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信口雌黃
“以水困城,絕了鄴城之路,據(jù)傳城中居民半數(shù)餓死,哭聲不絕。審配軍心渙散,無力抵抗,業(yè)已搖搖欲墜。曹cao當眾夸贊你,雖不在前方,卻有先見之明,留下妙計?!辈涛募У?。 “唉,造孽??!”王連一聲長嘆,水利造福萬民,應(yīng)用在這種地方,卻有些滅絕人性。 “世道如此,與公子無關(guān)。連年戰(zhàn)亂,邊界村落十室九空,路有白骨,不聞雞鳴?!辈涛募О参康?。 “我不想被曹cao盯上,現(xiàn)在看來,也是躲不過去?!蓖踹B道。 “文姬會一直在你身旁。”蔡文姬輕輕拉住王連的手,這句話想表達的并非男女私情,而是一種堅定地支持。 又過了兩個月,消息傳來,鄴城戰(zhàn)事宣告結(jié)束,審配的侄子審榮為求自保,私自打開城門,曹軍長驅(qū)直入。審配全身是血,瘦骨如柴,卻傲然而立不肯投降。曹cao敬重他,派人幾番勸說,也無法勸得審配歸降,最后忍痛將其殺死,為此曹cao又掉了幾顆眼淚。 袁尚曾率軍回頭來救鄴城,卻被曹軍截住,差點被圍剿,部將臨陣歸降,袁尚也提出投降,曹cao卻不答應(yīng),只能倉皇逃亡。 大軍留在了鄴城,進行休整,曹cao率領(lǐng)少量兵馬回到了許都,只是過了幾天,就派人來找王連去司空府一趟。 一進大廳,就看見曹cao在笑,心情非常好。王連拱手道:“恭喜主公凱旋歸來?!?/br> “呵呵,王連,假托他人獻策,你倒是不爭功勞?!辈躢ao笑道。 “真跟我無關(guān),都是他們抬舉我?!蓖踹B道。 “跟文姬相處的可好?”曹cao問。 “還行吧,不吵不鬧的?!蓖踹B說著,將兩個膠封的白絹放在桌案上,曹cao拆開一看,一陣開心大笑,正是那兩部兵書的后半部分。 這也是蔡文姬安排的,凡事適可而止,不能總憋著曹cao,應(yīng)該提供完整版,不然時間久了,可能真會演化出矛盾來。 蔡文姬表現(xiàn)的聰明才智,讓王連也很佩服,跟她在一起,很多棘手的問題都能及時找到答案。 “這是我寫的?!蓖踹B遞上了自己的工作成果,關(guān)于平虜渠和泉州渠的設(shè)計,當然沒起名字,只是標上了起點和終點,還有那部鏡湖工程的總結(jié)文章,寫了一大卷白絹,中間還有涂改。 只是拿下鄴城,北方依然有很多地方被袁紹留下的勢力所占領(lǐng),目前還談不到開鑿平虜渠和泉州渠,曹cao只是掃了一眼,就放在一邊。至于鏡湖工程的長篇大論,曹cao暫時也沒時間細看,也放在案臺邊上。 不巧的是,卻把一方玉石大印碰掉在地上,曹cao連忙撿起了,吹凈上面的灰塵放好,笑著解釋道:“承蒙圣上恩寵,讓我擔任冀州牧,說來,我也胸無大志,做一方州牧足矣?!?/br> 純屬客套話,不能信,曹cao后來做了丞相還不滿足,又晉升魏公,直到成為魏王。 就在這時,一個人闖了進來,看見了桌上的大印,又撇了一眼王連,立刻嚷嚷道:“阿瞞,怎就不殺了這個妖人?” 來人正是許攸,完全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可以理解,曹cao曾許諾讓他擔任冀州牧,結(jié)果自己卻領(lǐng)了這個職務(wù),許攸空歡喜一場,何其惱羞,將怨氣撒在王連身上,認定是他從中挑撥所致。 王連也很生氣,這人是個純粹的精神病,總跟自己沒完沒了,令人厭惡至極。 “因何要殺王令史?”曹cao問。 “他在那文姬府上,試圖輕薄甄宓,何其下作?!痹S攸道。 “你可曾親眼所見?”曹cao眼中閃現(xiàn)出一抹寒芒。 “不曾,有人告知?!?/br> “又是何人?” “這……”許攸答不上來。 “信口雌黃,來人啊,將許攸亂棍打出?!辈躢ao高聲道。 立刻有侍衛(wèi)闖了進來,許攸被嚇蒙了,完全沒想到一直對他笑瞇瞇的曹cao會翻臉,脫口道:“阿瞞,若不是我,你豈能勝袁紹、得冀州!” 曹cao猛拍了一下桌案,改了口風,臉上罩著一層寒霜,冷冷道:“不用打了,將許攸收入大牢,擇期問斬。” “曹阿瞞,你竟然要殺我,怎就忘記了少小之情。”許攸腿都軟了,這句話里帶著哀求的口吻。 “你一句話,就抹煞了數(shù)萬將士的功勞,留你何用,亂我軍心?!辈躢ao冷哼道。 許攸被侍衛(wèi)們拖了下去,哭嚎聲震天,很快就沒了聲音,大概是嘴巴被堵住了,王連默然無語,終于見識了曹cao冷血無情的一面。 當然,許攸一而再再而三地觸怒曹cao,也到了令曹cao無法容忍的程度,純屬咎由自取。 曹cao沉默了良久,臉上露出了悲傷之色,長嘆道:“唉,到了這把年歲,仍難有一摯友,悲呼!” “主公,若無大事,我先回去了。” “去吧!”曹cao揚揚手,也沒了交談的興趣。 半個月后,許攸被秘密處決,沒有推到菜市口問斬,算是曹cao給他留下最后一點面子。其實曹cao也并不是真心想要殺他,可悲的是,這段時間內(nèi),并無一人前去說情,許攸的人緣也是差到了極點。 曹cao因許攸心情不快,再加上公務(wù)繁忙,也沒再找王連過去,而王連樂見于此,整天算計著時間,盼望著早日開展平虜渠和泉州渠這兩項運河工程。 建安十年,公元205年,春節(jié)剛過,曹cao再度離開許都,前往鄴城,新一年的北伐軍事行動繼續(xù)展開。 讓王連很開心的是,曹cao并沒有提出帶著他,可能看出他根本不想?yún)⑴c戰(zhàn)事。 自從甄宓生下曹叡之后,很少來蔡文姬的府上,孩子太小,怕萬一受了風寒生病,擔待不起。 除了蔡文姬,王連也不跟別人接觸,避免落下結(jié)黨營私的口實。曹cao臨走的時候,又派人送來百兩黃金,算作令史的薪酬。當然,這遠遠高于實際應(yīng)得的收入。 王連沒有拒絕,收下了這筆巨款,立刻給令史府和文姬府上的仆人發(fā)了雙倍工資,還有獎金,上下一派喜氣洋洋,伺候得自然更加盡心。 熟悉王連的人,幾乎都認定他一定會娶蔡文姬,對于此事也無需解釋,如此一來,王連出入蔡文姬府宅的舉動,就變得正大光明,毫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