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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好大的威風!我祖上也是戎馬出身,怎么就聊不到一起了?你一個莽夫才是真的沒話可聊?!?/br> 幾人針鋒相對,唇槍舌劍來回諷刺,宿婉權當聽不見,埋頭默默喝菊花茶,別說,這金絲餅吃起來酥而不膩入口即化…… 沈厭到來的時候,便看到這副有趣的場景。 爭執(zhí)的幾位大臣中央,一人正坐得筆直端正,喝茶吃點心,半點兒沒有受到風波的影響。 “皇、皇上……” 他們連忙下跪,被沈厭擋住。 “不必,今日隨意即可?!闭f著,他朗聲關懷,“蘇將軍吃得可還好?” 被提醒的幾位大臣登時醒了過來,迅速將目光轉向爭議中心。 “……”心知方才的安寧恐怕是要沒了,宿婉暗暗嘆氣,“多謝皇上,茶和吃食都極佳?!?/br> “甚好?!?/br> 沈厭寒暄了幾句,便宣布賞菊宴開始。 正值華燈初上,喧鬧聲歌舞聲交雜一片,茶點精致而誘人。宿婉被他們的熱鬧渲染得有些熏熏然,不知不覺多喝了兩杯,臉頰浮起晚霞般的紅暈。 這般好兒郎的風姿,端坐的貴女們隔著屏風瞧得臉紅心跳。若是能與蘇將軍比一比的,也只有圣上的容貌。 但是她們都怕得要死,哪個敢想? 別人的心理活動,宿婉一概不知。她老神在在地品茶吃菊餅,一口酒一口餅,吃態(tài)干凈利落,任誰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立在身旁的宮人說了,這酒是上了年頭的花釀,有菊的馥雅,有桂花的清香,釀制工藝極其繁瑣,今年還是頭一回兒開封。 皇上不嗜酒,對這等珍貴的玩意當賞賜賞下去也正常。 宿婉把它當果酒喝,沒想到過了片刻,腦袋就有些昏昏沉沉了。居然是烈酒。 她叫來宮人低語兩聲,叫她帶路,找個地方洗把臉清醒清醒。 宮婢笑意冉冉,含羞帶怯地領著俊美的將軍到后院的廂房休息。 她叫了伺候的婢女打盆熱水來伺候宿婉洗臉。 宿婉抬抬手,沒說什么。待她離去之后只覺得身體竄起來的那股燥熱和暈意愈發(fā)地濃重起來。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聽到門外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眉頭一跳,當即從后窗翻出去跑了。 還沒走遠,便聽到少女嬌蠻的呵斥:“你不是說蘇將軍在這里嗎,人呢!” 差點摔了一跟頭的宿婉:“……” 不是吧不是吧,居然把下藥這種狗血的手段用到她的身上了? 若她真中招了,兩人衣服一脫再被人“捉jian”,怕是喜事沒有,兩家人的喪事就得就地舉辦了。 見四周無人,宿婉蹲在湖邊鞠起一捧水拍在臉上,驅趕著躁動的火辣辣的熱意。 驚云和捉月在府外的馬車等著,她怎么說都得先回將軍府再找借口。 宿婉起身,撞上了一雙笑呵呵的眼睛。 “喲,蘇將軍好雅興,在后花園洗臉吶?!钡马樄Σ[瞇地寒暄,“水如何,要不要叫人來給將軍熱熱?” 宿婉:“……”德順公公陰陽怪氣的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還是不勞煩公公了?!?/br> “那是咱家的榮幸?!钡马樋偣苁疽馍砗蟮男√O(jiān)給了她帕子,這才接著說道,“正好,咱家正找蘇將軍呢?!?/br> “是……?” “皇上在書房批奏折,說是將軍若是無聊可以過去陪皇上打發(fā)打發(fā)時間?!?/br> “蘇將軍——無聊嗎?”他虎視眈眈。 宿婉:“……的確是挺……”有聊的…… “小貢子,快給將軍帶路!”德順總管喜氣洋洋地甩了一下手,大跨步地領著宿婉趕路。 這下,想偷偷溜走都不可能了。 宿婉心想,內功還能壓制一會兒,等見到了沈厭簡單告病,他肯定會放她走。 沈厭喜靜,宿婉跟著走了好久,穿過菊園,暖房,穿過一片海棠園,終于抵達了書房。 還未走近,宿婉敏銳地察覺到四周布下的縝密眼線,幾乎將這座古樸的庭院盡數(shù)包圍起來。 院子里,一樹海棠開得晚,媚然搖曳,滿地都是胭脂色。 德順總管在門外候著,示意宿婉獨自進去就行了。 打從上回在書房睡了一覺之后,不知為什么公公對她竟然親切熱情了許多。宿婉摸不著頭腦,進了書房行禮。 沈厭倚在梨木榻上,神態(tài)憊懶地翻閱奏折,余光瞥見宿婉的身影表情陡然凌厲,語氣是冰冷的:“過來做什么?” 宿婉啞然。 不是沈厭叫她過來,難道是德順總管?他這樣做有什么用意? 直接說“德順公公叫我來的”這種話簡直太蠢了。宿婉頓了頓,低俯著身子語氣平穩(wěn)地說道:“賞菊宴熱鬧非凡,臣怕皇上無聊就想著過來作陪。不想驚擾皇上,臣罪該萬死,這就退……” “哦?你竟然有這份心?” 不知哪個點觸到了沈厭的心上,他冰冷的神態(tài)緩和些許,居然抬手留下宿婉。 “陪一會倒也無妨。” 宿婉:“……” 她在想,如果這會兒強行要走,沈厭手上的奏折會不會直接丟她的頭上? 在沈厭審視的注視中,宿婉緩緩坐在椅子上。 沈厭似乎真的在和她作伴,自己繼續(xù)看起了折子,又是那處各干各的啞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