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又見唐槐
民工們已經(jīng)撤離,三千將士也只留下五百人,王連忍住心中的悲傷,吩咐將袁紫煙火葬。 紫煙圣母何其尊貴,同行的女仆們不肯答應,頭都磕破了,士兵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惹上麻煩。 沒辦法,王連只好將武則天的那份手諭拿了出來,念給眾人聽,卻沒有展示內(nèi)容,編了一段可以將袁紫煙火葬的話,將骨灰?guī)Щ丶纯伞?/br> 王連的身份特殊,又貴為監(jiān)御使,士兵們只能照辦,找來許多干柴鋪好,又把錦被鋪在上方,讓袁紫煙躺在上面。 王連不忍再看,獨自回到空蕩蕩的帳篷內(nèi),吩咐誰也不許進來。袁紫煙走了,他的心也空了,這一刻,生死已經(jīng)變得不重要了。 “若風兮飄飄,若塵兮蕩蕩,若夢兮君在何方,若歸兮繁華一場?!?/br> 耳畔不?;厥幹蠠熍R終前的話語,王連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就這樣一直到天色亮起,這才紅腫著眼睛,走了出來。 “回稟監(jiān)御使大人,這是紫煙圣母的骨灰?!币幻I隊的將軍,將骨灰壇抱了過來,交在王連的手上。 “辛苦你們了!”王連抱著骨灰壇,登上了岸邊的一艘小船。 “大人,你要去哪里?”將軍問。 “走不遠的!”王連搖動船槳,將小船泊到運河的中央,緩緩順流而下。 取出懷中的鳳鳴笛,王連吹奏出一曲傷感的歌,跟著,舉起骨灰壇,將袁紫煙的骨灰,盡數(shù)拋灑在運河里。 “紫煙,你沒有走,永遠在我記憶里。”王連喃喃道。 岸邊的士兵,目睹這一切,不由地緊張起來,紫煙圣母被火化了,如果連骨灰也帶不回去,真不知道該怎么跟皇上交代。 王連拿出了運河之眼,放在陽光下打量著,運河圖紋路上那段藍色已經(jīng)變成紅色,標志著穿越可以進行。 然而,但王連將運河之眼翻轉過來,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有光芒溢出! 運河之眼的功能升級了,不用再去找大槐樹,也不用刻意獲取一縷陽光,只要在陽光照耀下,就能離開這里。 “將士們,回去稟告皇上,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你們無關。紫煙圣母走了,我也走了!” 王連朝著岸邊高喊,接著將運河之眼朝向了初升的朝陽,七彩光芒激蕩而出,迅速將他包圍在其中。 在將士們石化般的目光注視下,王連瞬間消失在當場,留下一艘空蕩蕩的小船,孤零零地飄在運河之上,小船上還有個空蕩蕩的骨灰壇。 當王連從再次穿越中醒來之時,發(fā)現(xiàn)正身在一座城池之外,還沒從痛失愛人的悲傷中走出來,王連就這么躺著,直到光線變暗這才疲憊地坐起身。前方不遠處是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槐樹,生長在干涸的水渠邊。 環(huán)境有些眼熟,王連緩緩站起身來,轉頭朝著左后方看去,那是一片湖泊,因為缺水的緣故,露出了大片灘涂。 這,應該是聊城,自己穿越之前生活的城市,王連不禁心情一陣激動,但眼前這一片空曠的田野又提醒他,沒有現(xiàn)代化的文明城市,他還是停留在古代。 就在這時,一群農(nóng)夫打扮的古人朝著這邊走來,手里拿著斧頭和鋸子,一副神情緊張的樣子。 沒人關注身穿道袍的王連,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正是那株大槐樹,也就是王連穿越前在樹下看書的那株唐槐。 農(nóng)夫很快將唐槐圍了起來,有人上前測量樹干直徑,王連忽然看懂了,他們這是要把唐槐給砍伐了。 必須阻止他們,如果沒了這株唐槐,王連不敢保證,自己能否順利地穿越回現(xiàn)代。 “諸位,你們在干什么?”王連跟了過去,抱拳問道。 農(nóng)夫們紛紛打量著王連,一個領頭的問道:“你是哪來的道士?” “在下全真教王連。”王連隨口編了一個教派,還是從武俠小說里看到的。 “這棵槐樹透著邪氣,我們準備把他給砍伐了?!?/br> “萬物有靈,這棵樹只怕也生長了幾百年吧!”王連道。 “據(jù)說快六百年了,是唐朝女皇栽種的?!?/br> “這才是最大的怪事兒,哪有女子當皇帝的,陰陽逆轉啊,這棵樹很古怪了,每次經(jīng)過,都覺得心里不舒服。”有人插口道。 “因為心里好像不舒服,就要砍伐這棵古樹?”王連覺得這個理論很荒謬。 “他家孩子昨天在這樹下玩耍,回去后一身血污,說是從樹干上蹭到的?!鳖I頭的農(nóng)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人。 “有次晚歸回家之時,我曾經(jīng)此樹下聽到女子的哭聲,卻不見人影?!币幻r(nóng)夫幫襯道。 “溝渠已經(jīng)干涸,這棵樹依然生長茂盛,不可思議?!庇钟腥颂岢鲑|疑。 來自于樹干的血污、女人的哭聲,憑空生長的大樹,聽起來很恐怖,但卻經(jīng)不住推敲,王連抱拳道:“諸位,我是一名道士,能感受到,這棵槐樹是有修為的,不可隨便砍伐。我問你們,血污可曾驗證來自這棵樹?哭聲也許是某個女子躲在樹后,心有傷悲。至于為何生長茂盛,那是因為,這條溝渠早晚會重新恢復,大槐樹在守候著,給人希望!” 農(nóng)夫們回答不上來,領頭的固執(zhí)道:“這位道長,只是一棵樹而已,孤零零的立在這里,也沒什么用處,砍伐了,也可讓附近的百姓安心。” “它又沒招惹你們,何不留著夏日乘涼?時代變遷,滄海桑田,留下這株樹指引后人找到回家的路,難道不好嗎?”王連反問道。 大家還是答不上來,但縱然有千般好處,也不過是一棵樹而已,砍伐了一了百了!領頭的固執(zhí)說道:“不行,無論如何,必須砍伐!” 王連覺得事情不那么簡單,皺眉問道:“這株樹礙了你家的事兒了嗎?怎么,要蓋房子?” “沒有!”領頭的目光躲閃,應該是被說中了。 “這樣吧,我出五兩黃金,買下這棵樹,并且會在這里作法,任何人如果砍伐這棵樹,都會自食惡果。” 王連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子,遞給了領頭的那人,這可是從隋朝帶來的,但王連一直很謹慎,上面并沒有任何官家的標志。 一棵樹都不值半兩銀子,農(nóng)夫們頓時人人面露喜色,沒人再提砍樹的事情,目光都盯緊了領頭農(nóng)夫手里的金子。 “也罷,那就給這位道長面子,不砍了,金子見著有份?!鳖I頭的到底妥協(xié)了。 農(nóng)夫們喜氣洋洋地離開了,王連站在樹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帶了些金子過來,不然的話,未必能保住這棵唐槐,讓穿越回家的旅途再生變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