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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只濕噠噠的禿毛小雞,羽危燕也很意外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黑皮雞就一種很眼熟的姿勢圓潤地滾到了角落里,嗯,確實是從鳳凰蛋里孵化出來的沒錯了。 邢崇天還是有記憶的, 雖然記憶還很凌亂, 可他也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很親近, 或者很想親近的人。只是她的態(tài)度很微妙,讓他生出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敬畏之心。 腦子里太多的畫面一閃而過, 讓他抓不住重點, 直到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在旁邊:“誒嘿, 我聽說這種破殼的小東西都有雛鳥情結, 第一眼看到的就會認作自己的父母?他怎么沒喊你一聲娘?” 羽危燕:“……” 邢崇天看著這個一身白衣的青年,從心底里生出不喜,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跳起來叨一口對方的腦袋,可惜—— 喬云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只圓滾滾的黑皮雞,哪兒都好,就是全身沒有半根羽毛,rou嚕嚕得像極了一個黑乎乎的rou球,小翅膀撲扇著想要沖上來,卻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小短腿,沒兩步就從跑變成了滾。 嗯,挺有意思的。這真是鳳凰,不是誰家后院流出來的黑皮雞崽嗎? 喬云來捏著扇子輕輕一點,想看看這黑皮雞能滾出什么花樣來,自己的扇子卻被一根玉白色的手指攔住了。一抬眼,就看到羽危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頭頓時一凜。 “你很閑?” 喬云來咳嗽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扇子,支著下巴笑道:“嗯,也不是很閑。” 如今羽危燕在上界的聲威如日中天,喬家也很有顏色的,選擇成為羽家的附庸,八面玲瓏的喬云來在羽危燕手下幫忙處理些雜事,要說忙確實也不忙,但要說閑,喬云來覺得羽危燕能立刻給他找出一大堆事情來,他還沒理由拒絕。 喬云來安靜地退到一邊,看羽危燕對這黑皮雞的態(tài)度,再想想以前她對邢崇天的態(tài)度,似乎哪里不對呀!喬云來的扇子輕輕敲擊著掌心,在羽危燕的注視下,十分懂事地選擇了離開。 聞訊趕來的玉華神君在看到邢崇天這樣子的時候,差點無語凝噎。追尋鳳凰的影子一輩子,玉華神君原以為自己可以見到最瑰麗的傳說,結果,就這? 黑皮雞崽就算了,還沒有半根毛…… 有一種,夢破碎的感覺。 玉華神君面色復雜地看著黑皮雞崽,捂著心口說:“要不要我給他把把脈,看看是哪里不對?”或者他研究一下生發(fā)水生毛膏什么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鳳凰后裔變成黑皮rou雞? 邢崇天不是很理解玉華神君這話的意思,因為他并不覺得自己有病,把脈是什么意思他還是懂的。而且他從玉華神君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種名為痛心疾首的情緒,所以他也就直接用自己黑乎乎的小尖嘴叼上了玉華神君伸到他眼前的手。 玉華神君看著手指上不停冒血的小窟窿眼,哭笑不得地說:“這攻擊力,應該是鳳凰沒錯了。”能這么輕易就破開一個神境強者的防御,這小家伙比他看起來的樣子,要兇狠多了。 黑皮雞崽邢崇天盯著玉華神君閃閃發(fā)亮的眼神,瑟縮著躲到了羽危燕身后,雖然她對自己也不怎么友好,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對羽危燕總是有著全然的信任,這種時候,他覺得躲在羽危燕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可憐,弱小,又無助。 “他有記憶?”對于黑皮雞崽的反應,玉華神君可不會像喬云來那樣認為是小雞崽的雛鳥情結,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小雞崽對羽危燕有記憶。 這話可不好說。 打發(fā)了所有好奇的人,羽危燕這才用一種拭目以待的眼神看著邢崇天,笑道:“小雞崽,你說說,你這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皮小雞崽邢崇天瞪著黑豆小眼睛,一臉無辜又茫然地望著羽危燕:他只是個幼崽,他什么都不懂。 —— 養(yǎng)幼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神獸的幼崽,雖然是個半吊子神獸,但他也是神獸,最難的大概就是神獸血脈那漫長的幼生期,以及鳳凰一族最矯情的性格。 那什么不是健壯的梧桐不歇腳,不是竹子的果實不張嘴,不是甜美的泉水不低頭的臭毛病,黑皮小雞崽一個都沒有。 如果有,大概揍一頓之后也就沒有了。 邢崇天頂著黑皮雞崽的造型十年之后,尾巴上才長出來第一根尾羽,就像是不小心從哪里撿了一根黑得發(fā)亮的羽毛插在了尾巴上,簡直丑得難以直視。 邢崇天為此很是自卑了一段時間,直到隨著修為的提升,黑皮雞崽身上終于多了一層黑灰黑灰的絨毛,雖然看上去就跟掉到煤堆里沒洗干凈一樣,可終于要圓潤可愛幾分了,這自卑的情緒才有所緩解。 為此,羽危燕還對玉華神君說過一番話,大概意思就是努力活著吧,終有一天能夠看到黑皮雞長大,總能目睹天地間最后一只鳳凰的英姿。 玉華神君:英,英姿…… 英姿什么的他已經不強求了,那顆追尋鳳凰傳說多年的心,在看到黑皮雞崽的那一刻,已經死了。 成長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知道這黑皮雞崽來歷的人,都曾經關注過,涅槃重生的邢崇天是不是還記得大家,雖然從他平時的表現來看,能記得的可能不大,即使在羽危燕面前,也只是表現得更加親昵。 對于只會嘰嘰嘰的黑皮雞崽來說,記憶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他在羽危燕面前乖乖巧巧,不挨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