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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崽子在布囊里面竟然縮成一團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江塵戳了戳它有著輕微顫幅的小肚皮,溫?zé)岬臍庀⒆屗坂鸵宦曅Τ鰜恚骸斑€會裝死呢,真聰明?!?/br> 小狼還彌漫著藍膜的眼睛里透著恐慌,陌生人的氣息讓它瑟瑟發(fā)抖起來,卻無處可逃,只能發(fā)出半是驚慌半是恐嚇的低吼。 葉寒枝則是忙碌起來,不停地在黑衣人的尸首邊來回踱步,想再找點幕后兇手的線索來。 黑衣人雖是死傷慘烈,江塵帶的這一小隊禁林軍也近乎全軍覆沒。幸好江塵沒受一點傷,統(tǒng)領(lǐng)方冉也只是擦破了點皮,并無大礙。 他看著葉寒枝一個人在那里忙前忙后撿拾尸體,想著葉寒枝如今是新帝跟前的紅人,有意討好,便跟個狗腿子一般地跟在她身后:“一直耳聞葉將軍武藝乃是天下一絕,今日方某親眼得見,才知傳聞非虛。葉將軍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方某佩服佩服……” 江塵淡淡地瞥了眼笑得一臉熱情的方冉,不露聲色地垂下眼。 三品禁林軍統(tǒng)領(lǐng)?唔,這職位對于方冉來說還是高了點。畢竟這次刺殺,孤險些遇害,頭一個要治罪的便是他。 一旁服侍的忍冬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不知道為何,他竟然覺得周遭的氣溫一下子冷了許多? 葉寒枝一向不喜這些虛與委蛇,只是客套地點了點頭:“方統(tǒng)領(lǐng)過譽了,葉某愧不敢當(dāng)?!?/br> 一旁的方冉卻是熱情不減,恭恭敬敬地給她遞過來一小壺酒:“若不是葉將軍這次救駕及時,陛下要是有了個好歹,卑職真是萬死難辭其咎?!?/br> 葉寒枝本準(zhǔn)備推辭,可她余光掃過江塵,便多了一個心眼,暗暗想道自己雖是身處高位,可朝內(nèi)卻沒什么結(jié)交了的人脈,何必讓人家下不來臺呢? 她不再多語,抿了口酒,喉頭頓時guntang起來,一股辛辣直往心口橫沖直撞,讓她被嗆得咳嗽起來,一旁的方冉連忙湊近,像是多年好友般直接上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給她順氣,很是關(guān)切道:“這酒是陳年烈釀,葉將軍別喝急了?!?/br> 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讓葉寒枝下意識地倒退幾步,只覺胸口悶痛,厭惡和防備瞬間翻涌起來——想要結(jié)識她可以,為何如此殷切討好?而且這些事完全可以私底下做,為何方冉這時竟然晾著受驚的天子不去謝罪邀功,非要急在此時來圍著她轉(zhuǎn)? 江塵眼睜睜地看著那膽大包天的方冉竟然敢親昵地湊過去攬枝枝的肩膀,正是醋意大起,心底思量著準(zhǔn)備好好治他個重罪,卻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驚變突起。 “枝枝!” 一道驚雷自遠處炸開,淹沒了江塵驚慌的聲音。 葉寒枝連退幾步,左手捂住腰側(cè)間長達三寸的傷口,然而還是有粘稠的鮮血不斷從她的指縫里滑落,滴落成珠,染紅了江塵的雙眸。 “葉將軍中了藥也還是生性警覺呢,可惜了,就差一點便能捅到葉將軍的要害?!狈饺綋狭藫夏X袋,笑得咧開了嘴,如剛才一般,滿臉質(zhì)樸淳真。 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明朗了,只要殺了葉寒枝,江塵便只能束手就擒。 葉寒枝勉力用右手緊握住銀槍,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去,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她使勁晃了晃腦袋,發(fā)力運氣,然后丹田里的真氣卻蕩然無存,胸口縈繞著股悶痛無力。 “葉將軍就別再掙扎了,方某的這壺酒早就為將軍備好了。否則葉將軍在,方某還怎么對陛下動手呢?”方冉出口諷刺道,之前的演出來的質(zhì)樸老實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原來,方冉跟黑衣人他們是一伙的?這怎么可能?連朝中的正三品官員也會是細作?難怪禁林軍將近全軍覆沒他卻只是那般輕傷……何其湊巧? 葉寒枝的頭顱里只昏昏沉沉地冒出幾個想法,明明大禍臨頭,她的腦子卻像一團凝固的漿糊一般,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眼皮沉得好似千鈞。 整個身體都失去了控制,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放,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她的眼皮緩緩垂下,只看見方冉獰笑著抽出佩刀,拖曳在地上,擦出星星點點的火花,大步闊首地向她行來。 “滾開!”一聲怒喝,像是千鈞驚雷,穿透云霄,隔著模糊不清的視野傳進了葉寒枝的耳膜里,然后她便被擁入了一個溫?zé)岬男靥拧?/br> 是誰? 是誰抱住了她? 用力之深,像是要盡全力把她揉進他的骨血。 一個名字,滯在她的唇中,呼之欲出,可是整個世界忽然變得一片黑暗,濃得化不開。 * “快逃!” 葉寒枝猛地坐起來,卻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腰側(cè)間的傷口,摸到的卻是厚厚的紗布。 “不許亂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軟軟糯糯地,哪像是那個人前兇橫暴虐的帝王:“才包扎好呢,這幾天都不能碰水。” 葉寒枝身子一僵,千言萬語涌在喉頭,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一直都不肯相信江塵對她的感情,然后這一次卻被狠狠地打了臉——江塵竟然不顧自己身為天子的千金之軀,護在了自己的身前,為她擋刀? “你……”葉寒枝頓了頓,憋了好大半天結(jié)結(jié)巴巴說出來的一句話卻是:“你哭什么?” 男人聞言,抽抽搭搭的聲音一頓,委屈巴巴地抬起那雙腫得像是兔子一般紅的眼睛,抽噎道:“都是孤……都是孤不好……非要你去捉狼……枝枝……嗚……你疼不疼得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