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前世今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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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漫又做夢了。 夢里頭,她騎著快馬,迎著凜冽的寒風(fēng)一路往北而去。 風(fēng)里夾著雪片,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臉上,那痛實(shí)在是太過真實(shí),不似夢境。 蘇漫抬眸,看到自己面前是滿眼的白茫茫,竟是叫人分不清天與地的區(qū)別。 她騎在馬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腿內(nèi)側(cè)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可是她仍舊無知無覺的夾緊馬腹,一路只是向前,向前。 前面到底有什么在等著她呢? 蘇漫心頭滿是疑惑,可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畫面嗖的一轉(zhuǎn),那滿眼的白瞬間消失了干凈,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紅色。 鮮血的紅色。 蘇漫低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不在馬上,而是立在某處的城墻之上。 她的手中握著一條長鞭,身上的衣衫已經(jīng)浸滿了鮮血,她望著那滿眼的紅,卻是絲毫沒有畏懼。 這是哪里? “姑娘,明知此行難有回頭路,你仍舊一意孤行,執(zhí)意前來,姑娘心中可曾有悔?” 有個清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蘇漫扭頭往身側(cè)望去。 只見一名男子,身穿一件青色長衫,明明是一副讀書人的打扮,手中卻是緊握了一柄長劍。 蘇漫想要看清那人的臉,可那人卻似藏在霧氣之中,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 蘇漫想開口詢問,卻只聽見自己輕笑一聲,揚(yáng)聲答道:“我蘇家?guī)状耸剡|東,能夠戰(zhàn)死沙場乃是無上的榮耀,豈能有悔!” 畫面又是一轉(zhuǎn),滿地的血光不見,卻只剩一片空寂的墨色。 這,又是哪里? 蘇漫抬頭四望,終于看到了遠(yuǎn)處的點(diǎn)點(diǎn)火光。 她提步向那火光跑去,跑到近前才看到,那點(diǎn)點(diǎn)的亮光竟是一個個火把。 蘇漫向那火把望去,只見一列穿著軍服的兵士,抬著一只巨大的棺木,面無表情的往南方走著。 蘇漫盯著那棺木,沒來由的竟覺得心里陣陣憋悶。 不知為何,她不由自主抬起腳步,就那樣默默的跟在那送葬的隊(duì)伍后面。 忽的狂風(fēng)四起,那抬棺的將士有些站立不穩(wěn),竟是踉蹌了幾步。 只聽咣當(dāng)一聲,那棺木便翻到在了地上,棺蓋掀翻到一旁。 鬼使神差一般,蘇漫上前兩步,眼神直直的往那棺木中看去。 少女的面龐如玉,雙目微闔,櫻唇秀鼻,竟是如此的眼熟。 那人,竟是她自己! 蘇漫忽的一下便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 她舉目四顧,看到熟悉的牙色床帳,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抬手抹去額頭的冷汗。 外面的紅梅聽到動靜,連忙端了燭臺掀開床帳,關(guān)切的問道:“姑娘怎么了?” 蘇漫只緩緩的擺了擺手,啞著嗓音回道:“無礙,只是做了場噩夢罷了。” 紅梅仍是有些不放心,抬手輕觸蘇漫的額頭,感覺溫度正常才舒了口氣,輕聲問道:“現(xiàn)下時辰還早,姑娘再睡一會兒罷?!?/br> 蘇漫不答,而是轉(zhuǎn)頭往窗外看去。輕薄的窗紗已經(jīng)透出了微微的白,想來再過不久,天就會大亮了。 “我記得明日就是黛藍(lán)成親的日子了。”蘇漫瞅著那發(fā)白的窗子,喃喃的問道:“也不知她那夫家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會不會待她好?!?/br> 紅梅扶著蘇漫在床榻上躺了,又將薄被給她拉好,這才輕聲回道:“姑娘放心好了,黛藍(lán)jiejie的婚事是自小就訂下的,jiejie與那人青梅竹馬,感情再好不過了?!?/br> 蘇漫闔上了眼睛,嘴里還在不停的叨念:“明日你將我備出來的那兩支簪子帶去給黛藍(lán),再悄悄的告訴她,那盒子底下押著五張二十兩的銀票子,叫她自個兒留著傍身?!?/br> 紅梅笑吟吟的應(yīng)了聲是:“姑娘這話都交代過五六次了,婢子都記住了,您只管放心就是了。” 蘇漫嗯了一聲,便就不再說話了。 紅梅聽著蘇漫呼吸逐漸均勻,便悄聲退了出來。 等到室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安靜,蘇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shù)某袎m,愣愣的發(fā)著呆。 自從五年前她初來那幾日夢到過原主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做過任何關(guān)于原主的夢了。 今日這夢來的蹊蹺,看那情景,她倒是能猜出一些端倪來。 只是平白的,怎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蘇漫微微皺了眉,她在伯府中生活了五年,已經(jīng)傾盡自己的全部力量去改變伯府中人的命運(yùn)。 原主說她在這一年偷偷隨軍前往遼東,在途中被父親發(fā)現(xiàn),便打發(fā)了親信將她送了回來。 關(guān)于那段時日的事情,原主并沒有多提,只說回來之后,她便時不時就偷溜出府去,后來蘇澈從邊關(guān)回來,更是隨著蘇澈四處游歷,練就了一身的功夫。 所以,謝氏小產(chǎn)的時候,原主并未在府中。 這也是為什么蘇漫這一次沒有按照原主的路子再走一次,而是乖乖的留在了府里。 她想改變謝氏的命運(yùn)。 可是她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沒有離開京城,反倒惹了皇宮里那位的注意。 想起昨日在宮中皇帝那毫不避諱的眼神,蘇漫就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就算是古代人都早婚,可自己終究不過還是個十歲的孩子,這也著實(shí)太早了一點(diǎn)吧。 蘇漫有些煩躁的嘆了口氣,翻身轉(zhuǎn)向內(nèi)側(cè),卻仍是半點(diǎn)睡意都沒有。 看來如今自己當(dāng)務(wù)之急可不是怎么解決太子賜婚的問題,而是該怎么叫那個已經(jīng)年過不惑的老皇帝對自己死心。 若說最好的辦法,那肯定是自己趕緊尋個合適的人家嫁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為了避免一個老男人的覬覦,就要嫁給一個根本就不認(rèn)識的男人,蘇漫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好法子呢? 蘇漫再次長嘆了一聲,心里的煩躁卻是越來越盛,最后終于忍不住一把拉了被子,整個人都埋了進(jìn)去。 “姑娘,姑娘。” 蘇漫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喚她,翻了個身哼唧一聲,卻是沒有半分醒來的意思。 紅梅有些急,這會兒已經(jīng)辰初了,姑娘往日這個時候都該去韶華苑給伯夫人請安了。 “姑娘,姑娘,該起了?!奔t梅再次輕喚,可見蘇漫仍舊緊閉著雙眼,臉頰也泛著不自然的紅暈,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伸了手探向蘇漫的額頭。 “我的老天爺爺,怎么燙成這個樣子,紫竹,快去稟了老夫人和夫人,姑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