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中心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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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掬塵在思索如何出去。葉景卻在納悶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若不然,他剛才怎么會莫名其妙失神。失神倒了罷了,但問題是所針對的對象不對。對面這位可是一位男子,而且是一位頭發(fā)披散,一身臟兮兮的男子。 他這是怎么啦?難道是因為紅魅兒的事將腦子弄錯亂了?葉景苦笑。難怪父皇總告訴他,九五之尊,自當(dāng)氣吞山河,指點江山,呼風(fēng)喚雨,唯我獨尊?;收咚妓氡緫?yīng)滄海龍騰,以江山為重,以萬民為重,揮劍斬天地,談笑覆風(fēng)云。女人的事在皇看來皆是小事,就算是為了平衡利益的女人,也是小事??伤??不但被個生了孩子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現(xiàn)在連個臟兮兮的男子都能讓他恍神。這可真是……葉景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了。畢竟是自己,蠢貨,瘋子這類的詞怎么拿來形容自己這肯定不可以。 葉景看著顧掬塵,看著他動靜之間瀟灑靈動,竟是氣韻天成,華貴斂于骨,風(fēng)流孕于形。沉凝間如山如河,談笑間雍容自得。 葉景看著顧掬塵,抬手按住額角。他見顧掬塵正手撫下巴,轉(zhuǎn)悠著思索著什么事的樣子,移開了目光。 顧掬塵與紅魅兒完全是兩種人。紅魅兒行動間自透著萬種風(fēng)情,妖嬈媚惑醉人心神。她容顏如花,美麗絕倫。而顧掬塵則若清宮玉宇,即使不動,那股清靈縹緲卻自然天成。他不修邊福,行動間縱性隨意,卻風(fēng)儀卓然,若料峭山陵,即使風(fēng)雨侵潤,它的氣勢依然沉凝迫人,不容任何人輕忽。 顧掬塵似想得差不多了,就那么往地上一坐,絲毫不顧地上的灰塵,臟亂。他斜靠石壁,摘下頭上早就歪了的玉冠,將拿玉冠蹭著身上粘著的苔蘚刮掉??粗蔷赖挠窆诒活欈鋲m如此用,葉景再次抬手揉額角,深覺剛才對顧掬塵那種感覺一定是個誤會。大約遠(yuǎn)處的巖漿熱力將他的腦子烤暈了。 看到顧掬塵將身體盡量靠著石壁。他也走了過去,背靠著洞壁,洞壁的寒涼帶給他身體一陣的舒爽。 他看著軟趴趴坐在地上的顧掬塵,似漫不經(jīng)心問道:“想到出去的辦法了?” 顧掬塵抬頭斜睨著他,“怎么出去?你我又不會飛。出口明顯在巖漿那邊,你肯定知道。我可不想被烤熟。要想出去,只能從入口出去??蛇@洞壁雖然是斜行向上的,可洞壁苔蘚太滑,沒個著足點。咱們縱使化身長蛇,怕是也難爬上去。如果想要在洞壁鑿一些落腳點,可是這硬度,這高度,以咱倆的速度,在餓死之前也鑿不到出口……” 葉景俯視他,冷嘲道:“王兄弟難道是要等死了不成?” 顧掬塵搖頭,“等一兩天,那些個追兵應(yīng)該也走遠(yuǎn)了。我再發(fā)信號出去。外面的人會想辦法的?!彼f的篤定非常,一副將生死寄托在別人手里的聽天由命感。 葉景額角青筋再次瘋狂跳動。 葉景手中當(dāng)然也有救急的信號,但他身份特殊。如果發(fā)出求救信號出來,很有可能暴露身份,這很危險。他認(rèn)真看著顧掬塵,慎重道:“我們陷落的洞口十分隱蔽,外面的人很難發(fā)現(xiàn)。雖然等待援兵也算是一種辦法。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做點什么自救?!?/br> 顧掬塵無所謂的道:“做什么?等幾個時辰后,我發(fā)個信號出去。如果等不到援兵,我們再想辦法不遲?!?/br> 葉景嘴唇抖了抖,“你難道就沒有現(xiàn)在馬上能出去的辦法?” 顧掬塵搖頭,“想那么多干什么,費腦。一步步來。等第一辦法不行的時候,再想另一辦法就是。這樣節(jié)省腦力。也節(jié)省體力?!闭f到這里,她挑眉,“張小子,一看你就是腦子靈光的。你想個辦法,只要可行性高。我定然鼎力配合。怎么樣?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葉景搖頭,“我對這里不熟,哪能想到什么辦法?” 顧掬塵瞪眼,嘲諷道:“你對這里不熟,難道以為我熟?。烤瓦@么個地方,你以為這是我家啊。還熟不熟?你這是逗我吧?” 葉景微愣道:“你對此處山脈不熟,那干嘛往山里跑?” 顧掬塵嗤笑,“不住山里跑,難道往那幫人槍口上撞?他們明擺著是早盯著咱們了……” 葉景搖頭道:“說什么咱們。那伙子人鐵定是沖著你來著。我只不過是倒霉催被你連累了罷了?!?/br> 顧掬塵摸了摸鼻子,嘴硬道:“那可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你惹的什么江湖仇家。你說你這一年到頭走鏢的,總會結(jié)下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仇家,是吧?” 葉景有些好笑,如果他真是什么鏢師,倒也有可能。那些人如果真是沖他來的,那就不會只有那幾百人,那定是千軍萬馬才對。他站著也有些累,從懷中掏了掏了,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子,將地面的灰塵掃了掃,慢慢坐下來。 顧掬塵看著他,眼神微閃。此人如果真是鏢師,不該如此講究的。江湖中人,刀口舔血的日子,總會養(yǎng)成這樣刻入骨髓的潔癖。也許這個自稱叫張子美的家伙還沒明白,就在剛才他喬裝的身份就十分讓人可疑。 顧掬塵轉(zhuǎn)著眼珠,也不知此人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她挑眉道:“沒想到你一個走鏢的,倒是講究?!?/br> 葉景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我也是頭一次走鏢,原先都是我父親帶鏢師的。父親身體微恙,這才由著我過來?!?/br> 顧掬塵點了點頭,這倒也說得通。這里雖然有寒玉壁略作降溫,但仍然炎熱非常。葉景迅速將上衣脫了,打著赤膊。他常年習(xí)武,身材自是不錯。 顧掬塵挑眉看著,品評道:“哦,身材不錯??磥砥饺绽餂]少與人動手?!?/br> 葉景看著他那象評點名家字畫的眼神,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粗欈鋲m一副想把身體鉆進(jìn)寒玉礦的架式。她額角熱得都冒出細(xì)密汗滴了,可衣服卻仍然嚴(yán)實的捂著,他頗為奇怪問道:“這么熱,你干嘛不將衣服脫了?也不怕捂出熱痱子?!?/br> 顧掬塵略滯了滯,淡漠道:“我愿意,你管得著嗎?”她大眼連眨,轉(zhuǎn)移話題,“我剛才正想著咱們這寒玉礦竟是五五分成,怎么也得定個章程?你說這個章程如何個定法?!?/br> 葉景對這么點財物真沒放在眼中。他想了想,伸手捉住顧掬塵的手,將他的手心將上,他在上面連拍了三下,看著一臉懵顧掬塵他淡然道:“好了。三掌為盟。這礦如何開采我是不會管的。開礦你來。所得收成我的那一份你送到‘忠義鏢局’就是?!?/br> “就這樣。不定個合同什么的。到時候,你再安排些人來監(jiān)管著。我也會派些人過來。文書送到忠義鏢局,也不麻煩。這樣白紙黑字,穩(wěn)妥點吧?” 葉景搖頭,“沒必要。” 顧掬塵看他說得堅定。也沒再糾結(jié)此事。此寒玉礦的三掌盟約持續(xù)了很多年。即使后來兩人皆知彼此的身份,這個盟約卻也沒有廢除。 這洞實在有點太熱。她盡量靠近石壁。 葉景雖有些奇怪她熱成這樣還是將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但有些人有怪癖,他也不是追根究底之人。 顧掬塵決定等追兵遠(yuǎn)離后再行求援,葉景細(xì)想也只能于此。如果此時求援,可能追兵就在附近。就算是他心中焦急,也知現(xiàn)在求援不是時候。 一時洞中安靜下來。葉景覺得這樣兩人干坐著也不是個事,怎么也得找點事做。他四下里看看,找了一塊堅硬點的石頭,在地面上畫起了圍棋盤來,他快畫完了,這才想起一個問題,“你會下圍棋嗎?” 顧掬塵點了點頭,幫忙找起棋子來,這石洞別的不多,石子卻很多。她找了兩色不同的石子,兩人盤膝而坐開始廝殺。 顧掬塵的棋風(fēng)大開大合,奇峰迭起,而葉景的棋局卻布局縝密,環(huán)環(huán)相扣。兩人正是棋逢對手,殺得難分難舍。 其間兩人殺棋殺出火氣,開始互損對方。 顧掬塵說:“你棋風(fēng)這么陰險,殺過不少人吧。真是棋品若如人品?!?/br> 葉景冷道:“你這歪打正著,無心插柳,亂拳打死老師傅的王霸棋風(fēng)倒是有些意思。” 顧掬塵不屑,“你這是說我的棋局亂嗎?哼,這棋如人。亂不亂的不打緊,能贏就行?!?/br> 葉景挑眉,“贏?就你?從哪看出,你能贏?” 顧掬塵哈哈大笑:“我贏不了你干嘛額角直冒汗。這衣服都脫成這樣了,還熱?這是急的吧?張小子,你這棋風(fēng)不行。下棋娛樂也,你這下得縛手縛腳,不痛快?!?/br> 葉景從顧掬塵的棋盤上拿下幾顆沒氣的死棋,似笑非笑道:“掃空百局無棋敵,倒盡千鍾是酒仙。我覺得很是痛快。何來縛手縛腳?!?/br> 顧掬塵揉了揉額角,臉色漲紅,明顯有些氣極敗壞,卻仍然回嘲道:“閑看爛棋如許多,澗間山花狂風(fēng)落?!边@意思是說,我也就有點閑,這才陪你個爛棋簍子下棋罷了。 葉景搖頭不語,剛待落子。卻看到顧掬塵剛才看似氣極敗壞胡亂落下的一子,卻讓他一角棋已無路可逃。 顧掬塵摸了摸下馬,哪里還有絲毫剛才的氣極敗壞,一股子得意洋洋就映到時景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