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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扭過頭,就看見芝蘭玉樹般的翩翩少年郎推門而入,姿容甚美,濯濯如春月柳。 可不就是她的嫡親兄長,敬國公的世子——蘇兼。 極大的欣喜感向她襲來,蘇瑤眼中浮起水霧。 她不敢眨眼,怕眼淚掉出來,怔怔地望著足足有半月未見的兄長,“阿兄……” “便是你哭鼻子,我也要讓姑母罰你,連冷宮那等荒涼地界都敢去,還只帶了月枝一人,真是越發(fā)頑劣了?!?/br> 蘇兼沒好氣地敲了下胞妹的腦袋,又恭恭敬敬地向蘇皇后行禮。 “姑母,此回去潁州,我已經尋到了醫(yī)師所說的那味藥材,安排好人手護送押運,想來過幾日便能悄悄進京,到時二表兄的病定會痊愈?!?/br> 見侄兒提及太子的病,蘇皇后眼里閃過一絲陰云,繼而又想到他方才的話,蹙眉看著蘇瑤。 “你去冷宮做什么?” 蘇瑤的眼淚都被這個揭短的兄長給氣了回去,扭頭給他一個后腦勺。 但又知阿兄這般說,一定是拿著了確鑿證據,便垂頭喪氣地認了。 “我去冷宮……是我夢見雪團在冷宮,我想把它找回來,讓姑母也能開心些?!?/br> “雪團丟了?” 蘇兼錯愕,他這些時日不在京里,還真不知道這些瑣事。 蘇瑤嘟著臉,像是強忍著哭意一樣。 “都怪林五娘,她看上太子阿兄送我的纏枝臂釧,就說些奇奇怪怪的酸話,見我不搭理她,惱怒之余就將我推下水。宮人們都忙著照看我,等我醒了,雪團就丟了?!?/br> 她想到那只喜歡纏著他們兄妹三人的雪白貍奴,若是還在,看見阿兄回來一定會纏著他奶聲奶氣地喵喵叫,當真落下了幾滴眼淚。 “我回程路上便聽說了阿瑤落水之事,”蘇兼眼中盛滿不悅惱火。 “陛下便這般偏袒林五娘?只不過是禁足和趕出宮,阿瑤活生生的半條命,便只值這些?等阿耶回來,我定會與他說道說道!” 蘇皇后原本想重重責罰侄女一回,好叫她長長記性,可見她這會兒哭得傷心,動了動唇,話就說不出口了。 她將蘇瑤攬進懷里,放柔了聲,“莫哭莫哭,大病才好,怎么能哭?小心哭啞了嗓子,明日就說不出話來?!?/br> 蘇兼也慌了。 少年郎一表人才,風流肆意,沒少招惹得滿洛京的女郎堵著他丟擲荷包巾帕,可就是愣沒開過竅。 這會兒看著meimei哭,簡直是愁煞他也。 在腰間摸索了會兒,才咬著牙將一枚才淘來,還沒有把玩溫熱的玉雕件塞到蘇瑤手里。 “喏,這可是阿兄才淘來的小玩意兒,你瞧瞧,白玉里帶著兩點翠,工匠手巧,把俏色雕成了貓眼兒,像不像雪團,我原本可是打算自己留著玩的,現在送給你,莫哭了?!?/br> 蘇瑤抽噎了下,見兄長俊朗的臉上悻悻然,又看看那個小巧玲瓏的玉雕…… 還別說,當真有些像雪團。 她一下恢復了生氣,翹著唇角接過來,“好生精巧!” “又哭又笑!” 蘇兼打量她,也揚起唇,“下回我得多收羅些好玩意兒隨身帶著,好防備著阿瑤什么時候又哭鼻子?!?/br> 蘇皇后也禁不住這一雙小兒女的模樣,彎了彎唇,才發(fā)覺不對。 “阿瑤,你腰間的玉環(huán)呢?” 蘇瑤后知后覺地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間,才想起自己先前將玉環(huán)藏進袖袋,打算借著找玉的幌子誆月枝陪她一道去冷宮的。 自己果真有先見之明。 她心里暗暗高興,面上卻裝出驚慌,“我的玉環(huán)呢?明明在冷宮的時候還在呢!” 月枝大著膽子,“許是……許是落到冷宮里了。縣主出冷宮時走得太急了些,可能絲絳松脫了?!?/br> 深知meimei對玉環(huán)的看重,蘇兼自告奮勇地起身。 “我去替阿瑤找找?!?/br> 蘇瑤目光閃爍,“冷宮可大著呢,阿兄知曉我的玉環(huán)是丟在哪嗎?” 這倒也是,蘇兼有些犯難。 “姑母,”蘇瑤扯扯蘇皇后的衣袖,“我過幾日再去冷宮一趟行么?” 蘇皇后一眼看穿這個侄女的小心思,她也不揭穿。 “此次你若是要去,除去月枝與流霜,再帶上瑩云與你一道,可不許在冷宮逗留久了?!?/br> 她其實就是想去看看慕衍的現狀,蘇瑤爽快應下了。 最大的難題已經被糊弄過去,林貴妃之事,蘇瑤干脆推說是看見她不停撫腰,想詐她一下,沒想到竟是真的。 蘇皇后也沒打斷她,看上去有幾分相信模樣。 等到兄妹倆有說有笑地去了后殿,蘇皇后才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任由月枝忐忑跪倒在地。 “說說看,阿瑤今日到底都做了什么?!?/br> …… 后殿里,蘇兼大大咧咧地在桌邊坐下,端起酪漿便飲。 “先說好了,我這會出去可不是游山玩水,是給二表兄尋些藥材,身上唯一有意思的小玩意兒也被你搜刮走了,你就是再哭,哭倒了鳳儀宮,也薅不出什么了。” 蘇瑤不高興了。 “阿兄就是這般想我的嗎?你這回一走了之不來跟我告別,要不是我問了姑母,都不知道你去哪了。走了這么多天,我就不能是想阿兄了嗎?” 她倏地想到話本里說阿兄日后戰(zhàn)死沙場,連個收尸的人也無,還是她軟語好氣地磨了那暴君許久,才讓他下令將父兄的遺骸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