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霜完全是按照與他相反的類型在描述。

    “問完了？那就簽了吧。”她指了下他手里的那份合同，語氣里故意帶上了點(diǎn)不耐煩。

    謝易的眼眶已經(jīng)有些紅了，他匆忙地低下頭，沒讓她看見。

    只是過了一晚上，他跟她的距離就回到了原點(diǎn)，一切好像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

    她依舊是她的慕大小姐，而他只是一顆被拋棄的棋子，現(xiàn)在用完了，就丟了。

    他站著那里沒動，背影挺闊，門外的余暉落在他的身上，照出地面上的影子。

    有風(fēng)吹來，衣角輕揚(yáng)，拂過他的臉頰，好像都在告訴他：你該清醒了。

    慕霜閉了閉眼又睜開，下了一劑狠藥，“謝易臣，好聚好散?！?/br>
    半晌，謝易臣彎下腰，拿起茶幾上放著的簽字筆，只是兩個(gè)動作，他做得特別的慢。筆帽被他打開，他頓了幾秒，像是在等著什么。

    慕霜安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她聽到他輕笑了一聲，像自嘲，輕扯著唇角。

    隨即動作飛快地在簽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

    “謝易臣”三個(gè)字寫得潦草飛揚(yáng)，筆鋒迥勁有力。

    “啪”的一聲，簽字筆被他重重拍在茶幾上。

    “再見，慕大小姐?！?/br>
    冷漠而生疏的三個(gè)字從他嘴里說出，謝易臣轉(zhuǎn)過身，背影跟著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慕霜伸手拿過那份合同，手指慢慢收縮，紙張變皺，她低著頭，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右眼角滑落，掉在那張紙上。

    剛好落在那串身份證號碼上，黑色的字跡很快被暈染開——

    慕霜盯著那串?dāng)?shù)字，落到中間的出生年月【xxx19970101xxx】

    一月一日，他的生日。

    剛好是今天。

    ……

    從慕家出來后，謝易臣漫無目的地一直往前走著。

    沿著那條他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路，從陌生到熟悉，如今又要回到陌生，就如他跟慕霜的關(guān)系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去。

    離開郊區(qū)后，進(jìn)入到商業(yè)街，周圍環(huán)境變得喧囂吵鬧，霓虹燈四起，萬家燈火。

    謝易臣的目光落到一間酒吧的牌子上，上面印著一個(gè)英文單詞——Lonely，孤獨(dú)者。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進(jìn)去。

    酒吧跟外面又是另一個(gè)世界，這里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吵鬧，里面擺滿了桌椅，男男女女安靜地坐在一起，相伴左右，共同飲樂。

    中間的舞臺上，吉他，鋼琴，貝斯各種樂器繁雜，有一個(gè)駐場歌手在唱著歌。

    “你好，先生，請問要喝點(diǎn)什么？”

    謝易臣：“你們最烈的酒。”

    “好的，請稍等?！?/br>
    很快調(diào)酒師就調(diào)好了一杯酒，酒保剛把酒放下，謝易臣抬起手來就是整杯，直灌喉嚨，像喝水一樣，極度渴望又缺失。

    口腔到喉嚨像火燒般，又辛熱又火辣，是他從來沒有試過的感覺。

    跟昨晚慕霜給的酒很不一樣。

    一想到那個(gè)沒心沒肺的女人，謝易臣閉了閉眼，又睜開。一雙漆黑的眼睛不似平日般有神炯亮，半瞇著，手里拿著空的酒杯在半空中晃了晃。

    他又喊了一杯新的酒。

    酒?？吹剿@種不要命的喝法，搖了搖頭，心中感慨，長得這么帥還來買醉。

    舞臺上的駐場歌手還在繼續(xù)唱著，但是換了另一首歌。女人的嗓音繚繚，開口唱著：

    “仍然倚在失眠夜

    望天邊星宿……”

    是一首經(jīng)典的粵語老歌，管弦樂加歌劇和聲的背景樂，使歌聲里帶著點(diǎn)哭訴感，一字一音，聲聲勾人。

    這一刻，謝易臣又想到了慕霜，她曾經(jīng)也唱過這首歌，比臺上的女人唱得好聽。

    “從未意會要分手……”歌曲來到高潮部分，最后一個(gè)字音被拖長，下一句驟然拉高——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這月兒

    仍然是不開口……”

    意識最后清醒的那一刻，他的耳邊出現(xiàn)了慕霜的聲音，和她那張神情淡漠的臉。

    “不喜歡我，昨晚為什么要吻我。”

    ——“我喝醉了，意識不清醒?！?/br>
    “所以，不喜歡的人，也是可以接吻的嗎?！?/br>
    ——“是。”

    句句傷人。

    每一個(gè)字，都在鈍著他的心。

    ……

    慕霜洗完澡出來的時(shí)候，手機(jī)鈴聲剛好停止。

    她擦著頭發(fā)往梳妝臺那邊走，手機(jī)再度響起，震動跟桌面產(chǎn)生摩擦，嗡嗡嗡的。

    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謝易臣”。

    她眼眸微動，手指跟屏幕隔著距離，看著那個(gè)綠色的接聽鍵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手機(jī)響了60秒后自動掛斷，通話界面自動跳轉(zhuǎn)，慕霜這才發(fā)現(xiàn)未接來電有十幾個(gè)，全部都來自同一個(gè)人。

    都是謝易臣打來的。

    這邊的謝易臣在打完不知道第幾通電話后，意識已經(jīng)不太清醒了，他趴在桌子上，眼睛跟著慢慢閉上。

    就在閉上的幾秒后，電話接通了。

    酒保剛才就一直在留意著這邊的動靜，看著這個(gè)男人一邊喝一邊不停地打著電話。

    他猜想應(yīng)該是打給某個(gè)女人的，估計(jì)是想挽回一段感情吧。

    但是對面一直沒人接聽，他還是一直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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