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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作精和土老板[八零] 第90節(jié)

    孔雯挑眉。

    她的眉毛精心修理過。纖細的柳葉眉挑起來格外漂亮??上н@種漂亮沒被副社長欣賞到,只得到副社長的憤怒:“他們看到名氣大的就想要降分錄取。這樣高考的作用是什么?我們就應該站在同一條線上競爭。不然以后學校只會變得不入流。”

    孔雯點頭:“你說得對。”

    有了認可,段坤其表達得更加多:“我知道一場考試不能決定所有??梢粓隹荚嚤緛砭蜑榱撕Y選人。篩選了人后,又說其中幾個可以特例,這對于其他人來說公平么?”

    “科舉考,文采名聲大的就獲勝,那豈不是變成文人治國?國災也!”

    高考已經是最公平的地方,要是連這樣一個地方都失去公平……

    段坤其說得很有道理。

    孔雯聽完后收回鏡子,朝著段坤其笑了笑:“你這人在古代最適合做言官。專門負責上諫??吹阶约嚎床豁樠鄣牡胤骄鸵煌▉y罵?,F(xiàn)在說得洋氣些,不當官的叫批評家。”

    段坤其被噎住。

    他哪能聽不出孔雯是在戲謔調侃他。一腔怒火打在棉花上,導致他憋得有些內傷。

    孔雯能當文學社社長,對人是很有手段的。她朝著段坤其下了來自社長的指令:“你對三木沒意見,招生那天你就拉橫幅去吧。我外語的,和你們中文本來就不算一小家。讓你親自歡迎師妹,不過分吧?”

    段坤其怔?。骸啊皇恰?/br>
    孔雯詫異:“難道你們男人這么小肚雞腸?就因為學校的問題要遷怒毫無關系的師妹?她連降分不降分都未必知道?!逼鋵嵵?,不僅知道還很傲慢說不需要。

    被孔雯這么一說,段坤其煩心:“我去?!?/br>
    段坤其清高得還有一個優(yōu)點。他對于女性是很尊重,因為三木完全無辜,所以他會對自己的遷怒而產生對三木的愧疚心。

    孔雯摸透了段坤其:“你是不是想寫文章抨擊學校這種行為?”

    段坤其沉默。

    孔雯看熱鬧不嫌事大,對段坤其說著:“寫啊。怕什么?今年我們學校又沒有特批降分錄取人。誰特批降分錄取人,你就抨擊誰唄。優(yōu)秀的人不會因為換了一所學校而被遮掩住光。不夠優(yōu)秀的人哪怕上最好的學校,也只會默默無聞?!?/br>
    當然,她也很有意思補了兩句:“當然,上頭最后找你談話,我可不會幫你說。人說話做事,代價都是自己付?!?/br>
    她的意識是,人要有分寸。

    到段坤其的理解上,卻成了:“我對自己負責。”

    孔雯頓了下,輕笑一聲:“隨你?!?/br>
    第87章 【1 2】嘻,有用之人……

    學校報名這天, 整個首都似乎都熱鬧起來。有專門的學生到火車上擺個凳子,在身邊隔著個大紙板,寫上學校名字和歡迎詞。所有來報到的學生不知道該怎么去學校的, 他們就給出指引。

    “坐這路電車,直接停到我們校門口。對對, 東西我?guī)湍隳蒙宪??!?/br>
    諸如此類的話是一遍又一遍。

    校門口迎接新生的人更多。新生們來自五湖四海, 家庭條件不一。哪怕同樣是首都人,有的人上學來汽車送過來, 有的人上學是靠步行。

    所有人全都大包小包,不少更是灰頭土臉,下一刻仿佛要去工地造房子。

    不是誰的家庭條件都很好,一個小姑娘穿著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短袖和長褲, 背著的大包裹舊到破爛,當場把她自己的一床被子翻到了地上, 連帶著一些學習用品一起撒了滿地。

    旁邊看見的人不由驚了一下,紛紛圍過來幫忙:“沒事吧?”工,重號,桃花小記,帶你去看書。

    小姑娘眼淚直掉, 蹲在那兒把地方往包里裝, 中途強忍抹眼淚:“沒事,包壞了?!碑斔吹阶约汗P摔壞了一支,更是難過得要命。

    “哎,你農村的么?回頭學校給發(fā)錢的。給發(fā)二十呢。”有個同學和她說著上大學好處, “省著點用,回頭買一個新的結識的?!?/br>
    另一個學生也很清楚現(xiàn)在很多人不容易,給出了一個賺錢法子:“對。不知道你什么專業(yè), 要是空一些的,可以去接個當老師的活,首都不少有錢人很喜歡我們學校的學生, 單獨給小孩補課,一天給好幾塊錢?!?/br>
    小姑娘眼淚都沒停,聽到這話忍不住抬頭問過去:“真的嗎?”

    “真的。人都考上了,要是因為沒錢讀書而不讀了,那多可惜。咱們大學生可值錢。我們班有個,高考費都是家里人問親戚借錢考的。幫老師打下手,干的活把欠錢都還完了,前些天開玩笑跟我們說以后吃飯能點兩個菜?!?/br>
    這會兒的大學生確實很值錢,但很多人還沒意會到所謂“值錢”的定義,只知道往后包工作。

    卻沒有想到當考上的那一刻起,其實人生已經真正不一樣了。

    小姑娘的東西被重新裝進大袋里,遠處有另一個女同學沖過來:“我剛去拿了針線,來。給你這個包縫兩針。得支撐到你下次買新的!”

    這大門做針線活,半點沒出乎人意料。太正常了?,F(xiàn)在住學校里的學生,幾乎每個寢室都有人擁有針線包。誰錢都不是大風刮過來的,幾針下去比換一個可省錢多了。他們學費住宿費全免,可別的書之類的開銷很大。

    桑曉曉以前念書都是走讀。現(xiàn)在學校安排了宿舍,她很可能住一點時間就會再次變成走讀。她完全不適合和別人一起住在一個小空間內。

    不然要么她嫌人煩,要么別人嫌她煩。

    她沒住過校,今天來報到連被子都沒帶,打算看哪里有賣就當場買一床。走到報名處的時候,她好奇聽著文學系的師姐說著:“我們宿舍都是四個人一個宿舍,上下床,還有一張公用的桌子。地方是不大,但能放的東西很多。洗澡在大澡堂,食堂的東面。每個人四十張票一學期。男生在一樓洗,女生在二樓洗?!?/br>
    桑曉曉震驚。

    連洗澡都是要用洗澡票,一個學期還只能洗四十次。男女生還在一個大澡堂里。只不過分成了兩樓。大夏天的一天洗一次澡都不行!不,兩天洗一次澡,洗澡券就很可能不夠用了。

    她原本想著自己很快會變成走讀,卻沒有想到自己開學第一天就想住外面去。

    師姐說得越是多,桑曉曉越是想要離開這住宿環(huán)境。

    小臉垮著,桑曉曉和邊上傅元寶說著:“你住哪里?給我留個房間?!彼胍獑为氁婚g,有床有桌,可以夏天每天洗澡的那種。

    兩人到首都這幾天是住的賓館,傅元寶正找著學校附近適合租房的地段。他剛才聽見了別人的介紹,想也知道桑曉曉受不了。

    桑家以前哪怕再窮,夏天燒熱水給桑曉曉每天洗澡還是可以做到的。誰想現(xiàn)在上了大學,連洗澡都是個奢侈事。

    傅元寶放低了聲音:“我知道的?!彼緛砭痛蛩憬o桑曉曉留房間。

    低頭登記的同學寫完桑曉曉的名字,抬頭看了眼桑曉曉,又低頭看了眼名字。

    要命,這人好像是三木?他前兩天剛問了真名來著。就是這幾個字。

    他沒有想到三木長得是這么漂亮。頭發(fā)似乎出門前剛洗過,烏黑亮麗柔順披散在肩頭。整個人靠近了帶著一股洗頭膏和雪花膏的香味。

    臉長得精致,黑眸像是會說話。像是化了妝又似乎沒化妝,臉上酒窩簡直能戳到人心里頭。穿著一條素雅黃色裙子,手上的珠串……

    哦,和旁邊男人的珠串是一對。

    男同學剛才的心動立馬歇了。他想起三木是有訂婚的,是和一個姓傅做生意的。聽說學商那幾個專業(yè)好些同學都很推崇他的一些工人鼓舞制度。

    他聽到了桑曉曉嬌氣又帶著滿滿不樂意住宿意思的話,并沒有覺得意外。他當初剛來學校也不適應。他家住城里,怎么都一個人一個房間。到學校和同學擠一起就算了,他室友老不洗襪子。一個禮拜下來感覺他自己都被臭到淹入味,差點拿刀逼著室友洗襪子。

    作為師兄,他正向傳授一點在學校如何生活的二三事。就聽旁邊人驚呼:“段坤其這是拿了個什么?”

    段坤其?文學社副社長?

    文學社在文學系的地位很不一樣。理論上來說,文學社的社長就應該是文學系的人。誰想到以往文學系的同學們都不爭氣,導致外文的孔雯當上了文學社社長。

    孔雯在文學社魅力是真的大,段坤其比起她來說完全比不過。要不是段坤其文學功底確實強,在古典文學上造詣著實深,怕是副社長的位置也難保。

    段坤其強行將自己的尷尬情緒壓下,沒什么表情拿著兩竹竿。真不知道孔雯是從哪里定的橫幅,愣是將竹竿都附贈給他,說是方便一個人cao作。

    呵,是方便他一個人丟人!

    段坤其走到報名點,朝著在場人點了下頭算招呼:“三木來了沒?”

    桑曉曉和傅元寶同時看向這人。段坤其這兩天沒怎么熬夜,狀態(tài)比期末之后那段時間好很多。他就是沒處理自己下巴上那點小胡須,所以看著依舊有點邋遢。

    因為沒笑,所以臉上憤世嫉俗的味道,稍一皺眉就露得徹底。

    傅元寶哪怕不算以貌取人的那類,看到段坤其都能揣測出這人是個什么性子。他在報名點說話之前問了一聲:“你找三木什么事情?”

    段坤其不知道傅元寶是學生還是陪同一起來的。

    上大學什么年紀的都有,像傅元寶這種一看就社會人士的也會有。

    他也沒等人回答他,沉重嘆氣:“孔社長讓我來歡迎她。”

    桑曉曉可謝謝這位同學了。歡迎就歡迎,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像孔社長逼良為娼一樣。她正打算說兩句人,就見這位副社長將橫幅拉開。

    他一邊竹竿卡在兩張登記桌的縫隙里,另一邊竹竿往遠處拉。人走遠的同時又落下了一聲嘆息:“我要是三木,連夜跑走?!?/br>
    桑曉曉怔住,看向橫幅上的字。

    孔雯說熱烈歡迎就真的熱烈歡迎。這橫幅一看就是手寫,而且還混雜了多種語言。第一行是中文大字“熱烈歡迎三木同學”。這本來是挺正常的,但孔雯偏偏還在后頭加了一句“愿您的容貌和文字魅力長存”。

    下面第二行英文,第三行俄文,第四行法文。

    中文系的同學一邊圍觀一邊念,念到后面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我要是三木,我也連夜跑走。這太好笑了。一個“您”字,像是三木好像壯烈犧牲了一樣?!?/br>
    桑曉曉沉默。

    桑曉曉原地扭頭,一副完全不知道三木是誰的樣子:“三木真受歡迎。我們走吧。”

    負責登記的男同學再次看向桑曉曉,內心一時陷入糾結,不知道要不要戳破。您可就在現(xiàn)場,走了豈不是橫幅白掛了。

    完整的橫幅展露出來后,別說中文系的在看,別的專業(yè)人一樣湊過來。他們見到這姿態(tài),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外文系的更是下令:“我們外文系怎么就沒多語言橫幅?我們不能認輸!去手寫一個!”

    還有人專業(yè)的向他們的師兄師姐求批準:“我們要不要也搞一個?這看上去多熱鬧多喜慶??!”

    “搞,哈哈哈搞!橫幅錢我批了。一定要比他們更好笑!”

    誰想一個橫幅引發(fā)了多個橫幅,后頭來報到的學生各個受寵若驚,感覺整個學校都在拉橫幅歡迎他們。而這一刻只有桑曉曉受傷的世界,桑曉曉都沒能連夜逃走。

    因為孔雯不僅干了這種過分的事,還在桑曉曉開溜沒走幾步路的情況下,到外文專業(yè)這邊來看看新生到位狀況,順帶檢查副社長“工作”。

    學校本身就那么些地方,而入學報名登記的區(qū)域更小。

    孔雯一出現(xiàn)就能吸引全場注意力,而桑曉曉和傅元寶長得出眾,一樣很容易讓人忍不住看向他們??做┮谎劭吹饺?,隔著老遠一段距離就開始喊:“桑曉曉!”

    桑曉曉聽到喊聲回頭一看,是孔雯,立馬從原本裝作若無其事離開的樣變成拉著傅元寶就試圖往外跑,神情慌張起來:“快跑。”孔雯不愧是學外文的人,真的是外向到了極致,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內斂!

    她知道孔雯會拉橫幅,主要是為了讓她加入到文學社。

    可她沒想到這橫幅簡直是公開處刑??做┐蠹s是外文看多了,再加上是首都本地人,說話就是那個腔調,導致好好的歡迎橫幅搞得像是逝去后的致辭橫幅。

    她沒有因為自己的文學才能先在學校走紅,反而因為這種丟臉的事情在學校走紅。她都能想到往后一整年,學校說起三木都是:“哦哈哈哈就是門口被拉長存橫幅的那個是吧?”

    呵,可笑。她桑曉曉才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被記住。

    桑曉曉拉著傅元寶快步跑,催著急。

    可孔雯是大院里天天練跑步的人。她穿著有些高的后跟,愣是三兩步拉短兩人距離跑了上來,熱情抓住了桑曉曉:“去宿舍了嗎?領完東西我們去喝咖啡。讓你男人去忙他的。哪里有整天跟著你的。多沒出息?!?/br>
    其余人當然都聽到了“桑曉曉”這話,看到了孔雯撲向新生的姿態(tài)。他們視線全落在兩個漂亮人身上,很自然聽到了孔雯的后續(xù)話:“看,我讓段坤其給你拉的橫幅。厲害吧!”

    桑曉曉臉上絕望。

    這人為什么那么會跑?她覺得她們兩剛才距離明明很遠!這個橫幅也一點不厲害!誰想要這么丟人的橫幅!

    桑曉曉也不喝咖啡。她拒絕:“我是喝茶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