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萊在一起時間久了, 靳少爺對她想聊的話題一清二楚，也慢慢地多了些人情味兒。他順著她的話問：“你說陶李多大？”

    “哦，他二十五?！?/br>
    他笑了下，又問：“裴知諾為什么喜歡他？”

    他猜的沒錯，姜萊果然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此時樂得他提起，就十分理所當(dāng)然地答：“陶李很招人喜歡的。”

    看著靳言竹似笑非笑的側(cè)臉，她講了件前些年的小事。

    “大概是前年的夏天吧，不對，是大前年。我們?nèi)シ▏抑Z，順便在那邊玩了幾天。陶李在那兒有別的朋友，知道他在巴黎就想約他見面?！彼吇貞涍呎f，“巴黎這個城市吧，找停車位還蠻困難的，他就決定坐地鐵去，因為走得匆忙就忘了帶地鐵票?！?/br>
    靳言竹看著眼前的路況，“嗯”了聲表示他在聽。

    “然后？”

    “然后，二十二歲的陶李同學(xué)靠著自己流利的英語和招牌的笑容迅速俘獲了一位小哥哥的‘芳心’，他就跟著人家一起擠過了地鐵閘門。”

    最后，姜萊認真總結(jié)：“綜上所述，他這人就是……男女通吃?！?/br>
    靳言竹難得失笑，忽然就懂了姜萊和陶李玩得那么好的原因。她和陶李的性格中有很多重合之處，他聽姜萊講這件事，仿佛看到了她大學(xué)時候的樣子。

    姜萊想了想靳言竹剛才的問題，又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那個問題依然沒有被解答出來。

    愛上一個人其實很容易，可能單單憑借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愛上一個人又沒有那么容易，這些年來，裴知諾遇見的優(yōu)秀男人從來不少，她為什么偏偏喜歡陶李？還喜歡了那么多年？

    他們?nèi)齻€明明是十年老友，裴知諾對陶李的感情很不一般這件事，她直到大學(xué)的時候才漸漸發(fā)現(xiàn)。

    單看還沒覺得有什么，但和她自己對陶李的感情放在一起對比一下的話，說沒別的意思鬼都不信了。

    裴知諾和她不同，她們性格不一樣，所以喜歡上什么人的時候，一個張揚，一個含蓄。

    英文里說“fall in love”，大概戀愛就是那個“陷入”的過程吧，至于原因，或許當(dāng)事人也不得而知。

    姜萊眨了眨眼，還是愿意相信那個關(guān)于捧花的美好傳說。

    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灑下來，她有些昏昏欲睡，車子在一個十字路口轉(zhuǎn)彎。

    她忽然開口：“靳言竹，我一直沒問過，你為什么喜歡我？”

    你為什么喜歡我？

    這個問題大概不會讓人覺得很陌生，在小時候，躺在mama的懷里看著她溫柔的臉，眼里閃著稚童特有的天真爛漫的光芒，然后問她：mama，你為什么愛我？

    得到的回答大概率都是，因為你是mama的孩子呀。

    就是這么簡單。

    姜萊敢肯定自己小時候沒有問過這種話，所以她一方面覺得自己幼稚，一方面又在坦然地在期待著答案。

    車子在高速口處排隊，靳言竹偏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問：“你對我是……一見鐘情？”

    如果在以前，姜萊一定會覺得他這話是說出來調(diào)侃她的，但今天，雖然他語氣還是那個樣子，眼神卻很認真，所以姜萊也認真起來。

    “是啊，我以為你早就知道?！?/br>
    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盤上，笑了一下：“那在你的記憶里，第一次見我是在哪兒？”

    “籃球場。”姜萊的語氣十分篤定，隱隱還有些小得意：“我甚至還記得你當(dāng)時球衣的顏色和號碼，你只戴了一只護腕，在左手。”

    靳言竹聽到了意料之中的話，絲毫不驚訝。但他卻沒來由地想到，如果那天自己沒有去打球，如果姜萊注定要對一個男生一見鐘情，那這個人還會不會是他？

    脫口而出那句話之后，姜萊仔細思考了一下，當(dāng)初開始追靳言竹確實是因為他帥，這個毋庸置疑。但問題不在這里，那年她十八歲了，能分清見色起意和喜歡的區(qū)別，自己愛上靳言竹，絕不僅僅是因為初見的魔力。

    而是因為后來……

    靳言竹點了下頭，勾唇反問她：“那你覺得我為什么喜歡你？”

    哪有問了問題又被扔回來的啊。

    姜萊腹誹著，又氣又好笑地說：“因為我漂亮?！?/br>
    “我以前見過你?！?/br>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車子上了高速，車窗外的風(fēng)景轉(zhuǎn)過九十度，天空里白云飄蕩。

    不再插科打諢之后，姜萊頓了很久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輕聲問：“什么時候？”

    車速保持在一百公里每小時，距離新年還有五天，路上車不多，天氣也短暫地回溫了。

    靳言竹專注路況沒去看姜萊的表情，但問了那句話后他就清楚了，姜萊確實沒認出他，或者說，她不記得了。

    姜萊一面聽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面在心里回想。

    那次的事她記得，是她回姜家的第二年，她奶奶的生日宴。別墅里處處都是假意寒暄的陌生人，她誰都不認識，索性躲到了后花園做練習(xí)題。

    她在花園的木凳上坐好，在面前的桌上鋪了一本初中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F(xiàn)在想想，大概是她做題時的表情太痛苦了，靳少爺才會大發(fā)慈悲地去教她。

    “就這么簡單？”姜萊感嘆，“還真是覺得我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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