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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皇后不語,視線落到空空如也的杯盞上,瑩云便手腳利落地上前替她斟好茶水。 片刻驚慌之后,衛(wèi)賢妃也冷靜下來,她想到方才蘇兼進(jìn)殿時所說的那話,再加之蘇家為太子尋藥之事,衛(wèi)氏也略知一二,能攔截那藥材之人,除漪瀾殿那位不做他想。 如此一來,便有些明了蘇皇后的心思。 分明是想將這棘手之事交給自己去辦。 當(dāng)下薄嗔道,“您若是想讓陛下不得不認(rèn)下那小郎君,只與我說便是,何苦要假做拿此事來拿捏我。這些年,我的心思,衛(wèi)氏的心思,您難道還不知嗎?” 衛(wèi)賢妃想道,既然已經(jīng)擔(dān)下此事,得罪林貴妃勢在必行,索性打了包票。 “我這便修書一封,告知家中父兄,衛(wèi)氏門人不多,敢在朝堂上仗義進(jìn)言的,還是很有幾個,娘娘無需擔(dān)憂。想來不久之后,那小郎君的身份,便能大白于天下了。” 蘇皇后略一頷首,蘇兼就彎了彎好看的眼,頗有風(fēng)度地俯身一揖,“那便多謝賢妃娘娘了?!?/br> 衛(wèi)賢妃倒也不是不情不愿,左右此事她也想看林貴妃吃個悶虧,便點點頭算是受了。 旁觀了姑母與兄長如何作為的,蘇瑤將一瓣橘子塞入口中,冰冰涼涼的,還有點酸。 她被酸得小臉一皺,尋思了一回還是不甚明了個中關(guān)系,便打算回頭去問問阿兄。 “阿瑤,這橘子甜么?這橘皮的顏色如此鮮亮,我猜一定很甜!”百無聊賴的慕玨湊了過來。 蘇瑤往后挪了挪,拉開距離,用目光示意那盤子里的。 “你嘗嘗就知道了。” 慕玨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剩下那半個,眼里明晃晃地寫著想要兩字。 這橘子幾乎要酸掉牙了,蘇瑤也不吝嗇,掌心托著橘子遞過去,作勢要都給他。 “你若是要,可都得吃完。吃不完,可不許丟?!?/br> 慕玨看著那白皙小手托著的,晶瑩透亮的橘瓣,縮縮肩,猜到幾分。 可話都說出口,他堂堂男兒,還能被幾瓣橘子酸倒不成,就咬牙接了過來。 一瓣入口,酸得他幾乎牙倒。 慕玨僵著臉,又強(qiáng)行塞進(jìn)幾瓣,撐得兩腮鼓起,酸得他秀氣的眉眼都皺成一團(tuán),卻還是支支吾吾道,“哪里酸了,一點都不酸!” 看他吃了啞巴虧還嘴硬的模樣,蘇瑤忍不住有點想笑,唇角都揚(yáng)起幾分。 這般小兒女玩鬧場景,便恰巧入了剛剛更衣而來的慕衍的眼。 他閉了閉眼,不著痕跡地在袖中握緊手。 若他沒記錯的話,那少年吃的,應(yīng)就是方才小女郎握著把玩的橘子。 明明那日兩人還鬧得不愉快,這么一眨眼竟是已經(jīng)和好。 可那少年似乎看自己十分不順眼。 慕衍面無表情地思索著,那……她還會要自己做隨從嗎? 9. 第 9 章 讓這小暴君給她做隨從?…… 等到衛(wèi)賢妃帶著戀戀不舍的慕玨告辭離去,蘇瑤才注意到不遠(yuǎn)處臺階下的少年。 慕衍換了一身石青曲領(lǐng)廣袖,連總是垂落頰側(cè)的烏發(fā)都用玉簪束得齊整,背脊挺得筆直。 本該如歲寒茂松般肅肅蕭蕭。 可他實在太瘦,眉眼又生得俊美,換上新裳,竟有些弱不勝衣的風(fēng)流寫意。 “阿瑤,”蘇皇后招手讓侄女走到自己身前。 “這段時日,便讓他跟在你身邊。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偶然看見了他,見他生得好,便臨時起意要他給你做隨從。” 讓這小暴君給她做隨從? 蘇瑤搖搖頭,低聲道,“姑母,有月枝和流霜在身邊,為什么還要讓外人跟著我?!?/br> 又指指蘇兼,提議道,“讓他跟著阿兄不好么?”甚至還能出宮避人。 果真被拒絕了,慕衍靜靜地抬眼,有些茫然地望向背對著他的小女郎。 是因為那個厭惡他的少年? 他無聲垂眸,漆黑的眸子里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之色。 被meimei點名的蘇兼一撩衣袖坐下,賠笑道,“阿瑤,我身邊若是多出個人,那可就太顯眼了。你久居宮中,又不常到處跑,身邊多了個隨從,也不會額外引人注目?!?/br> 蘇瑤:“……?” 她皺了皺眉,提著裙擺立到慕衍身前石階上,認(rèn)真道。 “阿兄你且仔細(xì)看看,他生得這般好,若是跟在我身邊,過往之人若是不多看他一眼,那定是此人沒有半分慕艾之心?!?/br> 被meimei這么一提醒,蘇兼這才仔細(xì)打量起這位年紀(jì)不大的小郎君來,越看越是心驚,不由得皺了下眉。 “他的確生得不俗,”蘇皇后端詳片刻,也起身過來。 “既然如此,這些時日萬萬不可讓他出這鳳儀宮,以免惹了什么人的眼?!?/br> 眼見昔年她挑給慕珣的衣物穿在這小郎君身上甚是出彩,再想到東宮里未能起身的親子,蘇皇后對慕衍也生出幾絲憐憫之意。 “如今他尚未有名,依著序齒,你們喚他六郎便是?!?/br> 又交待道,“六郎命苦,阿瑤,則昭,你們切不可再欺辱他?!?/br> 眼見姑母想起太子阿兄,神色失落,雖然覺得哪里不太對,蘇瑤也還是點點頭。 既然姑母定下此事,她想道,不就是先讓小暴君跟在她身邊幾日么。 等蘇皇后臨時起意,去了東宮探望臥病在床的太子慕珣,她就拉著兄長,不依不饒地非讓他將事情講清楚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