顧慮的,還有顧家。南迦和顧識洲的關(guān)系擺在那里,他總得顧慮著些。 明家和顧家世代相交,這事兒一個沒處理好,兩家的關(guān)系就會破滅。他倒不是怕破滅,只是怕兩家千絲萬縷的諸多合作受到影響。那些合作,對明家的資金鏈起著決定性的影響,一旦出現(xiàn)問題,整個明家都會陷入危機。 聽說,顧識洲要和倪初然結(jié)婚了,那南迦現(xiàn)在又是個什么身份地位? 明中憲這段日子并不好過,內(nèi)心的糾結(jié)和掙扎,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是一個人啊,明家這么大的家族,無數(shù)族人都指著他擔(dān)著,肩上的責(zé)任重如泰山,不容半點閃失。 江如因拉了拉他,“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但是我等不及了,我想認她。她在外面受了太多委屈了,我舍不得?!?/br> 明姣和明栩靜靜的,沒敢吭聲打擾。明姣低下頭,沉默地絞著手。 她也很迷茫,不知現(xiàn)在該怎么做,也不知道爸媽是準(zhǔn)備讓她何去何從。她還能留在家里嗎?她不想離開這里,更不愿意去那對素未謀面的所謂親生父母身邊。 明中憲深深嘆了口氣,終于是,握住江如因的手,“好,那我們?nèi)フ宜?,把事情告訴她,看看她愿不愿意回家?!?/br> 明祈頷首:“這是最好的。要是可以做個鑒定,就更穩(wěn)妥一點。” 明中憲道:“好了,這些事你們不用管了,都回去休息吧,我和你們mama會處理好的?!?/br> 不過時間不早了,有什么想做的都得挪到明天。 明姣見到了最后也沒被叫到,她抿抿唇,也沒敢主動提,回屋去了。 明栩跟在她后面,“姐,周末出海玩,去不去?” 明祈留下,和父親有事情商量。 他早就進入明氏,接手了不少事情,如今也是父親的左右手,能撐起一片天了。 他和明中憲商量著擴展海外市場的事情。如果順利的話,他們是得準(zhǔn)備去y國的。 明氏對海外市場的擴展準(zhǔn)備了足足有兩年,如今形勢越來越好,得見曙光,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對明氏來說非常重要。 只是現(xiàn)在很多事情發(fā)生得都太突然,走與不走,得好好商議。 江如因沒管這對父子,她和阿姨一起上樓再看看給南迦準(zhǔn)備的房間。 家里朝向好的、大的房間都在住,一時間也不好改,剩下的幾個房間好是好,但都有缺點,半年前她從里面挑了個最好的出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女兒,但總得先備下。好在是備下了,現(xiàn)在找到迦迦了,迦迦要是愿意回來,直接就能住。 房間是有缺點,不過現(xiàn)在只要孩子愿意回來,這都不是問題,等回頭他們換個房子就是。 江如因?qū)@個很上心,既然時間晚了不能去找南迦,那她就把功夫用在準(zhǔn)備迎接南迦回來的事情上。該加的東西再加點,方方面面都不能出差錯。 明家這樣的家境,即使不是主要的房間,房間也是極大的,裝修什么的都是最好的,但江如因現(xiàn)在一看,還是覺得不夠,她蹙了蹙眉,心想還是早點看房去吧,換套房子比較重要。 阿姨安慰她道:“太太,您也別太焦慮了,一切都會好的?!?/br> 江如因嘆了口氣。 希望吧。 這場風(fēng)波,持續(xù)了一年多,要是已經(jīng)到了平息的時候。 - 顧識洲在南迦宿舍樓下待了很久很久。 他不停給她發(fā)微信,可她都不理。 一直到凌晨,他才驅(qū)車離去。 不過棠園就在學(xué)校邊,距離她倒也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