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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墜落 第84節(jié)

    柔嫩的綠枝被于驕烈的陽光和凜冽的風(fēng)摧折得屈起生澀的弧度,枝條不堪其負(fù),在風(fēng)里顫栗地勉力推拒著,卻總是一次又一次被折下,連輕微的枝條顫的細(xì)聲都被風(fēng)吞下沒。

    那場風(fēng)吹得沒完沒了,像要把每一寸枝條揉碎肯停下似的。

    短短半個(gè)小時(shí)里先驚后嚇,然后在那么多人面告白,慌得不敢想后果的時(shí)候又被那人扣在墻角里欺負(fù),怎么推不阻不掉。

    宋晚?xiàng)d覺得自己快要?dú)饪蘖恕?/br>
    情緒積聚,偷偷撕了一條子。

    女孩就真哭了,沒有聲音,不明顯的。

    起初只是濕潮的眼瞳里蓄起霧氣,然后打濕了她烏黑輕卷的眼睫,宋晚?xiàng)d自己都難相信地眨了眼,于是水光被敲得細(xì)碎,濕嗒嗒地沾上她的睫毛和眼瞼,像細(xì)白的花瓣上沁出的露珠。

    特別憐,特別招人。

    江肆低闔的眼撩起,墨黑眸子揭出心底一角的情緒涌,但他到底沒忍心再欺負(fù)。

    他吻去她薄薄的眼瞼下沾著的濕痕,克制著退了一點(diǎn)。

    “怎么哭了,”江肆微微皺眉,嗓音浸著沙啞,托抵著她腰的手松,“我弄疼你了?”

    “……”

    宋晚?xiàng)d覺得特別丟人,她不知道為什么。

    明明她不是很容易哭的格。

    見女孩不說話,江肆嘆聲:“真委屈了?你第一次不是咬我咬得挺熟練么,剛剛怎么不做?!?/br>
    “你還提…”宋晚?xiàng)d低藏著臉,“而且那時(shí)候我咬了你沒松。”

    江肆一笑:“哦,?!?/br>
    宋晚?xiàng)d抬手飛快地擦了下讓她丟人的眼淚,別臉。

    江肆扶著女孩身后的墻,一邊思索,一邊無意識地輕輕叩指節(jié)。

    他無聲盯著宋晚?xiàng)d還透著緋紅的臉頰,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啞聲笑了起來。

    宋晚?xiàng)d被他笑得莫名:“你,你笑什么?!?/br>
    江肆:“你氣哭的原因,是不是想起自己為了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一沖就當(dāng)眾告白了的事?”

    宋晚?xiàng)d憋住。

    江肆更忍俊不禁:“梔子的臉皮怎么還是這么???”

    宋晚?xiàng)d難得氣哼哼的,別臉輕著聲:“你為誰都像你一樣。”

    “哦,會諷刺我了,現(xiàn)在沒那么害羞了?”江肆啞然笑著,又壓了壓腰,更湊近她,“那剛好跟我詳細(xì)說說,‘我喜歡你’‘我暗戀你很久了’,有多喜歡,有多久?”

    “…!”

    宋晚?xiàng)d氣得仰起臉來睖他。

    江肆正等著,下頜一低就又得逞地親了親她的唇瓣。

    那雙好的桃花眼乎彎得瀲滟,不正經(jīng)又深情:“快哄哄我,就說很多年了。”

    “……”

    宋晚?xiàng)d一僵,下意識地低落了眼,心慌地偷偷攥起手心。

    江肆只當(dāng)她是被他的話打趣得害羞:“真不說?”

    “不說?!?/br>
    “不說我聽,想反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苯列χ沟土搜?,故意湊近她耳邊嚇?biāo)?,“暗戀人渣是會付出代價(jià)的,梔子?!?/br>
    宋晚?xiàng)d被他氣息燙得輕輕一縮,抬眼,認(rèn)真糾正:“你不是。”

    “就這里,你再想想?!?/br>
    “?”

    宋晚?xiàng)d懵了秒,腦海里某段霧氣驀地一消。

    她想起墻外那簇掛他外套的矮枝,還有那天晚上她踮著腳將它掛上去,聽到的低聲玩笑。

    【我又不喜歡這一捏就碎的,有什么好忍不住?!?/br>
    【行。】

    【誰碰她,誰人渣?!?/br>
    宋晚?xiàng)d滯住,微微蹙起眉心。

    想起那晚獨(dú)自離時(shí)的心情,她心又漲得酸澀,就仰起臉來江肆:“那你那天還說,你不喜歡…不喜歡我這的?!?/br>
    江肆微微一怔,隨即挫敗地啞了聲笑:“我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宋晚?xiàng)d仍蹙著眉:“你不喜歡就算了,我不勉強(qiáng)你?!?/br>
    江肆眼神晦得微深,顴骨輕了下,最后卻只抑一聲嘆笑:“我們梔子什么時(shí)候?qū)W會欲擒故縱了?!?/br>
    “不是,我是認(rèn)真的,”宋晚?xiàng)d輕聲,眼神認(rèn)真里藏著點(diǎn)難,“江肆,我不會綁著你的,你不用覺著要我負(fù)責(zé)。果有一天你覺得…沒興趣了,那你要告訴我,我會自己的?!?/br>
    “什么,往哪兒?!苯辽⒙?,問松散,只顴骨像錯(cuò)覺似的輕輕抽了下。

    宋晚?xiàng)d低了低眼,沉默了會兒她輕聲說:“那我應(yīng)該會按照我的想法,找一個(gè)喜歡我的,而不是我喜歡的人。我mama說,那樣的人更容易和我一輩——”

    宋晚?xiàng)d的話沒能說完。

    江肆忍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他抬手輕輕勾起女孩的下頜,迫得她微微仰臉,難濕漉的眼瞳就茫然地上了他的。

    細(xì)碎垂下的額發(fā)旁,那雙桃花眼的眼瞼被情緒抑得微微泛紅。

    江肆氣卻笑了:“宋晚?xiàng)d,你再這樣欺人太甚,下回你就算哭出聲求我,我都不停了?!?/br>
    宋晚?xiàng)d被江肆眼底那點(diǎn)情緒弄得有些慌:“我怎么欺人太甚了,明明是你欺負(fù)我?!?/br>
    “我要是真欺負(fù)你,你現(xiàn)在還站得???”

    “?”

    江肆直回身去,漆黑眸子低低睨下,攀著她九分長褲下露出一截的纖細(xì)雪白的腳踝,一點(diǎn)點(diǎn)廝磨上來,最后停在她眼。

    江肆問:“知道我那時(shí)候?yàn)槭裁凑f你一捏就碎么?”

    宋晚?xiàng)d默了默,有點(diǎn)不服氣地輕聲抗辯:“我沒有你為的那么虛弱?!?/br>
    “不,一捏就碎的意思是,”江肆慢條斯理地上,緩低了身,在她細(xì)白下頜旁欲吻未吻,“我怕將來怎么都覺著不夠,會忍不住把你一直,一直弄死在床上?!?/br>
    “——”

    宋晚?xiàng)d呆住了。

    她長了十八年,從來沒聽這樣偭規(guī)越矩離經(jīng)叛道的放浪話。

    江肆,江肆他簡直——

    “人…人渣?!?/br>
    梔子罵人都輕得磕絆。

    親眼盯著女孩的臉頰艷麗到所未有的嫣色,江肆得逞地一笑,他晦著眸子直回身:“所我剛剛說了,暗戀人渣是會付出代價(jià)的?!?/br>
    宋晚?xiàng)d還在那句話的鎮(zhèn)壓下,心慌地躲他眼神:“什么代價(jià)?!?/br>
    江肆喉結(jié)輕滾了下,只笑:“你猜?!?/br>
    宋晚?xiàng)d憋住。

    哄好女孩,江肆收斂了那些恣肆的情緒:“不在那之,我們有正事要做。”

    “嗯?”

    “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到主席臺、又是怎么被我拉來的嗎?”

    “嗯,當(dāng)然是跑……”

    話聲消止。

    一兩秒后,宋晚?xiàng)d驚愕地低下頭,向自己的左腳腳踝。

    ·

    宋昱杰是在接到宋晚?xiàng)d的心理醫(yī)生的電話后,第一時(shí)間趕到心理診所的。

    從停車的院內(nèi)到診所會診的小洋樓里,一路他都是跑來的,在診室外面停下時(shí)更是氣喘吁吁。原本宋昱杰克制不住就想推門去,但猜想里面還在會診中,不能打擾,他只好忍耐下急躁的心情。

    宋昱杰深吸了氣,調(diào)整著呼吸轉(zhuǎn)來,想去窗旁。

    到此時(shí)他發(fā)現(xiàn),門外廊的長窗,正站著一個(gè)起來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個(gè)子很高,骨架修長,方正扶著窗框微微俯身,像在窗外探到一半的花草。

    被午后薄薄的陽光藏得半明半昧,肩頸線條凌厲優(yōu)越,那張清雋側(cè)顏起來輪廓立體而漂亮。

    是那氣質(zhì)非常出眾、見就絕不會忘的年輕人。

    而宋昱杰總覺著他有點(diǎn)眼熟。

    不知道是這邊的視線存在感太強(qiáng),還是年輕人的五感敏銳,宋昱杰正在審視思索的間隙,視線里的年輕人直起身,神情冷淡又散漫地轉(zhuǎn)來。

    “?”

    讀懂年輕人那個(gè)反問眼神的同時(shí),一道思緒劃宋昱杰的腦海。

    見這張生得優(yōu)越的年輕面龐,他一瞬間就想起了這個(gè)年輕人叫他覺著眼熟的原因和方的身份。

    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善意展現(xiàn)在宋昱杰的笑容里:“原來是江先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您?!?/br>
    “……”

    江肆眼瞼微斂。

    他不認(rèn)識面的中年人,但從剪裁得體的定制西裝來顯然是公司高管之類的職務(wù);又這樣稱呼他,那基本確定是生意場上那些和江家有來往或者想要結(jié)識的企業(yè)和事務(wù)所的高管。

    總之,他無關(guān)。

    江肆懶淡下眉眼情緒,朝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作回禮。

    “這間診所是我朋友的,”宋昱杰不為忤,“江先生來這邊,是有什么事情要辦?”

    江肆眼神微,剛準(zhǔn)備的腳步又落回來:“我陪我女朋友來?!?/br>
    “噢,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