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頁
“口氣還真是不小。你拿什么保證?” 宿婉又笑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十分可愛。這是在沈厭面前從未有過的表情,大抵也是沒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過的——天子這么想。 只因這樣的表情太過女孩子氣的嬌俏了,簡直明媚到令他不想錯開眼。 “皇上不是說了么?臣是皇上的,整個大越都是皇上的,臣一無所有,唯有這一腔孤勇還能擋在皇上身前,活一天是一天?!?/br> 沈厭冷冷問道:“你不是要跑么?”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語氣早就沒了威懾力。 宿婉腹誹。 她哪有本事跑得過沈厭。他不殺她,她跑了干嘛,留在這做個吃喝玩樂的佞臣才是她夢想中的咸魚生活。 “皇上不叫臣走,臣絕對不走?!彼箘排呐男馗WC。 宿婉忘記自己沒有纏裹胸,說話間松散的紗衣微晃,颯爽又有種不自知的風(fēng)情。 “……” 沈厭突然臉色一窒,狼狽地背過身指著榻下:“可以滾蛋了!朕叫你穿好衣服,別在別人面前也是這幅樣子,若是被朕發(fā)現(xiàn)一回,定有你苦頭吃!” “臣遵旨!” 宿婉自來熟地從他身上爬了過去下龍床,套上皇上常服,在皇上惱羞成怒的斥罵聲中瀟灑滾蛋。 在門外伺候的德順總管聽到皇上的責(zé)罵,反而笑成了一朵花。 他跟著皇上這么多年,怎么不清楚這是皇上心情好起來的表現(xiàn)。 看來,蘇將軍的腦袋保住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不論蘇將軍中間曲折如何,只要皇上高興他也跟著高興,剩下的并不重要。 “德順公公晚上好??!” 看到穿著皇上常服的蘇將軍,德順公公連忙跪下來請安。 “皇上說了,夜抬轎子容易驚動別人,叫我騎著他的烈雪回將軍府上,明日再送回來?!?/br> 那夜動靜被一些耳目察覺到了,宿婉清楚,沈厭這是給她極高的面子讓她正大光明從皇宮回去,也把那些人的揣測統(tǒng)統(tǒng)打消。 從皇宮騎馬夜馳。 這是哪一朝皇帝都未曾給過的殊榮。 這一夜馬蹄聲響了很久,蘇將軍繞了一大圈懶洋洋地策馬回到將軍府上,驚掉了不少大臣們的下巴,后半夜一個個都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琢磨皇上的心思,越想越膽戰(zhàn)心驚。 宿婉回到府上,知情的捉月和心腹們終于不用提心吊膽,熱淚滾滾好一陣訴衷腸。 沈厭并沒有動他們,而是讓好生待在府上,宿婉安撫好后叫他們趕緊去睡個安心覺。 自己也終于能睡好覺了。 翌日早朝。 馬蹄聲噠噠響,朝廷重臣們一個個顧不得禮儀掀開轎簾招呼著雪白駿馬上英姿勃發(fā)的年輕將軍。 “蘇將軍怎么騎著馬?” “蘇將軍這是……” 宿婉一手緊捏韁繩,回頭朝他們笑得散漫,頗有些放浪形骸過了份:“回各位大人,奉旨遛馬!” …… 這件事還不過第二天,便在大街小巷傳開了。 都說皇上性子嚴苛多疑,動不動就抄家,滿朝文武皆是膽戰(zhàn)心驚。 “奉旨遛馬”的事跡傳開以后,眾人皆是議論紛紛,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年輕俊美的將軍騎著如雪般雪白的寶馬,颯爽不羈的笑談,帝王的仁慈心……極具浪漫的一切因素都匯集在一起,簡直比公主出嫁還要轟動。 一時間,諸多揣測都被化解,一改冷峻的氣氛,變成了大家十分感興趣的樂談。 這件事當然也以極快的速度傳入帝王耳中。 “誰教你這么說的?”書房里的斥責(zé)不似往日的怒氣沖沖,顯得有些虛張聲勢,“你好大膽的膽子!” 宿婉規(guī)規(guī)矩矩垂頭:“皇上教的?!?/br> “我什么時候說奉旨遛馬了?”沈厭冷冷問道,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又忘了代稱。 “不叫宮人來牽走,那不就是遛馬么?” “……” “油嘴滑舌?!?/br> 皇帝瞪了她一眼,一句不痛不癢的批評,且算是放過了,而后叫宿婉陪著批奏折。 越了解越發(fā)現(xiàn),沈厭并非暴戾成性。對于他認可的人,他寬容大度并不計較。 只不過身邊能陪伴的人實在是很少。 宿婉對于這種心情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明白沈厭不會動她了,開啟滾刀rou的咸魚模式。 她板正坐了半個時辰后,開始無聊的打瞌睡。 沈厭看著奏折頭也不抬地冷聲說道:“不許睡!” “好好?!?/br> 她胡亂應(yīng)付,眼睛已經(jīng)瞇成了一道縫。 沈厭:“……” 宿婉人坐的板正,頭卻一點一點睡意朦朧。沈厭真想問她怎么能睡得著的? 回想起靖國公想求賜婚的意思,他打量著這張睡得很蠢的臉,不爽溢于言表。 宿婉的臉頰陡然被捏住,把她從夢境中喚醒。 “?”她說不出話,以眼神示意疑惑。 她的臉蛋軟軟的,摸起來手感很好?;噬淆埿纳鯋偅帜罅四?,惡趣味地將她嘴巴擠成金魚一樣啵啵啵的形狀后這才滿意收手。 “朕看折子看乏了,你來念,朕聽著?!?/br> 他向后一靠倚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架勢。 宿婉嘆了口氣,攏起一堆奏折到桌前,一個個地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