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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遠(yuǎn)處樓閣里,心煩意亂的林茵也是瞧得真真的。 她本就為某些事煩心,原本身邊簇?fù)碇膸孜慌杀患抑虚L輩以各種名目叫回去,慕衍又對她不搭不理,連林美人都對她失了耐性,這會(huì)見了那一雙親密的身影,簡直是目眥欲裂。 難道蘇皇后沒有好生懲治這位葉女郎? 林茵心里疑惑升起。 她早間無意間聽婢女說,看見了慕衍帶著他的那位表妹往蘇皇后的寢殿去,可是幸災(zāi)樂禍了好一會(huì)兒,這會(huì)見兩人全須全尾地出來,就生了疑心。 難不成…… 林茵盯著蘇瑤的背影不放,驟然有了個(gè)大膽的猜測。 還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掉了底,蘇瑤又往蘇皇后處去了幾回,就很是安分了幾日。 她是著實(shí)沒了辦法。 只要她去姑母那里,慕衍便會(huì)親自接送,一來一回,耗在路上的便是不少時(shí)辰。 以至于,每每夜半醒來,都還能看見慕衍秉燭批閱公文,俊美無儔的面容一派認(rèn)真,眼下卻多了淺淺的青影,看在蘇瑤眼里就是百般的過意不去。 如是幾回,她就不好意思再總往姑母處跑。 左右姑母蒔花弄草,讀書垂釣,看上去也很是自得其樂,她還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清涼殿,也好讓慕衍能早些歇息。 鄭培不動(dòng)聲色地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在心里給自家殿下豎起了大拇指。 這招以退為進(jìn),簡直妙??! 都不用巧言令色地說什么,只消熬上幾夜,就能讓長寧縣主心生不忍,主動(dòng)留在殿下身邊,心里還好生過意不去。 嘖嘖,鄭培捧著一沓文書入內(nèi),瞧著長寧縣主因?yàn)橄氤詭最w冰葡萄,跟殿下打著商量,不惜親自端茶送水,侍墨鋪紙,心里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 留住了縣主,再拿捏住了縣主貪食的性子,可不就讓佳人主動(dòng)投懷送抱。 殿下這招真的是高! 鄭培心里贊嘆不已,又替被吃得死死的長寧縣主點(diǎn)了根蠟。 蘇瑤只覺得鄭培瞧她的眼神很是古怪。 好在她早就習(xí)慣鄭培時(shí)不時(shí)就會(huì)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她,倒也不以為意。 她盯著慕衍不放,想到晨起看見外間人捧來的晶瑩葡萄,就有些想念夏日吃冰碗的滋味。 但慕衍是絕不會(huì)答允的。 蘇瑤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軟聲磨磨他,只求吃上幾顆冰葡萄便好。 可這人就像是聽不得冰字,一聽,就拿烏黑的點(diǎn)漆眸子靜靜看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揉揉酸痛的手腕,垂頭喪氣,自己都做到這份上了,慕衍偏偏就是不肯松口。 蘇瑤氣惱地將墨條擱到一旁,開始回想往歲的記憶,好在腦海里解解饞。 視線也四下漂浮不定。 忽然就注意到,新到的文書上有數(shù)道百里加急的印記。 通常只有軍政要?jiǎng)?wù),才會(huì)這般緊急。 蘇瑤眼巴巴地盯著慕衍,想從他臉上看出來點(diǎn)什么,更想知道此事是不是與遠(yuǎn)在西州的阿耶和阿兄有關(guān)。 不對,阿兄才走沒多久,還到不了西州,那便是阿耶了。 她胡亂想著,就見慕衍面色一肅,站起身來往外去。 卻又驟然停步轉(zhuǎn)頭,神色不明地看她一眼。 蘇瑤心跳莫名急促起來,難道真的是與阿耶有關(guān)? 77. 第 77 章 …… 慕衍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內(nèi)外殿的隔斷處, 琉璃珠簾搖晃著,大珠小珠碰撞聲不斷,猶自作響, 撞入耳中, 徒然惹人心煩。 蘇瑤心煩意亂,絞著不成形的帕子, 指尖因?yàn)檠心瓷狭艘稽c(diǎn)墨痕, 白的, 黑的,還有嬌嫩肌膚摩擦出的淡粉血色,都交織在一處。 她竭力回想著話本里的情節(jié)。 話本里阿耶和阿兄出事,都是她及笄之后的事。 再說了, 此時(shí)正值夏日, 西州塞外綠草如茵, 一碧千里, 正是水草豐茂之時(shí), 那些蠻族也都忙著趕起牛羊四處游蕩, 哪有什么心思來西州擾事。 蘇瑤出著神, 拈了顆葡萄, 沒滋沒味地咽了下去。 指尖的那點(diǎn)子墨痕被汁水暈開, 綻放在皙白肌膚上,如雪里墨梅一般,終于惹了女郎的注意。 她站起身, 洗凈了墨痕,想去姑母那處打探打探消息。 慕衍一聲不吭地離開,她總覺得心里打鼓。 可才出殿門,還不曾出庭院, 就被人攔住了。 蘇瑤抿抿唇,看著不住客氣賠罪,面色卻沒有一絲動(dòng)容的侍衛(wèi)們,心里忍不住悶起一股無名火氣。 這些人像拿她當(dāng)犯人一樣。 偏偏他們又是奉令行事。 蘇瑤磨磨牙,在心里憑空給慕衍甩了好大個(gè)冷臉,才氣惱地往回走。 她倒也沒氣餒,四下看了看,突然有了主意,就一陣風(fēng)似地往殿側(cè)高臺去,拎起裙子,拾級而上,還不住地往承熙帝所在宮闕方位張望。 曲江畔的這座行宮依山傍水而建,碧樹蕙草,假山流水,掩住層層樓閣軒榭。但比之大昭宮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光是規(guī)模便縮水不少,若是登上高處,就能將宮苑各處盡收眼底。 少女心里著急,可一直到站到了最高處,還是只能隱約瞧見遠(yuǎn)處四庇九脊的重檐歇山頂。 怎么都看不見呢。 還是這高臺不夠高。 若是能跟望仙臺一樣高便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