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端眼睛一瞪：連忙道：“你別胡說，本公子對科舉沒興趣！”

    莫衡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考不上罷……”

    羅端面色僵了僵，道：“我懶得理你……就算你們府上有兩個人中了貢士，也沒什么可驕傲的。”頓了頓，他揚(yáng)起下巴，指向榜首：“看到第一名的程思宏了嗎？那可是我的表叔！”

    莫瑩瑩瞪大了眼：“表叔？”

    沈映月靜靜聽著，暗自記住了這個名字。

    此人是永安侯府的親眷，又是會試頭名，到了殿試，一定是莫衡和廖先生的勁敵。

    莫瑩瑩涼涼道：“你說是就是？莫不是在吹牛吧……”

    羅端一聽，連忙抬起手，指了指兩丈開外的一位公子：“那位便是我表叔，你們不信，可以過去問他！”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那程思宏著了一身灰色長袍，面榮與羅端看著有幾分相似，他正站在一顆柳樹下，與另外一位白衣公子攀談。

    羅端的語氣充滿驕傲，道：“我這表叔自幼便是神童，走到哪兒都是人人艷羨，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怎么比得了？”

    莫衡忍不住道：“你這表叔應(yīng)該長不了你幾歲罷？”

    羅端不假思索答道：“表叔長我三歲，你問這個做什么？”

    莫衡悠悠嘆了口氣，道：“我說二公子啊，你也當(dāng)真是可憐，本來有你兄長羅朔珠玉在前，就已經(jīng)夠慘了，如今又來了個如此厲害的表叔……真為你的前途擔(dān)憂啊……”

    羅端一聽，頓時變了臉色。

    他之前光顧著為程思宏高興，卻絲毫沒有想起自己的處境來。

    莫衡搖搖頭，道：“二公子啊，我雖不濟(jì)，但好歹也考入了殿試……你不如也回去想一想，日后到底何去何從，若是要準(zhǔn)備明年的科舉，興許還來得及！”

    羅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表情變幻莫測。

    莫衡笑了笑，便與沈映月他們一同離開了。

    幾人上了馬車，莫瑩瑩抿唇一笑，道：“莫衡，我發(fā)現(xiàn)你損人不帶臟字的功夫，又精進(jìn)了……羅端那張臉啊，真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莫衡勾唇一笑：“都是和二嫂學(xué)的?！?/br>
    沈映月抬起眼簾，看了他一眼，道：“我可沒有教過你?！?/br>
    莫衡嘿嘿笑道：“是我自己偷師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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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zhèn)國將軍府的馬車離開后，羅端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頭仿佛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隨從提醒道：“二公子，程公子過來了！”

    羅端這才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程思宏向自己走來。

    “方才你在和誰說話？”程思宏聲音淡漠，臉上無甚表情。

    羅端答道：“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三公子，莫衡。”

    程思宏長眉微動，道：“榜上的最后一名？”

    羅端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道：“表叔認(rèn)識他？”

    程思宏笑了下，道：“不認(rèn)識……不過粗略看了一遍入圍的名單?！?/br>
    羅端這才想起來，程思宏素來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在記憶一事上，無能能及。

    羅端頓時覺得，自己就是再學(xué)上一百年，也不可能比得過他。

    程思宏似是有些累了，便道：“我們先走罷?！?/br>
    羅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程思宏走之前，還回頭沖方才聊天的白衣公子打了個招呼。

    羅端好奇地問了一句：“那位白衣公子，我似乎沒有見過?！?/br>
    程思宏答道：“他是會試第三名，林宗然，我也是偶然認(rèn)識的?！?/br>
    羅端“哦”了一聲，遂跟著他一起離開。

    永安侯府的馬車，駛離了長街，程思宏不經(jīng)意向車窗外看去，只見白衣公子林宗然，靜靜立在路旁，沖他微微欠身。

    “公子，您何必對那程公子如此客氣？他不過是永安侯的表弟罷了?！?/br>
    林宗然身旁的小廝，忍不住抱怨起來。

    林宗然淡淡笑著：“程思宏是會試榜首，日后，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他的語氣謙和，但這話語一聽，確實(shí)極其高傲。

    小廝有些不服，道：“若不是公子保留實(shí)力，有怎會讓他得了頭名？還有那個叫廖文松的，聽說不過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一個賬房先生！他怎么配排到您的前面！”

    林宗然看了小廝一眼，悠然開口：“會試的名次并不重要……第一名也好，最后一名也罷，最終都要到殿試才能見分曉……況且，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有程公子一人獨(dú)秀，已經(jīng)足夠了?！?/br>
    比起程思宏，林宗然卻更加關(guān)注榜上的另一個人——莫衡。

    他入京之前，主上便將所有參加會試舉子的名錄，都送了過來。

    當(dāng)時……明明沒有這個人。

    到了今日他才知道，莫衡是沈太傅和左相共同保舉的……幾個月前還是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沒想到搖身一變，就成了小有名氣的畫師，繼而一鳴驚人。

    林宗然心中清楚，潛力比現(xiàn)有的實(shí)力更加可怕……何況，莫衡還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三公子，假以時日，定然會成為自己的絆腳石。

    林宗然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卻什么也沒說，一轉(zhuǎn)身，便離開了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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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zhèn)國將軍府的正廳之中，眾人喜笑顏開。

    莫二爺忍不住喜極而泣：“吾兒終于出息了！父親萬萬沒想到，你居然能考入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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