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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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一個人影立住,她視線從仙女棒往上移,許勁知站在她跟前,像是出來也有一會兒了,頭發(fā)上落了幾點雪花。 便利店的老板正準備關(guān)門打烊,手套圍巾瓜皮帽全副武裝,看見她手里的仙女棒,又進去拿了一把出來,給他們兩個一人一半,“孟妍,跟同學在這聊天啊,都拿著,這種東西囤多了不好,潮了就點不著,拿著玩兒吧?!?/br> 孟妍正想說不用,老板就已經(jīng)利索的把卷簾門拉下來上了鎖。 她算是在芝麻胡同住的久的,街坊鄰里相互認識,孟妍一雙杏目,眼尾微揚,笑起來很有靈氣,“謝謝王叔?!?/br> 許勁知沒怎么玩過這東西,之前過年老媽不讓他放鞭放炮,他對這東西也不感興趣,也就沒爭辯。 他往口袋里摸了摸,才想起打火機被老爸給順走了。 孟妍看出他的意圖,主動把打火機遞給他,“要這個嗎?!?/br> 許勁知應(yīng)了聲,接過打火機往后稍微退了半步,對著“仙女棒”的上頭點燃。 手里的東西發(fā)著“呲呲”的聲響,冒出無數(shù)金絲。 孟妍輕微吸了下鼻子,被許勁知捕捉到了這點聲響,故意使壞問,“哭了?” 這話似曾相識,是把她之前說的那句送還給她。 他開玩笑不正經(jīng)的時候看著特混,有股獨屬于這個年紀輕佻浪蕩的勁兒,孟妍聲音不大的揶揄他,“你還挺記仇?!?/br> 金色的光照在他臉上,許勁知垂眸認認真真瞧著手里的東西,微皺起眉,完全找不出這玩意兒的樂趣在哪,看久了甚至覺得和生日蛋糕上插那個會冒火的旋轉(zhuǎn)蓮花差不多,拔下來扔門口還能不知疲倦的響上三天。 他無意抬頭,跟前的姑娘正盯著他手里的東西看得起勁。 她戴了一條紅色的圍巾,這顏色土的不行,只有他大姨大姑才會戴,但在她身上竟然莫名和諧,是這雪天里唯一一抹艷麗。 他語調(diào)疏懶,手往前一遞,“送你。” 孟妍沒客氣地接過來拿在手上,上次小哆啦a夢的掛件也是這樣,好像她眼睛看什么,他就會把什么送給她。 這句話剛在腦海中出現(xiàn),她就鬼使神差般,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他注意到之前又悄悄別開視線。 等她手里這根燃盡,許勁知又幫她點了一根才連帶著打火機一起給她,孟妍接過來觸感不對,手心里感覺還多了樣東西。 她攤開手掌看,除了塑料打火機,還有一枚巧克力,外面包著藍色的糖紙。 孟妍把東西放進口袋,沒說謝謝,而是看著他道,“去我家吃飯吧。” 除夕這種家里人團圓的日子他去裹什么亂,他剛想說“別了吧”,開口前對上她一雙明媚的眼,那里面倒映著仙女棒細碎的光。 孟妍見他沒馬上回答,八成是拒絕的意思,她正想著怎么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才不那么尷尬,就聽見他微啞的嗓音說,“行?!?/br> “……” 老孟做了一桌子菜,葷的素的還有湯,一邊給許勁知盛飯一邊說,“你們小時候一群孩子在外面玩兒,你搬走的時候阿妍哭了好幾天呢,說什么都不頂用?!?/br> 孟妍在旁邊端著一個空盤子,臉一下子就紅了,微低著頭沒好意思看他,“爸,我都不記得了,你還拿出來說?!?/br> “不說了不說了。”孟重陽笑著塞給她一碗米,“拿上走,看春晚。” 他們整條芝麻胡同的人都不怎么用餐桌吃飯,正經(jīng)買來的餐桌上都堆著些醬料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吃飯都放茶幾上吃。 茶幾矮,坐在沙發(fā)上彎著腰吃飯很別扭,于是就有了老孟同志親手做的小木凳。 許勁知坐下就是兩條無處安放的長腿,縮著也不是,伸著也不是,束手束腳的。 他能將就坐,但老孟看不下去,放下碗說,“我去把餐桌擦擦搬過來?!?/br> 許勁知來這兒吃飯本就不好意思,在人真把桌子搬過來之前及時開口,“不用了叔?!?/br> 老孟只當沒聽見,一副認真模樣,“我搬,不要跟著來,我還年輕著呢?!?/br> 孟重陽這人吧,倔得很,不聽他的他跟你急。 尤其是在他“年不年輕”這種涉及尊嚴的事情上質(zhì)疑他。 最終三個人在餐桌上吃完飯,電視機里播著春晚,小品一年比一年無聊,許勁知看得整個人有點兒犯困,又不好起身就走,多少是有蹭飯嫌疑。 孟重陽被隔壁老太太叫去找什么東西了,許勁知坐在沙發(fā)上,手肘撐著膝蓋,微彎腰的動作讓肩背自然形成一道冷淡的弧,他偏頭看向她,“你記得我?” 孟妍原本在旁邊打瞌睡,一下子繞到這個話題上,愣是什么困意都沒了,她目光跟他交纏上,又很快敗下陣來,“是上次聽我爸說,我才想起有個叫小胖的?!?/br> 許勁知聽見這稱呼還挺稀奇,當年搬走去了那邊水土不服,斷斷續(xù)續(xù)病了一個月,人也瘦了。 正好身邊換了一批人,就再沒人叫過他小胖。 既然話說到這兒,孟妍也跟著問了一句,“那你記得我嗎?!?/br> 無心一問,她甚至都沒察覺到這句話里還藏著點小小的期待。 他搖了下頭,回答是情理之中的,“不記得?!?/br> 的確,那種有故事的童年梗發(fā)生的概率小到和中彩票差不多。 四五歲的小孩更是不記事,丟了一個玩具都能哼哼唧唧哭半天,說明不了什么。 這一天晚上許勁知回了隔壁,整個人困馬乏,眉眼間是rou眼可見的倦怠。 他開了燈余光看見門口玄關(guān)處的鞋柜上放著一個皮質(zhì)的篆刻刀包,旁邊擱著一塊大小正好,成色漂亮的壽山石。讓他困意都散了大半。 這是老爸什么時候放在這兒的,他在腦子里仔細回想了一遍,只能是許臣進門就隨手放這兒了,他當時心不在焉,沒注意到。 許勁知沒多大愛好,唯一喜歡的就是刻石頭章,跟個老大爺似的。他從小學就喜歡鼓搗這些,沒少被人說浪費時間,不務(wù)正業(yè)。 許臣送他一套篆刻刀,算是新年禮物。 壽山石放在手里觸感冰涼,他拿上東西進屋坐在桌前,挪了臺燈過來,宛若將軍醉里挑燈看劍那樣細細看過里面的篆刻刀。 這石頭已經(jīng)是加工過的,通體瑩白的長方體,磨光圓潤的那一頭掛著紅色的穗子。 他挑了把型號合適的篆刻刀出來,動作熟練省去起稿直接就能上手,刻一個應(yīng)景的“吉祥如意”。 流暢小篆一點一點在石面上出現(xiàn),當刻到第二個“祥”字的時候,他忽然就走了神。 混沌腦海中出現(xiàn)胡同里那個姑娘,她戴著圍巾,鼻尖微紅地拿著一根金光四溢的仙女棒,那雙眼睛里有著盈盈的光。 僅一個瞬間,他手上動作一脫力,刀尖左沖刺在左手虎口處,立馬就見了血。 突然又尖銳的疼讓他輕蹙起眉。 果然,干這活兒不能走神。 “……” 孟妍覺得今年春晚特沒勁,都沒耐心等到最后,睡覺前把外套往衣柜里放的時候冷不丁“咚”的一聲,從口袋里掉出來一顆糖。 是一枚藍色糖紙包著的巧克力。 她撿起來隨手拆開,把巧克力塞進嘴里,目光無意看見這皺巴巴的錫箔紙面上還印著一行藍色的字。 “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是一個童話的開始?!?/br> 作者有話說: 德芙心語巧克力,愛心盒的那個,紙里面有字!?。?/br> 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是一個童話的開始——來自德芙心語巧克力的糖紙。 第8章 許愿 這句話莫名戳人,孟妍沒舍得扔,將它展平壓在一本厚厚的書里。 是本少兒讀物,《安徒生童話》。 她剛把書放回去,手機一陣響,是宋詩瑤連著給她發(fā)了好幾條消息。 宋清華:【初七就開學了,初六有個聚會來不來?!?/br> 宋清華:【馬上投身學習的苦海,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啊?!?/br> 宋清華:【剛才那小品你看了沒,還挺搞笑,算是今年春晚最精彩的一個節(jié)目了?!?/br> 宋清華:【呼叫呼叫,呼叫孟妍?!?/br> 孟妍依次看下來,宋詩瑤說的小品她根本不知道是哪個,看了那么一堆無聊節(jié)目,就這么一個有趣的還讓她給錯過了。 她一一開始回復(fù),在去不去聚會的問題上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去。 算是這個假期最后的狂歡。 …… 初五的時候許勁知接到老爸發(fā)來的微信,說轉(zhuǎn)學辦好了,武堯二中高三(五)班,班主任姓楊。 或許是因為他母親楊真,他現(xiàn)在看見楊這個姓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如同某種滲入血液的條件反射。 得知轉(zhuǎn)學消息的同時還收到了幾大箱的快遞,來送快遞小哥直接騎了個三輪過來,送了兩趟,兩車東西全是他的。 里面是他高中三年的書,練習題,以及一些許臣說拿不準有用還是沒用,本著“萬一會有用就都給拿上”的原則,塞了滿滿幾大箱子。 他分好幾趟才把東西往上搬完,太久沒這么活動過熱出一身汗。 許勁知脫了外套隨手放在沙發(fā)上,身上只剩最里面的那件。 他稍微喘了口氣才去拿美工刀拆快遞,厚重的紙箱翻折開,最上面一個卡通封面的本子讓他隱約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本子上鉛筆寫著一行稚嫩又端正的小字:三年級,許勁知。 再往下一翻,是一張橙黃色靚麗醒目的獎狀,三年級少兒組放風箏大賽一等獎。 “……” 他把手里的本子撂回箱子里,合著費這么大勁就搬了些這個回來。 這不是拿不準有用還是沒用,是根本不管有用還是沒用,都給他寄來了。 他拿著三年級放風箏大賽一等獎的獎狀能干什么,保送清華嗎? 許勁知把其余幾個紙箱全打開,東西實在是有點過于齊全了。 除了書和學習資料,他的耳機,牙刷,衣服應(yīng)有盡有,比“原來扔在抽屜里的糖紙被原封不動地送回來”更離譜的是還有一床被子。 這七八個紙箱擠在屋里,忽然讓他不確定究竟是自己離家出走,還是被掃地出門,讓他卷鋪蓋滾蛋。 秦遠抱著顆球從外面一邊拍一邊往這兒走,人沒進屋就開始喊,“老許?!?/br> 門是半開著的,秦遠直接就走進來了,看見一屋紙箱還愣了一下,“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