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幾步之后，她在滿室的燭火中回頭，目光里帶著點(diǎn)疑惑：“那你呢？”

    靳言竹看著她的眼睛，他說：“我也去換衣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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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萊穿上自己的襯衫，又套上了毛呢大衣，此時(shí)此刻重新被適合時(shí)令的衣物包裹，有種久違的溫暖感覺。

    她走到原來的那個大廳時(shí)，蠟燭熄滅了一半，頂上的水晶吊燈也被關(guān)掉了，放眼望去，室內(nèi)只余一片微微搖曳的昏黃燭火。

    屋子里暗下去后，外面的景自然被更清晰地呈現(xiàn)出來。

    有雪的夜晚都是很明亮的，因?yàn)榘籽┑姆瓷?，即便是午夜也會呈現(xiàn)出一種往日看不見的微光。此時(shí)她站在這里，外面仿佛一個亮堂的盒子，裝著一整個白晝，而她通過這間畫室的玻璃門窺探到它的萬分之一美。

    她朝外面走過去，高跟鞋在玻璃地面上發(fā)出宛如八音盒的聲響。打開門走出去，她在外面的臺階下面站了一會兒。

    雪飄落在她的頭發(fā)上。

    姜萊聽到了腳步聲回頭，看到了那個頎長的身影。

    他開口說：“其實(shí)今年冬天未必不會下雪。”

    “我知道。”

    靳言竹過去拉住她的手：“不回去？”

    姜萊偏頭看著他。

    雪花落在了他的黑發(fā)上，她猜測自己的頭發(fā)也是這個樣子。她跟隨靳言竹往里面走，又問他：“你有沒有聽過……”說到這的時(shí)候她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前幾天自己講過的那個燈滅的迷信傳說。

    靳言竹也想到了，因?yàn)樗矎澚讼麓浇恰?/br>
    “好吧，這次是真的?！彼龁枺骸耙黄鹂催^初雪的人一定可以一起白頭?！?/br>
    靳言竹可不知道她以前有沒有和別人看過初雪，所以他幼稚、又頗為不解風(fēng)情地答道：“……理論上來講，這應(yīng)該不算是初雪？”

    姜萊不服氣地反駁道：“但你的頭發(fā)白了，我也是。”

    “嗯，”他縱容地笑了下，“所以，你是對的?！?/br>
    他推開了畫室的玻璃門，姜萊走了進(jìn)去，她站在那沒動，看著靳言竹往右邊走了幾步。

    “你去做什么？”

    靳言竹沒答，只是問：“你今天開心嗎，姜萊？”

    她怔了一下，她想說和他在一起的每時(shí)每刻都很開心，但最后也只是“嗯”了聲。

    男人的后背寬闊，背對著她，姜萊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就好，”他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回頭笑，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br>
    這個時(shí)候如果她還無知無覺的話，那顯然不符合她的機(jī)靈和敏銳了。但姜萊也不敢確定，畢竟她一直覺得……

    她走到那張木質(zhì)桌子附近，看著靳言竹拿出了一個打火機(jī)，他拿起后習(xí)慣性地轉(zhuǎn)了一圈，而后動作熟練地點(diǎn)燃了蛋糕上的蠟燭，他垂眸的時(shí)候眼角眉梢仿佛都帶著溫柔。

    一眨眼的工夫，那個做成了“27”形狀的蠟燭在她眼前倏地亮起。

    她還發(fā)著怔，身邊的男人卻忽然輕笑一聲。他學(xué)著早上她做的那個動作在她面前輕輕打了個響指：“發(fā)什么呆？”

    他笑著，又在姜萊抬眸看過來的時(shí)候眨了下眼。

    “生日快樂?！?/br>
    他說：“二十七歲了，希望你每天都快樂?！?/br>
    “其實(shí)我想了很久，到底要怎么給你過這個生日?！彼偱陆R穿著高跟鞋累，拎了個椅子讓她坐下。

    她聽話地落座，生日蠟燭的火光照亮了她的面孔。

    他說：“想的越久越不知道怎么辦才好?！?/br>
    姜萊緩緩眨了眨眼，她輕聲道：“我今天已經(jīng)很開心了。”

    靳言竹“嗯”了聲，“雖然我沒有給你買包買小裙子，但媽買了，你不要覺得遺憾。”

    “……”

    姜萊沒什么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誰遺憾了？”

    “嗯？”靳言竹挑了下眉。

    姜萊迅速改口：“謝謝媽?！?/br>
    “你自己去謝?！彼苍诮R旁邊坐下，懶洋洋地說：“所以，我的生日禮物只有這個蛋糕。好了，開始許愿吧。”

    姜萊沒忍住笑出聲來。

    帶著未散盡的笑意閉上眼，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虔誠地開口：“我希望我們永遠(yuǎn)相愛，還希望……明年的生日可以去看海?！?/br>
    她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不是說許愿不能說出來么？說出來就不靈驗(yàn)了?！苯灾衿鹕韼退械案?，他問：“不靈驗(yàn)怎么辦？”

    姜萊抬眸看著他清雋的側(cè)臉：“我不說，你又怎么會知道？”

    她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這是說給你聽的，你會幫我實(shí)現(xiàn)的，對嗎？”

    靳言竹幫她切好了一份蛋糕放在盤里，又在她吃了第一口之后從她那里要了一顆草莓。他悠然地幫姜萊擦了下嘴角，這才“嗯”了聲。

    大概是他身上那種慵懶氣質(zhì)的緣故，他說出來的話總是帶著點(diǎn)玩笑的意味，但姜萊就是聽到了，她清楚這簡單的回答的重量。

    他允諾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

    姜萊一邊吃著蛋糕一邊道：“那我就等著美夢成真了哦?！?/br>
    靳言竹點(diǎn)了下頭，他望向玻璃門外的雪景，看了會兒雪花飛舞，轉(zhuǎn)頭問姜萊：“你覺得這里漂亮嗎？”

    姜萊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她忽然想到這場雪應(yīng)該也是送給她的禮物，如果今年冬天真的不下雪，那也沒什么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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