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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男人受不住,暈暈乎乎地仰躺在了沙發(fā)上。葉嘉起身,走到墻邊的控制平臺,將ktv音響設備開到最大,轉身回來,居高臨下,冷眼看著那個男人。 趙大強,唐飛的債主。 她將手摸進了包里,從里面掏出一把匕首,“嗖”地一下,熟練地撐開。 她撿起他的手,粗大,肥碩,皮膚之下,滿是油脂。 他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 葉嘉將他的手心朝下,按在了茶幾上,五指張開。 鋒銳的匕首泛著光,刀刃流連在他的指間,葉嘉比了比,小指,中指,無名指…… 唐飛斷掉的三根手指,能還回來嗎? 葉嘉緊緊攥著刀的手,因為生理的緣故,不住地顫抖著,她深長地呼吸了一下,眼神犯冷地看了趙大強一眼,依舊…睡得渾渾噩噩。 這是最好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唐飛是這樣,趙大強也是…就連她葉嘉,同樣不無辜。 刀刃劃過皮膚的觸感,冰冰涼涼,那種疼痛前夕的恐懼,趙大強感覺不到。 多么的不公平??! 這個世界,他媽不就是這樣的嗎? 誰給你公平?誰給你尊嚴? 窮人,沒有尊嚴。 - 初冬的凜風陣陣呼嘯,夜幕已然早早降臨,葉嘉步履踉蹌地從皇鼎ktv出來的時候,被冷風一吹,身上立刻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好冷。 踩著尖尖的細腳高跟鞋,她蹣跚地從臺階走下來,沒幾步,腳步頓住了,側眸,前面的黑色轎車如此熟悉。 轎車里的人,籠在濃郁滯重的夜色中,是她最不愿意見到的…傅知延。 葉嘉連忙將頭別過去,將長發(fā)放下來,遮住了臉,轉身,背對他離開了。 后面的車突然亮起了車燈,明晃晃地,照亮了她的背影。 一聲喇叭,是他最后的警告。 她停下了腳步。 回頭,明亮的車燈照耀著她的臉,她的眼睛,仿佛從黑夜邁入了白晝,層層暈染的眼影,殷紅的唇。 她眼眸中還帶著并不清晰的醉意。 鎖骨間的蝴蝶,蹁躚欲飛。 那么曾經(jīng)冒冒失失闖入他生命中的那個小女孩,清純而又不諳世事,將生命最美好豐盈的那一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呈到他的面前…而一個轉身,她妖冶如玫瑰,與夜色為伴,那么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她。 葉嘉咬了咬下唇,轉身就走。 加快了步伐,抱著手臂,初冬的寒夜,那般叫人心冷。 身后,車燈寂滅了,她落荒而逃,踉踉蹌蹌往家的方向跑去。 電話響了起來,葉嘉匆匆接過,電話里陶荻的聲音很是焦急:“小嘉,我現(xiàn)在在龍興街這邊,你在哪里?沒事吧?” “沒事。”葉嘉的聲音,因為冷的緣故,還微微有些顫栗:“我能有什么事?” “喝酒了?”陶荻敏銳地注意到她聲音的不對勁。 “喝了,沒醉?!?/br> “趙大強呢?你沒有找他麻煩吧?” “好著呢?!彼谷滩蛔⌒Τ隽寺?。 她沒有動他,只是一念之差罷了。 那一刀下去,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她的人生,她的摯愛。 電話那頭,陶荻明顯松了一口氣:“嚇得我都給穆琛打電話,當時傅隊也在警局,二話沒說就過來找你了,沒撞上吧?” 電話那頭陶荻還說著什么,葉嘉已經(jīng)聽不清了,樓邊,他獨自一人站在昏暗的路燈下,身影被路燈拖得很長很長,燈光投影在他的頭頂,額前幾縷下垂的劉海,掩映著他深幽的眼眸,手指尖拎著一根燒了半的香煙,他似乎已經(jīng)等了她很久。 陰魂不散吶! 要是換做平時,葉嘉能高興得飛起來但是現(xiàn)在,她最不愿意見到的人,就是他。 葉嘉步履紊亂,假裝什么都沒看見,匆匆朝著樓道間走去。 “葉嘉?!?/br> 身后,他的聲音一如既往,低醇厚重。 那是她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每一聲咬音,仿佛都是受到優(yōu)待的。 葉嘉終于轉了身,手揣進包里,低著頭邁著小碎的步子,卻怎么都走不了直線,歪歪曲曲。 親愛的,我的傅教授,剛剛給過你機會了。 今晚月色正好,主動送上門來了…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她走到他的面前,站定了身體,嘻嘻一笑。 “傅警官,你不要抓我,我什么都沒做。”分明不是什么弱女子,她的聲音卻偏偏柔弱得讓人憐惜,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衣襟:“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br> 她笑,殷紅的嘴角咧開,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我知道,只是不放心,過來看看。”他垂眸,看著她:“確定你沒事,就行?!?/br> “我能有什么事呢?”她又自顧自地咕噥開了:“我一直都很好呀!” “嗯,那我就…”他離開的話還沒說出口,身邊的人,竟然伸出手,直接環(huán)住了他的腰! 一團暖軟就這樣撞進了他的懷中。 傅知延猝不及防,方寸大亂! 懷中的人,身體瑟瑟發(fā)抖,腦袋重重地埋進了他的胸膛,她穿的少,冷風一吹,抖得更加厲害。 傅知延活了27年,什么樣的龍?zhí)痘ue沒有闖過,什么樣的艱難險阻沒有見過,眼前這一汪美人泉,他還真有點吃不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