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想自己會大勝而歸，那時，自己一定帶麗兒走。

    大軍已經(jīng)陸續(xù)出動，高仙芝的馬在一旁，副將在等他。

    高仙芝對著麗兒微微一笑。

    “你們好好開心生活！我會回來的！”他說道。

    熊倜看到這場面，突然想起了那酒。

    當(dāng)日在風(fēng)雪的驛站里，進(jìn)來的女扮男裝姑娘，那不是麗兒嗎？

    可是那個想忘記一切的人，又是誰呢？熊倜想起她身上的幽幽鬼氣，那不是古堡公主黛絲嗎？

    熊倜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原來她們都還存在世間，可是歷經(jīng)了千年，往事重來，大家還能做些啥呢？

    想起她們的遭遇，他又不害怕了，經(jīng)過那樣多年，當(dāng)時的生命還在，熊倜覺得是個奇跡，但是這個世間，還有哪些事情不是奇跡呢？

    遭遇原本就是一個奇跡和夢幻，我們在前一日想不到第二天會和啥樣人遭遇，想不到生命故事還會有別的書寫方式，可是事實恰恰撲朔迷離，神奇不已。

    熊倜想起這些，嘆息一下，不知道她們兩個下次會在哪里出現(xiàn)。

    熊倜和足利婉他們一路前進(jìn)，他們來到了玉門關(guān)。

    看著已經(jīng)風(fēng)化成一個大土堆的玉門，熊倜想起了古往今來的故事和詩歌。

    此刻，風(fēng)在吹，雪不停下。天地蒼茫，那些往事，好像都在風(fēng)雪里呼號，熊倜仿佛聽到那些悲號，那些低吟，那些等待。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西域的壯烈，春閨的等待，這是何樣傷心的畫卷，可是這一切能避免嗎？熊倜想，不能。

    如果一個民族不遠(yuǎn)征，那就意味著人家會來征服自己，奴役自己。由此看來，那些漢唐的征戰(zhàn)，遠(yuǎn)涉西域，傲笑漠北草原，這些征戰(zhàn)都是有價值的！

    那些春閨的悲苦，那些臥尸冰雪的孤獨，是有價值的，正是他們埋骨塞外，才保證了春閨的她們不被異族掠走，保證了漢家山河里老人不被殺光，小孩子不被煮著當(dāng)軍糧吃！

    熊倜聽著這些呼號，仿佛是在聽著一個盛世交響樂，那些曲子里，有悲有壯，最后都是一幕幕千秋大??！

    熊倜看著足利婉和金一姬，昨日溫存還在，想起姑娘的柔情，熊倜一陣感動，今日自己是春閨和沙場都結(jié)合在一起，可是等待著自己的那些眼睛，還在熊倜眼前。

    她們無所求，只希望今生守著自己，思念時能看到自己。古今的女子，大都是如此。

    可是自己還是要去征戰(zhàn)，即使不能回來，自己為國為民，也有個交代。那是自己心里的交代，也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熊倜想?？墒撬溃星f萬自己這樣的人，才會讓這個民族興盛長存。

    想到這里，熊倜想，家仇，其實沒有國事大。

    看著玉門關(guān)，熊倜想起那些遙遠(yuǎn)年代的故事，漢武帝，張騫，班超，以及大唐平定西域的英雄，等等，很多。

    熊倜想到，不管自己是不是高仙芝，自己一定曾經(jīng)在這里征戰(zhàn)過！因為這里一切自己很熟悉，仿佛那些曠野里，自己曾經(jīng)親手埋葬過自己的戰(zhàn)友，在風(fēng)里，自己和兄弟們一起喝酒行軍，仿佛在雪里，自己手握鋼刀，向著敵人砍殺而去。

    這里的故事，是古人的，也是自己的。

    熊倜心中一陣熱血在翻滾，他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個將軍。

    他知道，回到當(dāng)年，自己不是一個詩人，是一個將軍。

    “大哥，你又在想以前的事情！”足利婉問道。

    “嗯，是呀，想到很多很多！”熊倜說道。

    “你現(xiàn)在也是在書寫傳奇！”足利婉說。

    “你們也是，你們和我一起書寫！你想，當(dāng)年高仙芝其實是高句麗人，他成為大唐將軍，為大唐稱霸西域立下汗馬功勞！你們雖然不是漢人，可是你們和我一起，也在為漢家山河立下功勞！”熊倜笑了。

    “嘿嘿，我們只是想看著你，要求很簡單！”足利婉笑了。金一姬也笑了。

    “你可以說我們傾慕中華風(fēng)物，自愿來歸！漢人古書里，老喜歡這樣寫，很多異族國王都仰慕來歸，自愿棄國號歸附的國王你們皇帝還不愿意收，何況我們小女子，仰慕中華風(fēng)物，也是應(yīng)該的！”金一姬笑了。

    “你說爪哇國王想放棄國號歸附中原？本朝有這樣事，他想放棄國號，加入中國，本朝天子覺得爪哇太遠(yuǎn)，沒法管轄。金一姬你家鄉(xiāng)朝鮮，大明都覺得太遠(yuǎn)不好直接管轄，只是讓你們國王自己管，定期朝貢就成！”熊倜說道。

    “是呀，要做到這步，好難得啊，大明也是經(jīng)過多少輝煌的戰(zhàn)斗得來的！”足利婉說道。

    熊倜點點頭，那些前輩的往事仿佛在眼前，這些故事，都是自己惡補(bǔ)的。徐達(dá)，常遇春，沐英，那些北征南攻，建立大明朝遼闊疆域的故事，仿佛都在眼前。

    熊倜有些呆了！

    他看著眼前的玉門關(guān)，看著玉門的風(fēng)雪，突然，他對著玉門關(guān)頂上，沖了過去。

    他一個飛躍，躍上了那里，那姿勢，仿佛還是在無名谷練輕功，也仿佛在巫峽里，和老猿在巫山十二峰追逐嬉戲。

    只是此刻，自己是在玉門關(guān)，這個漢家兒女留下無數(shù)輝煌的地方。

    熊倜心里無悲無憾，只有壯烈。他站在玉門關(guān)上，看著遠(yuǎn)處遼闊西域，仿佛在巫峽神女峰上，看著長江東流。

    當(dāng)時群峰如雄兵，排列在他面前。此刻，遼闊荒原上，紛紛白雪就是雄兵百萬。

    熊倜笑了起來，他拔出了劍，對著白雪，揮舞起來。

    足利婉和金一姬看他如此興致，也笑了起來，她們一躍而上，出刀劍和他對打起來。

    熊倜和她們在玉門關(guān)上一直打斗著，熊倜使出了最精妙的劍招給她們看，她們嘆為觀止。

    在他們的打斗中，白雪好像都不存在了，天地靜謐，只有三個人在盡情表現(xiàn)武功。

    當(dāng)熊倜感到玩夠了，他哈哈大笑，然后收劍。足利婉和金一姬也微微一笑。

    “走，上馬！”熊倜笑了。

    他們?nèi)齻€躍下了玉門關(guān)，一躍而上各自的馬，向著西域而去。

    這一路，風(fēng)霜羈旅，他們頭頂風(fēng)雪，腳踏寒土，任何困難無法阻擋他們腳步。他們往西去，就是大明哈密衛(wèi)，出了哈密衛(wèi)，就是以前蒙古的殘余勢力了。

    熊倜他們出了大明控制地后，化妝成當(dāng)?shù)厝藰幼?。吳風(fēng)給他們帶來一個當(dāng)?shù)叵驅(qū)?，這個人是韃靼細(xì)作。

    這是一個老大爺，他蠻慈祥。他一直都在給韃靼國服務(wù)的。這些年，韃靼和蒙古殘余勢力也不會有啥爭奪，他日子很愜意的。

    熊倜他們和這個叫做拉達(dá)的老人相處蠻愉快。拉達(dá)老人帶著他們橫穿西域。

    他們在荒原上宿營，在風(fēng)雪里前進(jìn)。風(fēng)雪已經(jīng)沒那樣大了，在敦煌受阻時，天地全是暴雪，現(xiàn)在的雪相比下，不算很大。

    熊倜他們跟著拉達(dá)，一路前進(jìn)。

    察合臺汗國是蒙古殘余勢力所在，他們對國境管理也不是很嚴(yán)密。熊倜他們只要日常不多說話，也不會有啥問題，也沒有士兵來盤問。

    他們橫穿了西域北部，越過了一個大沙漠，來到當(dāng)年高仙芝停留的地方。

    那是當(dāng)年莫窩爾王國所在，雖然莫窩爾國已經(jīng)消失在了荒原，可是憑借一種靈異的感應(yīng)，熊倜還是找到了那地方。

    那天，當(dāng)熊倜走到一個地方，他看到了那高高的雪山，他知道，就是這里了。

    大家看著他，“在這里不遠(yuǎn)了！”熊倜說。

    在從敦煌出發(fā)走了兩個月后，熊倜他們來到了那個雪山下。

    熊倜看著雪山想了下。

    “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找找！”熊倜對大家說，他們點點頭。

    他策馬奔去，前面的雪山，他想找到那個地方，那日高仙芝和麗兒親熱的地方。

    他沿著一條小河，使勁跑著，在他身邊，有一片胡楊林，那片胡楊林如此滄桑，好像經(jīng)歷了幾千年。

    熊倜看著胡楊林的枝干，那些往昔事情一下涌起。

    那年，高仙芝和麗兒在這里相逢，他們一起度過了快樂的幾日，他們?nèi)チ松衬疟ぃ詈?，高仙芝從這里奔赴戰(zhàn)場，那個古老的城市，坦羅斯城。

    是這里嗎，熊倜問自己。

    他看著這里熟悉的一切，雪山，河流，胡楊林，這不是當(dāng)年高仙芝和麗兒相遇親熱的地方嗎？

    熊倜站立在那里，靜靜回憶了下，他很確定就是這里。

    他策馬回到了足利婉他們站立的地方。

    “我可以確定是這里，我們可以尋找地方住下來了！”熊倜說道。

    “那好，如果你們確定是這里，我可以帶你去附近一個地方住的，那是一個沙漠邊上的客棧，蠻好的！”拉達(dá)老人說道。

    這個時候，熊倜在這個胡楊林里，又開始恍惚。

    熊倜看到，高仙芝帶著大軍，走向了坦羅斯城。他們快速行軍。

    經(jīng)過一番奇遇，高仙芝對于勝利重新充滿渴望。他知道，戰(zhàn)勝對手，那是自己的使命。

    熊倜看到高仙芝的軍隊威武挺進(jìn)，他們來到距離怛羅斯一百里地方。

    “李將軍已經(jīng)到了這里嗎？”高仙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