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沙漠琴音破夜空
當(dāng)高仙芝在河邊發(fā)呆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陣琵琶聲。這聲音仿佛天籟一般,如此悠揚(yáng),讓人沉醉,仿佛是雪山溪流涓涓而下,又好像是春天草原百花盛開。 在征戰(zhàn)歲月里,高仙芝幾曾聽到這樣的琴聲?他順著琴聲方向,緩緩走去。 當(dāng)他走到了一棵古**楊樹下,月光射了下來。他看到一個美麗的西域女子,正在那里彈著琵琶。她不斷撥著琵琶弦,琵琶發(fā)出了動人的聲音。 高仙芝仔細(xì)看著這個女子,她皮膚細(xì)膩白皙,鼻子略挺,眼睛是淡藍(lán)色的,她整個面容又有漢人女子的味道。他知道,這女子多半是中原人和當(dāng)?shù)孛褡寤煅?。她的美是無以倫比的,在高仙芝來到西域后,還沒見過這樣的美人。 這琵琶聲,聲聲動聽,高仙芝一直凝神傾聽。突然,他不小心碰到了頂上的胡楊樹枝,一下子就發(fā)出了聲音。 女子一下子驚了,她急忙抱起了琵琶,就想離開。 “姑娘請不要驚慌!”高仙芝急忙說道。 “誰,你是誰!”姑娘停了下來。 高仙芝走了出去,月光照在了姑娘臉上,她是如此驚慌,像只受驚的小鹿。 “姑娘不要驚慌,我是大唐將軍!“高仙芝說道。 姑娘說的是當(dāng)?shù)卦?,高仙芝沒有聽懂,他出去時候,他說的是中原話。姑娘臉色有些緩和。 “原來是大唐將軍!請問高將軍是你們首領(lǐng)嗎?”姑娘用中原話問道。 “我就是高仙芝,姑娘以前知道我?”高仙芝問道。 “你就是高將軍?”姑娘看著高仙芝,她頭歪著著看,好像是在看高仙芝是不是三頭六臂。高仙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和傳說中的高將軍是有些像,一表人才,又勇猛異常?!惫媚镎f道。 “你又是誰呢,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一般家庭女兒!”高仙芝說道。 “嗯,我不是一般人家女兒,我是莫窩爾國王的女兒麗兒?!惫媚镎f道。 “原來是麗兒公主!”高仙芝笑了,“你中原話說得很好,有中原來的老師教嗎?” “那是當(dāng)然,我有個老師,他可是飽讀之士呢!”麗兒笑了。 月光一瀉下來,胡楊林都沐浴在了白光中之中。在征戰(zhàn)的中途,高仙芝初逢麗兒公主,他有些很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放下了那些壓力,忘記了征戰(zhàn),自己好像回到了故土,在故鄉(xiāng)小河邊,和自己心愛的人,彈琴唱歌。 “對了,麗兒公主,你為何深夜來此彈琴呢?”高仙芝問道。 “我有這個習(xí)慣,晚上喜歡來這里彈琴,不然就睡不著。我知道你們在不遠(yuǎn)處,我想你們行軍那樣累,晚上一定睡了。我不想習(xí)慣被打亂,還是來了!”麗兒說道。 “可是,你不怕危險(xiǎn)?。∵@樣的夜里,遇到壞人咋辦!”高仙芝關(guān)心地說。 “我不怕,有人在保護(hù)我??!”麗兒笑了。 高仙芝笑了,難怪這丫頭看到自己后,雖然驚慌,可不是很害怕,原來帶了侍衛(wèi)。 高仙芝看到,在這里的黑暗處,有幾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原來她真的帶了侍衛(wèi),高仙芝笑了。 “對了,你不是在彈琵琶嗎,繼續(xù)彈吧!”高仙芝笑了。 “好,我繼續(xù)!”麗兒說道,她對那些侍衛(wèi)說道。 “我沒事了,你們退后一些吧!”麗兒說道。 “是的,公主!”那幾個侍衛(wèi)聞聲后退,高仙芝很快就看不到了他們了。 麗兒對高仙芝一笑,“你喜歡聽啥曲子,我都彈給你聽!” “公主會彈啥曲子呢?”高仙芝笑了。 高仙芝想,那些御用的曲子,《霓裳》《六幺》之類的,不知道她會不會。 “我彈一個高山流水吧,你們漢人的曲子,我最會的就是這個!其余會的都是西域曲子!”麗兒笑了。 “好啊,公主請!”高仙芝笑了,這高山流水,也不錯啊。 這時正是六月,在西域,這樣的季節(jié)是白天炎熱,晚上寒涼。麗兒公主感到有些冷。她時常出來,知道這里會有些冷,只是她以前都是早回。今晚遇到了高仙芝,她覺得和高仙芝有些投緣,她就沒有走。所以感到了寒冷。高仙芝看到這一切,他脫下自己披風(fēng),走了過去,給麗兒披在了背上。 麗兒感到了一絲溫暖。這樣時刻,她好像從沒有經(jīng)歷過。她在想,想起自己很多往事。童年,無憂無慮,在這個雪山下,胡楊中,每日快樂玩耍。少女時代,自己開始喜歡看書,喜歡聽故事。也喜歡上了彈琵琶。 其實(shí)這個大唐將軍不知道,自己很喜歡大唐。自己讀過很多漢人典籍。當(dāng)然也知道大唐安西都護(hù)府的故事。對于高仙芝的輝煌戰(zhàn)例,自己是很佩服的。 高仙芝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只是沉浸在了麗兒公主的曲子里。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鄉(xiāng),那個高句麗的山中。他又像是回到了年輕時去大唐游歷的日子,那是自己童年少年最無憂無慮時光。他有些醉了,聽著這曲子,時光仿佛還在自己的手里,從來沒有丟失過。 麗兒一曲終了,四野寂靜,高仙芝突然猛醒,自己是在西域遠(yuǎn)征。他一下子就回到了真實(shí)世界。 “將軍為何發(fā)呆?”麗兒一雙眼眸溫柔看著他。 “征途匆匆,實(shí)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音樂相伴,只是,不敢多聽了,唯恐有損壯懷!”高仙芝說道。 麗兒笑了,她看著高仙芝,不知道為何,她竟然不想離開這里。但是,她知道自己還是得離開。 “將軍,麗兒回去了!”麗兒說道。 高仙芝點(diǎn)點(diǎn)頭。他看著麗兒,手里握緊了腰間的刀。 麗兒笑了,她轉(zhuǎn)身而去,看著麗兒的身影,高仙芝竟然呆住了。 當(dāng)晚,高仙芝回到自己大帳中,想起麗兒的容顏,竟然輾轉(zhuǎn)反側(cè)。熊倜看到高仙芝的這樣,他知道,這是為情所困。 想高仙芝長期征戰(zhàn),未曾體驗(yàn)多少風(fēng)花雪月。突然在一個月光滿地夜晚,邂逅一個美麗溫柔姑娘。最關(guān)鍵是,這姑娘還對他崇拜有加,那一定會發(fā)生些故事。 熊倜知道,麗兒也很喜歡高仙芝,看得出來,那個姑娘心里其實(shí)當(dāng)自己是大唐人。在這個西域,能夠讓她看得上眼的男子有幾人?異族男子她是看不上的,一般的漢人她也很少能看上。所以,她看到儀表堂堂英氣過人的高仙芝,自然是傾慕。其實(shí)他們兩人在那曲高山流水中,已經(jīng)彼此心儀。但是高仙芝突然覺得不能多聽,害怕失去斗志,所以才如此說。麗兒也在矜持中,告別離開。 高仙芝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睡。第二天一早,當(dāng)天快亮?xí)r,高仙芝四處巡查。他邊巡查邊想昨晚事情。很多士兵在生病,長期的行軍,讓他們都吃不消了。高仙芝看著他們的樣子,有些擔(dān)心。 “醫(yī)官,他們是啥病?必須得盡快治好!”高仙芝叫來醫(yī)官說道。 “沒啥,他們只是長途奔襲,有些累了,休息幾日就好!”醫(yī)官給士兵們看后說道。熊倜點(diǎn)點(diǎn)頭。 高仙芝想,自己是不是也生病了?自己昨夜不是不眠嗎,這是咋了?自己是不是也需要休息幾日。反正行軍幾個月了。現(xiàn)在休息幾日問題也不大。 “傳令下去,休息兩日,讓莫窩爾王來軍中勞軍!”高仙芝說道。 打坐中熊倜看到,高仙芝也不知道啥在等待著啥。那些征戰(zhàn)的歲月,那些黃沙漫漫,都沒有讓高仙芝停歇,可這時,高仙芝竟然心里有所動,有所屬。到底是一種啥樣的心情,能夠讓他如此呢?熊倜想。一個英雄,真的是難過美人關(guān)嗎? 想起那些鐵血?dú)q月,那些千里滅國。那些不都是這個人完成的豐功偉績嗎,可是為何今日他要止步不前。 熊倜看著畫面里那高高的雪山,雪山下流淌的泉水,高高的胡楊林。他有些沉醉了。只是今生,自己也能看到絲路上那些風(fēng)景嗎?自己一定能看到那些風(fēng)景。那就在自己路的前方。 熊倜慢慢又進(jìn)入了空無境界,他在恍惚中,體驗(yàn)著宇宙大道。宇宙的道仿佛是一團(tuán)氣,仿佛是一個云。熊倜努力在分辨著,在觀察著。這道無邊無際,無體無形,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又能感受到。 這道好像沒有過去,又沒有未來,永遠(yuǎn)存在。熊倜想要去把握它,又突然覺得很虛無,想要去接納它,又覺得它一下子會走遠(yuǎn)。 這個道在哪里呢?熊倜在想。他不能使勁的想,他只是瞬間的一個思維,只是他知道,自己要完全摒棄這些思維,道才會出現(xiàn)。熊倜慢慢消減了自己思維。 突然,一陣的恍惚,他好像人事不醒,又好像還有思維,還能感知一切。 那些宇宙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很遠(yuǎn)的星空樣子都在眼前,仿佛很近的東西在很遠(yuǎn)。熊倜感覺自己進(jìn)入了一道門,門里好像還有門。當(dāng)自己好不容易走進(jìn)去,那又是一道門。玄之又玄,眾妙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