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冷漠的少年
“停了?” 聞言,王博超眉頭微皺。 “是的,捕頭。” “我們聽到一陣燒紅鐵器觸水的聲音,之后院里就再無聲響傳出?!?/br> 捕快補充道。 王博超看向那間樸素平常的院落,不敢?guī)速Q(mào)然接近,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道。 “去抓兩只活物來?!?/br> 不一會,幾個捕快一人拎著兩只雞走了回來。 張家村人雖然死光了,但村里有幾戶人家院里圈養(yǎng)著的雞卻是活得好好的。 王博超領著一眾捕快,往眼前百步外那間安靜的小院走去。 走走停停,每隔數(shù)十步,扔出一只雞去,看是否有事,沒有事再繼續(xù)往前走。 百余個捕頭,百余雙眼睛,緊張盯著被扔出去的雞。 模樣雖然狼狽滑稽了些,但沒一個人覺得這是多余的,事關性命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到了小院門前。 王博超神色嚴肅點點頭,拎著雞的那個捕快使勁一扔,將雞扔過墻頭。 公雞叫了幾聲,在空中死命撲騰了兩下,落下幾根雞毛,最終還是落入了小院里。 百余名捕快屏氣凝神側(cè)耳聆聽,公雞咯咯叫了兩聲,一切正常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 王博超使了個眼色,一個捕快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小心湊近院門,發(fā)現(xiàn)院門虛掩沒有插門。 順著門縫往里瞄了幾眼,只看到一座火焰快要熄滅的鐵爐,和幾把似乎剛被打造出來的農(nóng)具。 他小心翼翼推開門,發(fā)現(xiàn)院里的房屋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穿粗衣的少年,正面無表情看著他,似乎是被雞叫聲驚動走出了屋。 捕快被嚇了一跳,腳下退出數(shù)步,轉(zhuǎn)頭慌張看向王博超,用手指著院里,結(jié)巴的說道。 “捕頭,院里有……有個人?!?/br> 王博超神色緊張,一把推開那個捕快,目光探尋往院里看去。 屋門前,一個精壯少年,相貌英武,面無神情,也正看著他。 對視了一會,王博超覺得這似乎是個人,并不是什么鬼怪,開口試探問道。 “小子,家里就你一個人嗎?” 李丘眉頭微皺,看著這個腰間系著一塊銅章身穿捕快衣服的大漢,微微點頭道。 “是?!?/br> 聽到李丘張嘴回話,王博超心中警惕一下松解了不少,卻依舊沒有邁步進院,又問道。 “那剛才難道是你在打鐵?” “是?!?/br> “看這少年家里是開鐵匠鋪的,都這么大了會打鐵也不奇怪?!蓖醪┏赃呉粋€捕快看了李丘兩眼,道。 王博超嗯了一聲,又問道。 “你打鐵打得好好的怎么忽然不打了?累了?” 李丘面無神情,指了指天。 天上,大日高懸,萬里無云。 什么意思? 王博超神色不解,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時候到了,該吃飯了。”李丘緩緩道。 王博超神色一滯。 他帶人來查涉及到一百多口人慘死、隨時有可能撞上鬼怪搭上性命的大案,心神極度緊繃之下倒是忘了這一茬。 現(xiàn)在正值中午,正是尋常人家該吃午飯的時候。 “小子,你知道外面……出事了嗎?” 王博超本想問李丘知不知道外面張家村里的人都死光了,但說到一半,見他是個是十多歲的少年,便換了個說法。 “如果你指得是張家村一百多口人被殺死,我當然知道,里面有些人的尸體還是我親手埋進的后山。” 李丘淡淡回道。 “有這事?村里少尸體嗎?” 王博超皺眉,轉(zhuǎn)頭問道。 “回捕頭,村里的確有幾戶人家只見血跡不見尸體?!庇忻犊煺境鰜砘氐馈?/br> “怎么沒向我稟告?”王博超雙眼一瞪。 那名捕快立馬臉色發(fā)苦。 “我們發(fā)現(xiàn)這間院子以為有“特殊情況”,心里一緊張就忘了向捕頭你稟告這件事?!?/br> 這個時候,報案那個老漢,被幾個捕快帶著擠到前面,看了李丘兩眼。 “王捕頭,這是張家的小子,他們家開鐵匠鋪的,我在他們家買過鋤頭和鐵鏟,見過他不止一次,最近一次就在前兩天?!?/br> 老漢認出李丘,道。 “確定沒認錯?”旁邊捕快問道。 老漢點頭:“不可能有錯。” 王博超目光一動,心神惕徹底放松下來,帶著人往院里走去。 一眾捕快松了口氣,看向李丘目光隱隱有些不善。 他們忽然想起自己剛剛就是被這個十多歲的小子,嚇得如驚弓之鳥狼狽不堪,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里頓時有些惱怒。 “小子,誰叫你隨意搬動尸體的,知不知道極有可能會破壞關鍵性線索和證據(jù),給我們兄弟辦案帶來很多不便和麻煩!” 高飛臉色陰沉,向李丘喝問道。 李丘轉(zhuǎn)頭冷冷看向他。 在李丘目光下,高飛心里不知為何有些發(fā)憷,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他這一退,引得近數(shù)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回事。 高飛臉色漲紅,他居然被一個僅有十多歲的小子的目光給嚇退了一步。 高飛更加惱怒,手按在了刀柄上,想要恐嚇李丘。 “小子你看什么,我難道說得不對嗎?!” “夠了,閉嘴!” 王博超呵斥了一句,他轉(zhuǎn)過頭目光看著李丘,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剛才到現(xiàn)在,這個少年的反應太平靜了。 無論面對他們一百多位捕快,還是從他口中說出張家村一百多口人全部死掉的時候,都平靜得完全不像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其實,與其說平靜,不如說更像是漠然和不在意,就像一個殺人無數(shù)的兇徒。 這個少年太詭異了。 王博超心里有些發(fā)毛。 “捕頭,我們幾個人在房子那邊發(fā)現(xiàn)了破碎的墻壁。”一個捕快過來向王博超稟告,說著手指指向張遠所住房間的那扇窗戶:“還有那扇窗戶應該是今天新補上的?!?/br> 王博超皺眉問道。 “少年,我問你那間屋子住得什么人?” 他不自覺的對李丘換了個稱呼,沒有再一口一個小子。 “我爹,張遠。”李丘答道。 “人呢?” “去世了。”李丘漠然的雙眼,終于有了波動,眼中閃過一抹悲意。 “去世了?昨晚去世的?” “是?!?/br> 聽到李丘回答,王博超臉色劇變心中一突,一股涼氣從脊背冒出襲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