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7節(jié)
陳敏終:“嗯,我知道?!?/br> 還好她尚有分寸,揮舞的小手并沒有拽他的袖子,撲過來的腳步也硬生生止住了。 裴迎:“都是殿下教得好?!?/br> 陳敏終:“……” 他想了想,最終吐出來一句:“你繼續(xù)好好練罷。” 裴迎這時才感覺喉嚨有些渴,想休息一會兒,可是不敢直說,于是笑道:“殿下如此辛苦,一定渴了,先喝口熱茶潤潤吧。” 她伸手喚阿柿端上來茶點,然后徑直取過茶盞。 陳敏終以為她會遞給自己,沒想到她竟然一掩袖自己喝起來了,她瞧上去渴壞了,當(dāng)作旁邊沒他這個人。 阿柿察覺太子面色冷清,連忙奉上一盞熱茶,卻被太子一抬手拒絕了。 他垂下眼簾,他又不渴。 他原本也沒有期待這個太子妃會給他遞茶。 裴迎用手帕輕輕擦拭嘴角時,阿柿遞了個眼色給她。 主仆二人相守多年,默契極了。 裴迎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陳敏終神情冷峻,叫人打哆嗦。 她忽然想到,是呀,是她自己先問陳敏終要不要喝茶,再者,陳敏終教了她射箭,她是該先給他遞茶的。 這尊煞神真是在想這件事嗎? 陳敏終一聲不吭,眼底沉靜,沒人看得出他的想法。 男人心海底針,裴迎的腦袋瓜哪里想得通透。 她訕訕地坐在一旁,拈起一塊小點心,咬了一口,嘴角沾上了糕屑也忘了擦,望著太子的側(cè)臉,有些不知所措。 他這樣的男人,一生追逐權(quán)力的巔峰,帝位才是令他欲生欲死的春藥。 裴迎難以想象殿下喜歡一個女子的場面。 她沒忘記答應(yīng)過爹爹什么,為了家族,要努力博取太子的歡心。 可是這尊煞神極難伺候,性情孤僻冷淡,要博他一笑比登天還難。 他還是個鋸嘴兒葫蘆,什么也問不出來,裴迎實在猜不出他喜歡什么,又要如何對癥下藥地討好呢?若論起怎樣惹他厭煩,這方面裴迎倒有三板斧了。 陳敏終討厭她,無論她做什么都是一樣的。 她望著指尖那塊瑩瑩的白梨糕,若有所思。 她本來也不喜歡陳敏終,若她嫁的是個尋常男子,依她的小性子早就一盞燙茶潑過去,成日板個臉不慣著你! 可她嫁的是太子。 裴迎伸手遞過那塊點心,笑道:“這點心不錯,殿下來嘗嘗點心吧。” 點心上還有她的牙印,分明是她方才咬過一口的,裴迎一伸過手便知道不妥當(dāng),她疏忽了,該另換一塊的。 “不必?!标惷艚K瞥了一眼。 裴迎的手僵持在半空,她尷尬地一笑,慢慢收回。 他一轉(zhuǎn)過頭,見到父皇正看向自己。 裴氏是父皇賜婚,若是他當(dāng)著父皇的眼底拒絕裴氏,會讓父皇以為自己與裴氏夫妻不睦,至少在明面上,他不能表現(xiàn)出對裴氏有意見。 裴迎見到陳敏終眉心一動,自己手上一空,這塊點心已被他接過去。 在她的目光注視下,陳敏終微微轉(zhuǎn)動糕點,避開了被她咬過一口的地方,咬在了另一邊干凈的地方。 裴迎瞧得一清二楚,他連手指都躲開了那塊她咬過的地方,難道被她咬過的東西沾上了毒藥不成? 照這么說,他陳敏終第一個該毒發(fā)身亡,因為他也是被她沾染過的。 她又想起,行宮那晚,帷帳間兩人氣息交融,當(dāng)時便不曾與她唇齒卷舐。 他并非生性好潔,只是孤僻慣了,相濡以沫這回事,對于他來說很不習(xí)慣。 裴迎頓時有些氣惱,從未被人這樣當(dāng)著面嫌棄過。 她十一歲讀書院,也是自那一年身子開始抽條,她年幼時瘦弱單薄,卻變化得比旁人格外早,青翠爽利,痛痛快快地生長。 滿京城哪個世家子弟沒想過她,哥哥說他們的眼睛都很臟,看一眼便揍他們一次。 那時候,她沒想過未來的夫君會避諱自己碰過的東西。 裴迎發(fā)誓,她就是親一條狗,也絕不會跟陳敏終親嘴! 第6章 一定很容易弄哭 筵席間兩人安靜地動著,再無其他的交流,僅僅陛下問及時,兩人會露出一點笑容,目光相觸,客氣又生分。 本就是一對假夫妻。 裴迎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夾菜,一面望向身旁之人的手。 起身回去時,裴迎問:“今晚您歇在哪里?” 陳敏終:“房里。” 裴迎:“要人伺候嗎?” 陳敏終:“你不用cao心我的事。” 正是新婚燕爾的時候,他若是搬去書房睡,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去只會叫陛下震怒,他又不喜歡挨著自己,難道又要看一夜兵書? 隨他去吧,寬敞柔軟的拔步床她一個人獨占的倒也挺好。 她本身便不喜歡在夜間伺候男人,他很省事,渴了自己倒茶,燈暗了自己添油,沒有什么火氣要紓解,也不會去折騰她。 他有權(quán)有勢,又生得無可挑剔,雖然同啞巴沒什么兩樣。 不過當(dāng)個擺設(shè)的夫君才是好夫君。 裴迎只希望他的身份千萬別出什么幺蛾子,若不殃及一家老小性命,她可以乖乖地配合他。 只是,怕什么便來什么。 天色黑黝黝的,轎輦在水州外停下了,兩人剛過朱紅殿柱,倏然,裴迎眼前一晃,一團毛絨絨撲將過來,正好是朝著陳敏終的方向。 “啊——” 剎那間,宮女的一聲驚呼,腳步聲紛亂,一片吸氣聲,筵席間眾人青白交加的臉色,熙熙攘攘地炸在腦海中。 半明半昧中,裴迎下意識地一伸手,將那只小畜牲攬在了懷里。 她往懷中看去,竟然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密毛小貍奴。 太子對貓有敏癥在宮中并不是秘聞,人人謹記于心,生怕惹出什么差錯,宮中只有公主一人養(yǎng)貓,她平日閉門不出,對宴會避之不及,為何這只小畜牲會躥到這里來? 裴迎摟緊了白貓,一抬頭,對上那身紅袍,陳敏終一雙鳳眸深不見底,鎮(zhèn)靜得可怕。 裴迎眼底的不安與他形成鮮明比較。 壞了,真太子對貓有敏癥,這個假太子恐怕要露出馬腳了。 她不安地將白貓掩在袖袍中,衣裙覆蓋得什么也瞧不見。 姜貴妃由錯愕中回過神,她壓住了聲音的顫抖,厲聲道。 “公主呢,公主在哪兒!” 這小畜牲是公主的,沒一會兒,裴迎見到一個華服少女迎面朝自己走過來。 幼吉公主瞧上去怯生生的,手指碰一碰就倒了,一對黑瞳仁蓄著易碎的淚光,盈盈欲墜,脆弱得惹人憐惜。 裴迎與她目光相對,她讓宮人從裴迎懷里接過了白貓。 若不是裴迎及時抱住了貓,這畜牲直接沖撞到太子身上,只怕會被當(dāng)場處死,公主也護不住。 幼吉公主抬頭,朝裴迎感激地笑了笑,笑容內(nèi)斂又靦腆,還帶著一絲慌亂無措。 隨后,幼吉轉(zhuǎn)身伏跪在地,請罪道:“兒臣宮里的小畜牲走丟了,險些沖撞了太子哥哥,求父皇母妃責(zé)罰?!?/br> 她一面說,肩頭微微顫抖,脊背單薄,小小的身子跪成一團。 陳敏終開口:“回稟父皇,裴氏將貓抱住了,兒臣無事?!?/br> 皇帝一擺手,肅容道:“行了,一只畜牲而已,起來吧?!?/br> 她仰起巴掌大的臉,一雙黑瞳仁淚汪汪。 “兒臣謝過父皇。” 姜貴妃一臉慍怒,鳳目含威,涂了鮮麗蔻丹的指甲搭在桌上。 “照顧公主的宮人呢,連公主的一只貓也看不住,若不拖下去狠狠治罪,對主子的事愈發(fā)不上心了?!?/br> 兩名宮人嚇得抖如篩糠,“撲通”一聲跪下,尚未脫口,卻被侍衛(wèi)拽了下去。 幼吉本就膽小,知道母妃的氣是沖自己撒的,連頭也不敢抬起來,淚水淌過尖俏的下巴,咬緊了嘴唇,溢不出一絲哽咽。 眾人一語不發(fā),都知道姜貴妃素來不喜這個親生女兒。 因為幼吉公主長得不像皇帝。 在她七歲時,便有朝臣質(zhì)疑她的血統(tǒng),一封奏折洋洋灑灑地例舉了以下疑點。 皇帝和貴妃都是霸道倨傲之人,公主卻畏生怯懦,遇事便落淚。 皇帝高大魁梧,可是公主卻身軀瘦小,嬌嬌弱弱的小白花,經(jīng)不起一點風(fēng)吹雨淋。 皇室子弟一直身子強壯,公主卻動輒頭疼腦熱。 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子嗣哪個不是高鼻深目,公主眉眼卻婉約,氣質(zhì)畏畏縮縮,一絲也不肖像。 沒人敢提起這件事,一提姜貴妃便暴跳如雷。 公主就此成了貴妃的忌諱,她知道母妃不喜歡自己,愈發(fā)內(nèi)向膽小,在孤獨的深宮中,早早學(xué)會了看人眼色。 “兒臣先告退了?!庇准箿I,只想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