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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的溫度:“這么開心么?!?/br> 方才在回家的路上,助理就向他講述整件事發(fā)生的經(jīng)過。沒想到宿婉竟是積攢了這么多的好人緣,大家都在替她出頭。 這一點都不像她。 宿婉一手枕著后腦勺。今天心情極好,連帶著黎恙也稍微搭理了一下:“是啊,我媽給我零花錢了?!?/br> 黎恙眉毛微揚(yáng):“這就很開心了?”據(jù)他所知,宿婉從來沒缺過錢。 “是啊?!彼敛华q豫地猛點頭,“錢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可靠的東西。” 可靠? 黎恙心思微動。 宿婉這是在含沙射影,指他不可靠么? 他脫下筆直的大衣掛在衣架上,徑直走到宿婉面前,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嘲諷:“那我給你多轉(zhuǎn)點,免得別人說是我苛待了你?!?/br> “那就不用啦。你的錢還是花給該花的人吧,我有這些就夠了。” 宿婉站起身,仰起頭看著他。 “免得被別人說我占你便宜?!?/br> 黎恙瞬間冷了臉色。他俯視著那張沉靜的小臉,在上面看不出愛恨,只有淡淡的冷漠。 “我們是夫妻,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 “別別,你可千萬別這么說?!?/br> 宿婉立即否認(rèn):“現(xiàn)在是,以后可不是。” 等到黎恙和宿沁雙宿雙飛,不向她討要錢財就夠不錯了。若是現(xiàn)在讓宿沁知道黎恙給她花錢,不得將她活活吃了? 黎恙半瞇起眼睛,向前走了一步。 “什么意思?!币院蟛皇橇耍繛槭裁磿皇?? 近距離的壓迫倒下一片陰影,隱約有男士香水和煙草混雜的氣味直沖腦門。 頂著巨大的威懾壓力,她語氣十分平靜。 “從小大家都認(rèn)為宿沁可憐,我是人生贏家,我什么都有。其實真的是這樣嗎? 我渴望的,我想要的,最后都會注定落入她的懷中。 以前我掙扎,我不認(rèn)命,我以為只要我哭我鬧總會回心轉(zhuǎn)意。 感謝你,還有宿鳴。 你們看著我受欺辱,還要再雪上加霜丟下最后一根稻草。 你們讓我徹底看開了,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男人的喜歡才是最不值得稀罕的玩意兒。” 一字一句,嗓音不疾不徐,就像是在敘述再平淡不過的事情。 宿婉是在替原主覺得不值,替她將這些血淋淋的真相說了出來。如果沒有宿鳴的視而不見,極端偏愛;如果沒有黎恙的冷漠嘲諷,和毫無留戀的背身離開,“宿婉”或許就不會死。 她活的那樣來之不易,怎么會去尋死呢? 這些向井里扔石頭的人,才是最可惡的罪魁禍?zhǔn)住?/br> “你不是最討厭我爭搶嗎?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了,她想要什么就拿走什么,與我而言無足輕重?!?/br> 黎恙被她一大段的話說得啞口無言,眼神一窒。 他沉默片刻,低啞嗓音叫她:“婉婉……” 這是從年少時期過后,再也未曾出現(xiàn)過的稱呼。黎恙討厭宿婉,討厭了十幾年,是大家公認(rèn)的事情。 但是以前她從不在意,哪怕黎恙退一步,她也會追著九十九步去攆上他的步伐。 他只覺得她厚臉皮,覺得她煩,卻從未想過宿婉也會有被傷透心的時候。 “我不愛你了。 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你配不上宿婉?!?/br> 宿婉的眼神望向他時毫無光彩,沒有愛戀,只有冷漠。 “她已經(jīng)死過一回,不會再死第二次了?!?/br> “……” 這一句帶給黎恙的震撼,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情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薄唇抿得死緊。 他以為宿婉說的是心死。 哪能想到,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宿婉”已經(jīng)因為他們釀成家破人亡的慘劇。 宿婉又做錯了什么呢?只為襯托他們的堅貞不渝,代價未免也太大。 她微笑著說道:“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請你也放過我?!?/br> “我們離婚吧?!?/br> 繼續(xù)糾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了。 宿婉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遠(yuǎn)離這些人,和宿母一起過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 黎恙聽到離婚二字,表情突然震動。 他難以置信地望向宿婉,沒想到宿婉竟然會提離婚。 這些年,不是她一直死死拽著不放嗎? 她怎么會? 她怎么敢! 黎恙臉色難看咬牙很恨道:“你說這話,不怕后悔嗎!” 宿婉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面對無理取鬧的孩子,毫無動容地打開他的手,越過黎恙離開了。 “——那,試試吧?!?/br> 看她會不會瘋了才為一個渣男后悔。 …… 翌日。 黎恙不在的時候,宿婉拎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離開了這里。 這棟房子幾乎沒有她的東西,她想帶走的也不多,收拾起來無比方便。 她住在了宿母買的公寓里。 豪宅!裝修非常對口味! 宿婉一進(jìn)門就開始咸魚攤。 宿母慌急慌忙扔下公司來找她,只看她悠哉悠哉躺沙發(fā)上曬太陽,頓時一愣。 想象中哭的要死要活的宿婉怎么? “婉婉,是不是他同你提離婚了?我去教訓(xùn)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