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長明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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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 他不用承受這一切。 “不過海川拍賣的秦雅芊,你認識?”梅敬之突然問道。 阮昭皺眉:“認識?!?/br> “難怪呢?!?/br> 他這話說的阮昭越發(fā)迷惑,“她怎么了?” 梅敬之嗤笑:“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打算對這位德高望重的雷老師做什么,只是他實在是有點兒敬酒不吃,還挺嘴硬的。結果這事兒一出之后,他立即什么都說了,原來海川的秦總早就盯上你了。只不過暫時還沒打算下手,但是那晚交流會上,不知道為什么,他女兒就非讓雷益齋當眾給你難堪。” 原來這件事,秦雅芊也攙和了。 不過阮昭大概也猜到了,無非是那天晚上,秦雅芊看見她跟傅時潯在一起。 兩人本來就新仇舊恨,再加上秦家想通過詆毀她,拉梅敬之下水。 這才鬧了這么一場。 “你們嘉實是拍賣業(yè)界的龍頭,還怕他們?”阮昭淡然道。 梅敬之搖頭:“昭昭,你是一心只修畫的人,壓根不懂商界險惡。嘉實如今確實是行業(yè)龍頭,可也正是因為我們是龍頭企業(yè),才會引來無數(shù)人的覬覦?!?/br> 他頓了下,轉頭盯著阮昭:“況且,我還有你。” 阮昭剛要皺眉,但是梅敬之卻已經(jīng)走到身后,他也不避諱阮昭,直接打開房間里的保險柜,原來早在這個山莊設計之初,他的辦公室里就有一副步入式的保險柜。 構造之機密,堪比銀行。 他從里面捧出一個巨大的盒子,說道:“過來看看?!?/br> 阮昭走過去,就見他已經(jīng)打開盒子,將里面的卷軸拿了出來,極慢而小心的鋪在那張巨大的長條桌上。 當阮昭看清楚這幅畫時,失聲道:“徐渭的《墨竹圖》。” 不怪連一向淡定的阮昭都如此震驚,明朝徐渭乃是一代藝術巨擘,不僅與書畫上造詣了得,更是開創(chuàng)了大寫意花鳥畫風,影響了后世無數(shù)擅長畫花鳥的繪畫大家。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渭雖然生前郁郁不得志,但是他的作品,足足有十二幅被收錄在《石渠寶笈》當中。 《石渠寶笈》就更有來頭了,這本乃是乾隆年間編撰,收錄了皇宮內(nèi)收藏的歷代書畫藏品??梢哉f,但凡能上了這本書的書畫作品,都是中國數(shù)千年書畫歷史里的瑰寶,是明珠之中的明珠。 “《石渠寶笈》里收錄了徐渭十二件作品,除了收藏在北京和臺北故宮博物館的作品之外,還未曾有畫流通與世。”阮昭眼睛一直盯著眼前的畫。 梅敬之見連她都如此失態(tài),不由有些得意道:“所以我說,此畫要是出現(xiàn)在嘉實的拍賣會上,必會引起國內(nèi)收藏屆的大震動?!?/br> “可惜我找到這幅畫的時候,它已經(jīng)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br> 阮昭同樣也發(fā)現(xiàn)了眼前畫作的問題,作為修復師,看到這樣傳經(jīng)名作被收藏的如此粗糙,其實她的內(nèi)心,比誰都心痛。 “昭昭,讓這幅畫重新煥發(fā)生機,就靠你了。” 阮昭皺著眉頭,這樣一幅巨作,哪怕是她,也不敢輕易說出肯定的話。 梅敬之垂眸:“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你都幫我把它修好?!?/br> 許久,阮昭說:“我可以幫你修它,但是你也要幫我做一件事?!?/br> * 北安大學考古系的系主任辦公室,傅時潯接到電話時,就趕了過來。 系主任于洪,一臉喜悅的說:“時潯,我這邊呢,有個好消息,就是文物局那邊已經(jīng)幫咱們找到了這次考古項目新的合作方?!?/br> 每年都有大量的考古項目,國家經(jīng)費總共就那么多,所以很多項目都會找贊助人。 考古出來的成果,基本上不會產(chǎn)生太大的利益和回報,因此贊助人就是純粹的砸錢,基本上是帶不回什么收益。 因此這樣的人或者企業(yè)很難找到。 除非是有些企業(yè)家真心喜歡考古,不考慮利益,贊助這個。 “人家說了,就是為了支持我們國家考古事業(yè)的發(fā)展,絕不干涉我們?nèi)魏蔚墓ぷ鳎宜械馁Y金前期一次性到賬,都不分期,這么優(yōu)越的條件,簡直是天上掉餡餅?!?/br> 于洪雖然五十多了,這會兒也開心的像個孩子。 傅時潯皺眉:“靠譜嗎?” 天上可從來不會,掉無緣無故的餡餅。 “有什么不靠譜的,文物局的韓主任讓咱們下午就去簽約呢,這都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你是這次項目的負責人,你跟我一起去?!?/br> 雖然心底有所疑惑,但傅時潯還是決定跟于主任一塊前往。 下午他們依照約定時間,在兩點之前,到達了文物局。 接待人員直接將他們領進了辦公室,很快文物局的那位韓主任出現(xiàn),他跟于洪很熟悉,兩人熱絡的打了招呼。 “韓主任,這是我們北安大學考古系最年輕的教授,傅時潯,上次交流會的時候,你應該也見過一次。” 韓照主動伸出手:“你好,傅教授?!?/br> 傅時潯頷首,回握他的手掌,只是他明顯感覺到這位韓主任一直在打量他。 于洪問道:“韓主任,不知這個贊助商什么時候能來?” “別急,他們已經(jīng)到了樓下,馬上就上來,咱們先坐吧?!?/br> 韓照招呼他們坐下,并讓人給他們泡了兩杯茶。 傅時潯手指抵著茶杯的邊緣,輕輕摩挲,微垂著眼眸,看不出在想什么。直到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齊齊抬頭,望了過去。 為首進來的是文物局的工作人員,跟在他身側的,是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直到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xiàn)在傅時潯的視線里。 她今天依舊披散著長發(fā),只是鬢邊別著精致的珍珠發(fā)卡,烏發(fā)雪膚,美的就像是畫中人,娉婷而至,整個會議室似乎一下就亮堂了起來。 “來,我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嘉實集團的吳律師?!表n照指著那個黑衣男人說道,隨后他望著那姑娘,聲音明顯不再是公事公辦的口吻,“這位是阮昭。” 于洪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記性卻極好。 一眼就認出了阮昭。 況且那天在交流會上發(fā)生的事情,他還歷歷在目呢。他作為傅時潯的領導,認識他也要好些年,一直覺得傅時潯是他見過的年輕人里,最為沉穩(wěn)內(nèi)斂。 他從沒見過傅時潯發(fā)火,更別提這樣當眾駁斥的人下不來臺。 但那天,在雷益齋炮轟之后,他認為最不可能站出來的人,居然就站出來了。 雖然事后,有些人跟他旁敲側擊。 于洪還是十分維護自己這位年輕的后輩。 “這不是你那位朋友,”于洪趁著對面坐下的功夫,低聲說道。 傅時潯手指輕輕捏住茶杯的杯把,低低應了聲。 對面的阮昭,在坐下后,沖著這邊輕笑了下,態(tài)度不算疏離,但也有種公事公辦的味道。 這位吳律師就是負責此次簽約,坐下他直接拿出合同說道:“這是我們這邊擬定的合同,還請兩位過目?!?/br> 傅時潯將合同拿到手里,條款確實很簡單。 而且給出的條件,很是豐厚。 但當他看到條款里的某一項時,盯著看了許久,最后反而是他身側的于洪問道:“這個技術顧問是怎么回事?” 吳律師輕笑:“是這樣的,我們梅總并非是要干預你們的工作,而是想在我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提供一些幫助。我身邊的阮小姐,是一位專業(yè)的文物修復師,所以我們希望她能夠作為技術顧問,跟隨考古隊工作?!?/br> 于洪確實記得,上次傅時潯就說過,這位阮小姐是個文物修復師。 自己還夸了幾句。 “我們考古確實是有文物保護和修復的部分,”于洪點頭,只是他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對方,他之前夸歸夸,可是這要是沒有真才實學,就是過來刷個履歷的話…… 誰知一旁的韓照突然開口說:“于教授,如果您擔心阮昭的修復水平,那么我可以跟你保證,她如果跟隨考古隊工作,絕對可以勝任?!?/br> 于洪一愣。 韓照說:“說來不怕您笑話,其實阮昭是我的小師妹,我以前未做行政工作時,跟過顧一順顧老師學習文物修復。只是后來開始做行政,這手上的功夫都生疏了。” “原來是顧一順顧大師的高徒。”于洪身為文博行業(yè)的人,不可能沒聽過顧一順的名字。 這一下,他所有的顧慮就消散了。 就在于洪準備簽字時,身側的傅時潯突然站了起來:“我可以和阮小姐單獨聊聊嗎?” 眾人當然不敢阻攔,阮昭似乎也早就猜到了。 施施然站起身,跟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一直走到樓梯口,傅時潯這才停下來。 阮昭盯著他線條流暢而深邃的臉頰,此刻他下顎線收緊,一張臉明明面無表情,卻好像有種隱隱要發(fā)作的模樣。 于是她決定搶在他開口之前,說道:“我之所以想進考古隊……” “你跟梅敬之是什么關系?” 但她沒想到,傅時潯也在此刻問出了口。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啊哈? 阮昭怔怔的望著他,半天才醒過神。 本來還以為他會質問自己,為什么要進入他的考古隊。 原來,他關心的重點是這個?? 第二十五章 走廊里的風,如同頑皮的孩子,帶著呼呼的聲音,撲面而來。阮昭濃密烏黑的長發(fā),被這個頑皮孩子輕輕拂起到耳畔,嘴角的笑意溫柔的能融化堅冰。 她就那么笑盈盈盯著傅時潯,故意問道:“梅敬之?你認識他?” 其實梅敬之這幾年風頭正勁,國內(nèi)龍頭拍賣企業(yè)的年輕掌門人,在他的手里連續(xù)兩年帶領嘉實力壓蘇富比和佳士得這兩家全球頂級拍賣行。 梅敬之的知名度不低,傅時潯要是真認識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