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淵來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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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先答應?!?/br> “你說, 我考慮看看?!?/br> “您這樣我不太好說?!?/br> “周言,求人辦事要有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br> “……”電話那頭是人在邊境追緝毒鏈的周言,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八月中旬有個警廳跨省交流會,別屬李瓚的名字?!?/br> 警局每年都會舉辦一個省廳交流會以便學習新的刑偵技術(shù),有時是分局之間的交流,有時則是在省廳舉辦的市局交流會,而像八月中旬這種以技術(shù)學習為目的的跨省交流會,市局和省廳一向重視。 只有各方面都足夠優(yōu)秀的人才才會被舉薦開展交流會工作,這不僅是一次獲取新知識、新技術(shù)的好機會,同時也是個前途無量的信號。 李瓚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他的缺點也很明顯,膽大妄為、喜歡劍走偏鋒,如果不是有人護著早就被革職了。 粵江市警局幾個老資歷明里暗里把李瓚當崽子似的護著,對他做的那些出格的事兒經(jīng)常睜只眼閉只眼,嘴巴上罵罵咧咧好像煩死了老惹事端的李瓚,事實上連個處分都舍不得給。 這是對李瓚的保護,但在某種程度上也困住了他的前途。 程為平對李瓚的初始印象不太好,他以為這是個尸位素餐的庸才。但后來李瓚屢破重案證明他是個人才,所以程為平起了栽培的心思。 而且以李瓚的能力和破案功績,他有資格參加這個跨省交流會。 “理由?!背虨槠阶聛碚f:“你得給我個合理的理由?!?/br> 周言:“這次交流會舉辦地點在云南,我擔心李瓚中途離隊惹事,他為人沖動,一不小心捅出大簍子沒人替他兜著,到時不是還得程局您頭疼?” 程為平當即說:“你放心,我不頭疼。他捅破天就讓自己去補,我保證其他人不會被連累。周言,你放一百個心,好好干你的工作,別cao心有的沒的破事?!?/br> 周言:“……程局,您知道我意思?!?/br> 程為平很平靜:“還真不知道?!?/br> 話筒那頭的周言蹲在一土丘上,聞言把煙頭往土里懟,看著橙紅色的光漸漸熄滅,吐出胸口常年堆積的悠長的郁氣:“我不能讓李瓚出事!出了粵江市,李瓚他就是一塊肥rou,斬草除根你懂不?一堆人準備咬死他!” 程為平:“我只知道李瓚是個成年人!是個出色的刑警!你們的保護摧毀了他的未來,你們把他永遠困在粵江這座城市?!?/br> 周言聞言禁不住打冷戰(zhàn):“您突然這么說話讓我覺得自己跳到青少年教育頻道,我太不習慣了程局?!?/br> 言下之意敞開心扉說點人話,別滿口成長教育未來希望的話,又不是李瓚的父母親友,突然間連他未來都幫忙打造好未免過分虛假。 周言夠坦蕩,但程為平從不是個喜歡直接說人話的人,他滿口官腔說道:“我很看好李瓚,他是個人才,留在東城分局太浪費才能了不是?市局、省廳,哪個不比東城分局好?我是想栽培他,讓他去參加交流會和廳級人物打交道,先混個臉熟,有了這個做履歷,很快就能調(diào)到市局支隊來。到時干個幾年,到我離職之前,我都會帶他、幫他。再說了,一次交流會而已,能出多大的事?好了好了,你也別太cao心李瓚,他都是快成家立業(yè)的人了,你別當人是小孩那么費心費力的照顧。” “就這樣吧,沒什么事的話就掛了。你忙你的任務,記得安全歸來?!?/br> 言罷,程為平掛斷通訊。 屋內(nèi)靜悄悄的,時鐘‘嗒嗒嗒’向前走,天光從陽臺傾瀉而入,屋內(nèi)客廳已然大亮,突然‘鐺鐺鐺’一陣響,程為平回頭看墻壁上的掛鐘,原來已經(jīng)是6點鐘了。 時間無聲無息過得真快。 程為平如此感嘆著,目光落到掛鐘下面的老式玻璃柜,柜子里陳列他二十年警察生涯所獲得的各類獎章、證書和榮譽,那是他身為‘程為平’的榮耀,是證明他這個人并不碌碌無為、籍籍無名的成就。 粵江市市局局長不是他職業(yè)生涯的最終站,而是新征程的起點。 駐地新疆維吾爾r什市的周言瞪著已經(jīng)結(jié)束通訊的手機,良久從牙縫里擠出個字來:“艸!” 程為平不屬于粵江市警局哪個派系,他一路穩(wěn)扎穩(wěn)打、目標明確,不像退休的孫局他們那樣看在李瓚過世父母的情面上多加照顧。 那群人在李瓚父母死亡后將恨意轉(zhuǎn)嫁到李瓚身上,除非李瓚被殺或警方把他們連根拔起,否則李瓚永遠沒有絕對安全的一日。 李瓚不能離開粵江市,至少現(xiàn)在還不行! 周言幾番思索,陸續(xù)撥通遠在粵江市的老友們的電話,請他們幫忙盯梢李瓚,順便看看能不能攔一攔程為平的計劃。 時間來到早上7點鐘,李瓚在幾個鬧鐘連番轟炸下醒過來,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感覺脖子有點癢,垂眸一看發(fā)現(xiàn)是江蘅的發(fā)尾掃弄著他的脖子。 兩人側(cè)睡在擁擠的沙發(fā)上,江蘅在里面,李瓚在外側(cè)。 江蘅在李瓚身后緊緊的環(huán)抱住他,臉親昵的靠著李瓚的脖子,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李瓚的肩頭,連腿都架在李瓚的小腿把他壓得死死的,仿佛李瓚是他的大型公仔玩具。 李瓚面無表情的想著,怪不得他睡夢里像被鬼壓床。 他先是目光散亂的環(huán)顧室內(nèi),門窗都開著,窗簾拉下來了,風扇‘嗡嗡嗡’運作,扇出悶熱的風,茶幾上的電腦黑屏白字不停閃爍,全是看不懂的復雜代碼。 電腦內(nèi)存插槽插著一枚存儲卡,是之前在四門村花槽雙尸屋子里搜索到的超微型大容量存儲卡。 他們昨晚試圖破解存儲卡設置的密碼,事實證明他們在浪費時間。 江蘅找他雇傭的黑客,而李瓚權(quán)衡再三沒找王幫忙。 他們口述、發(fā)送截圖照片,經(jīng)過一整晚的遠程指導,it技術(shù)有了重大突破,成功在雙重密碼的基礎上多加了一把鎖。 氣得江蘅那位黑客朋友破口大罵,一邊罵雇主是辣雞一邊遠程cao控電腦勞心勞力的破解密碼,后來他們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記憶回籠,李瓚此時也完全醒了。 眼前忽然一花,再定睛一看,見黑白屏的電腦快速閃爍,十來秒之后陡然跳轉(zhuǎn)到正常而熟悉的存放文件頁面,電腦下面彈出一個窗口,是退出遠程cao作的提示。 李瓚挑眉,這是……密碼破譯成功? “醒了?”發(fā)愣間,江蘅也睜開眼,埋頭在李瓚肩窩里蹭了蹭,又在他脖子啄了幾口才瞥見桌上的電腦:“能看了啊?!?/br> 李瓚扣住江蘅的手腕:“松開。” 江蘅松了力道,攔住李瓚的手腳被輕易撥開,換個姿勢懶散的仰躺在沙發(fā)上閉眼睛繼續(xù)打盹。 室內(nèi)實在太悶熱了,李瓚打開空調(diào),抓起地上的薄毯扔到睡沙發(fā)的江蘅身上,后者胡亂抓著薄毯蓋到腹部。 李瓚盤腿坐下,點開存儲卡盤,盤里就一個txt文檔,文檔里是很簡潔的兩句話:坑水火車站。蓮塘縣東麓靶場102室。 什么意思?設置那么森嚴的密碼就兩句話,兩個地址? 坑水火車站應該指的是位于坑水街的廢棄火車站,被陳三黑買去,明面上改造成賽車場和俱樂部,背地里是個販毒大本營。 但寫在這盤里難道是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含義? 還有蓮塘縣東麓靶場102室……李瓚打開瀏覽器輸入這個地址,只跳出蓮塘縣、靶場和102室?guī)讉€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關鍵詞,查不到連在一起的相關地址信息。 “查這做什么?”緩解了睡眠不足帶來的暴躁氣壓,江蘅坐起身,兩手手肘搭在大腿上,傾身低頭,頭發(fā)擋住前額,呈現(xiàn)出無害年輕的帥氣,“蓮塘東麓靶場?” 李瓚:“你認識這地方?” 江蘅點頭:“你打‘塘山靶場’幾個字試試?!?/br> 李瓚照做,按下回車鍵,跳出一個全新的頁面,前幾條搜索信息都是刺眼的紅字‘塘山靶場’,靶場后面綴著觸目驚心的大字―― 塘山靶場新式武器失竊事件! 時間2002年,距今16年。 第109章 “塘山原名蓮塘縣, 2003年提議并入粵江市并更名為塘山,直到2012年才成功劃入粵江市正式更名為塘山新區(qū)?!?/br> 塘山新區(qū)的版塊在寧安區(qū)后面,地廣人稀而中間被一條山麓貫穿, 無數(shù)村落坐落于山麓深處繁衍生息。塘山新區(qū)劃入粵江市后, 村落陸續(xù)搬出并建立小區(qū),山麓被一截接一截的開發(fā)、通路, 發(fā)展至今儼然具備現(xiàn)代城市的規(guī)模。 “塘山靶場是一個真人cs俱樂部, 2010年開發(fā),在省內(nèi)的知名度不低?!崩瞽扅c進詞條查看資料, 一邊瀏覽一邊說道:“沒被開發(fā)前是個荒蕪的訓練靶場, 靶場在2003年被迫廢除, 廢除主因是距離靶場不遠的武器庫發(fā)生槍械失竊案件,就在加固防盜門、嚴密布控的攝像頭、軍人哨兵和科長都在的情況下, 一批剛運載至東麓武器庫的新式槍械不翼而飛……300支新式槍械和6000發(fā)子彈從防守嚴密的武裝庫里人間蒸發(fā)了, 我不信沒內(nèi)鬼里應外合。” 他繼續(xù)往下翻,奇怪的發(fā)現(xiàn)當年竟然找不到這批失蹤的槍械以及盜竊犯,更別提藏得更深的內(nèi)鬼。 數(shù)量龐大的新式槍械失竊是特大案件, 武裝庫負責人壓根瞞不過去, 但出于畏懼擔責的心理,他們還是仗著地處偏僻、遠離中央強行拖了兩天, 實在瞞不過了才上報。 軍區(qū)、省廳、市縣迅速出動控制武裝部并封鎖蓮塘縣所有出入主干道路仍一無所獲, 而當時的天網(wǎng)系統(tǒng)尚未普及, 很多道路沒裝監(jiān)控,無法查找可疑車輛,他們同樣懷疑武裝部有人監(jiān)守自盜, 因為槍械失竊當日、武裝部所有監(jiān)控錄像全被刪除! 那批新式槍械價格不菲,如果走私國外無疑是一筆巨大橫財, 難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 李瓚翻到最下想看結(jié)果有沒有揪出內(nèi)鬼,然而只看到武裝庫的主要負責人被送上軍事法庭審判,其他次要負責人或被革職、或受到輕重不一的處分,除此之外,沒有內(nèi)鬼、不知主犯,更是沒能找回失竊的槍械。 “一宗16年前的懸案?”李瓚挑眉,他向后靠,仰頭看江蘅:“你怎么知道塘山靶場就是蓮塘縣東麓靶場?” 江蘅兩手搭在李瓚的肩膀,緩步向上,食指若有似無的描繪李瓚的下頷線條說道:“去那里玩過一次。它的宣傳標語就是‘真實武裝靶場’,我看它有些有些裝備和設置挺像回事就記下來。能當內(nèi)鬼的人,他一定比很多人知道武器庫的地形、哨兵布控和新式武器入庫時間,而且還必須具有一定的權(quán)限可以幫助同伙安全離開塘山……話說回來,300支新式槍械和6000多發(fā)子彈最起碼得兩三輛卡車運載才行吧?!?/br> “當時是誰攔著武裝部不讓上報?替同伙爭取了時間,但應該也暴露自己,舍己為人實在偉大。” 李瓚用手肘懟了江蘅一下,讓他少開玩笑。 江蘅討?zhàn)垼骸胺凑者@推測來看,內(nèi)鬼在武裝部的地位低不到哪去,而且我猜他很快就暴露自己并被迅速控制、處罰,如果媒體沒報道,那就是上面有人施壓、壓住消息傳播。我估計是這事太丟臉,而且?guī)装僦屝祦G失或可能流入民間,當時禁槍還沒現(xiàn)在嚴格,難保不會引起有心人注意,糟糕點恐怕會造成社會恐慌?!?/br> 2002年的槍械管理沒現(xiàn)在嚴格,當時的工廠保衛(wèi)科可以持槍,地方黑社會、宗族派系械斗都是真刀真槍,更甚者連土炮都能拉出來鎮(zhèn)場面。 可想而知幾百支槍械大范圍傳播會有多少有心人聞風而動。 第110章 李瓚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皮帶銅扣, 眼皮低垂著聽人說話,而他藍色上衣下擺全扎進褲子里,勒出勁瘦的腰線, 從側(cè)面看, 腰細腿長屁股翹,當?shù)没钌氵@稱贊。 陳婕、季成嶺和王三個人環(huán)抱胳膊靠墻排排站, 眺望不遠處正和市局進行交接工作的李瓚, 一致沉默不說話像在cos沉思者。 其他部門的警察路過,停下來打量三人, 禁不住好奇心詢問:“你們看什么?” 陳婕:“老大?!?/br> “你們天天看還看不夠?李隊那張臉看著是很下飯, 但應該沒到你們茶飯不思的地步”這警察一邊回應一邊順著三人的目光看向李瓚, 頓時剎住話頭,過了好一會才遲疑著說道:“你們李隊跑去整容了?怎么看著精神不少。” “――破天荒的大事??!李隊終于穿制服了!這穿上制服稍微一打扮就是不一樣, 跟明星一樣帥氣?!边@名警察的同事跟著貢獻點評:“脫單了的男人就是不同, 連李隊都意臉齦鋈搜來了?!?/br> 季成嶺頷首贊同:“李隊以前是不修邊幅了點?!碧澋美瞽懹懈焙闷つ也艣]被群眾投訴。 他再次舉手提問:“說了這么久,你們知道李隊脫單對象是誰嗎?” “”沉默,偌大的分局幾百號人竟無一人知道李瓚他對象。 陳婕不假思索:“一定是個我們意想不到的人!” 在場除了王沒人理她, 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到她肯定又企圖復辟男男cp的江山。 至于王, 他雖然不像其他人那樣對陳婕的猜想不假辭色,但也沒接下她的話茬, 只在心里默默回復:倒沒有意想不到, 不是天天見到而且早有苗頭嗎? “你們幾個, 湊這打麻將呢?”老曾打開門走出來就看見下屬靠墻排排站無所事事的廢物模樣,直接就開口詢問了。 季成嶺說出他們的疑惑,然后詢問老曾:“曾隊, 您上回不是說拜訪了李隊的三姑六婆?怎么樣,問出來李隊的對象沒?” 老曾疲憊的擺手:“哪那么快?”當時忙著辦葛向笛的案子, 只來得及親切慰問李瓚的爸媽,然而那兩位比他還懵,壓根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行了,都別堵著門口。各自散了去辦事?!?/br> “沒啥大案,提不起勁來?!标愭家话衍浌穷^像坨泥似的軟趴趴黏在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