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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宋清歡回過頭,看著她,滿眼期待。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我記得,那天晚上的天氣很冷,天上飄著大雪,整個桑野鎮(zhèn),全是白茫茫一片,老掌柜有事外出,還沒有回來,我就在客棧里等他。 后來,老掌柜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凍得面色青紫的書生。他醒過來之后,才告訴老掌柜,他是進(jìn)京趕考的考生。當(dāng)時,老掌柜親自給他做了飯,收留他住了一晚,還給了他一些盤纏??傻诙煸缟希莻€書生卻不告而別,從此再無音訊。 因著這件事,老掌柜還唏噓了許久,說不知那個書生究竟有沒有到京城,有沒有趕上考試。再后來,直到老掌柜離世,都不曾聽過關(guān)于那個書生的消息?!?/br> “如此說來,那書生,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高中了,所以才會送來這紅綾餤?!彼吻鍤g聽聞這樣的結(jié)果,也很是高興。 不管怎么說,自打她參悟了河廣客棧存在的意義之后,她是真的從心底里佩服他。 第22章 枇杷煎與慮之于心 說完了往事,宋…… 說完了往事,宋清歡才蹲在宋遠(yuǎn)的墳前,把小竹籃里的香燭拿出來,又用火折子點了,插在了祭臺上的香爐里。 再擺上她親手做的青團(tuán)。 “老人家,不對,應(yīng)該喚你一聲爺爺,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穿到了你孫女兒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我的出現(xiàn),對于河廣客棧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我更不知道,客棧與我的那本菜譜,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但你放心,如今我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自然會想辦法,將河廣客棧經(jīng)營下去,至少目前,我已經(jīng)知道了河廣客棧存在的意義。” 宋清歡蹲在墳前,手里拿著紙錢,一張一張的扔到火里,心中默默念叨著自己想說的話。 她既然能穿越,自然也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更何況,這些話,她早就想說,卻不知道該對誰說。 在宋遠(yuǎn)的墳前,她才敢暗暗的想著自己的心思。 默默的說完了自己的事情,她抬頭,飛快的看了周行一眼,又低下頭去,“爺爺,你也要保佑周行哥哥,平安順?biāo)?,早日解開心結(jié)?!?/br> 和周行相處這樣久,她雖然還沒有弄清楚,周行與她那菜譜的關(guān)系,但她已經(jīng)不想去探究了。 如今的周行,也是河廣客棧的一份子,是她的朋友。 所以,她希望他可以平安喜樂,一世順?biāo)臁?/br> 姜半夏將祭臺上的祭品重新歸整之后,也在宋清歡的面前蹲下了身,拿著一疊紙錢,和她一起燒著,“老掌柜,你放心,清歡她將客棧經(jīng)營得很好,我也會如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你的那般,永遠(yuǎn)陪在她的身邊……” 說到此處,姜半夏又抬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宋清歡,最后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她想說,雖然,清歡大病了一場之后,便失了憶,性情大變,但如今的清歡,更能承擔(dān)起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了。 大家能夠宣之于口的,從來都不是秘密。 但每個人,都藏有各自的慮之于心。 忽而有風(fēng),從山谷里吹來,香爐里的香燭,升起幾縷青煙,與紙錢燃燒過后的灰燼,在風(fēng)里糾纏。 周行站在一旁,終究還是沒有給宋遠(yuǎn)燒上兩張紙錢。 他和宋遠(yuǎn)并不熟,甚至連一面之緣都未曾有過。 他剛踏足江湖時,宋遠(yuǎn)已經(jīng)成為了河廣客棧的掌柜,成了江湖上的傳說,而等他來河廣客棧時,宋遠(yuǎn)卻已經(jīng)長眠于地底。 更何況,他是從來不相信,人死了之后,還會有所謂的靈魂和泉下有知的。 若當(dāng)真泉下有知,那人,就不該活得這樣輕松。 燒完了那些紙錢,宋清歡和姜半夏這才站起身來,端著祭臺上的一壺酒,拔去了瓶塞,倒了些許在那堆灰燼上面。 烈酒遇到火,紅色的火焰,頓時變成了透明的藍(lán)色,空氣里,激出一陣濃郁酒香。 這是宋遠(yuǎn)生前最喜歡喝的荔枝綠。 宋清歡不清楚,可姜半夏卻知道。 做完了這一切,宋清歡才轉(zhuǎn)過身去,一步步走向周行,看著他,燦然一笑,“周行哥哥,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br> “好?!敝苄羞€是一如往常,不多言語。 下山的路上,宋清歡問他:“周行哥哥,你就不想知道,我方才在爺爺?shù)膲炃?,都和他說了些什么嗎?” “你既沒有說出口,自然是你的秘密,”周行低下頭去,迎上了她的眼神,緩緩說道:“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說出來。”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灑下來,照在周行的身上,靠得近了,宋清歡甚至可以瞧見他那雙桃花眼中的自己的倒影。 “周行哥哥,你的眼睛里有我誒?!彼吻鍤g囅然而笑,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實際上,這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姜半夏實在聽不下去兩人的話,早已提著籃子,走到前面去了。 周行被她這樣一說,又紅了耳根。 本是挺嚴(yán)肅的談?wù)?,偏生被她一句話,又給帶得脫離了先前的內(nèi)容。 見他每次都這般害羞,宋清歡愈發(fā)起了逗他的心思,又湊近他,指著自己的雙眼,道:“你看,我的眼睛里也有你?!?/br> 在她看來,周行就像是她從前養(yǎng)過的一盆含羞草,禁不得逗,每次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立馬合上那油綠的葉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