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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穆澤靠坐在沙發(fā)上,習慣性的掏著西服口袋,卻掏了個寂寞。芮穆澤想想應該是落在車里了,又看了看程果,也就作罷了。 但這個慢慢讓他戒掉煙癮的人正一個跨步走到茶幾前,拿出抽屜里的煙盒和打火機,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遞給芮穆澤。見他毫無反應的好像還有那么點愣神,她索性直接放在他嘴里,又不太熟練的給他點上,最后退步回原來的位置,恢復到剛剛低頭認錯的狀態(tài)。 不過她這一連串詭異的行為,別說芮穆澤了,就連站在她身邊的方洲都小心臟顫抖的忍不住悄悄的拉開跟她之間的距離。 這時候的程果還能有什么壞心思呢,不過就是想拍拍馬屁,求大哥放過罷了。 如果說之前的程果是他人生的意外,總會讓他感到手足無比,那眼前這個時而耷拉個腦袋低頭認錯,時而瞪著一雙無辜大眼睛看著他的女人只讓他覺得腦瓜仁嗡嗡作響。 芮穆澤深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怎么認識的?” 這個問題明顯是在問程果的,程果也態(tài)度極好的乖乖作答,“搖一搖?!?/br> 芮穆澤把程果從頭到腳丫看了個遍,認真研究著程果究竟是怎么搖出來的。 “是微信搖一搖,可以聯(lián)系到附近的陌生人。”方洲低聲為在這方面存在知識短板的大哥普及。 “他為什么幫你?” 程果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說出口,“我說我老公比他帥,他不信,非要過來看看,我就跟他打賭,如果我贏了他就幫我……” 程果之所以想出這招激將法,是因為那小子的網(wǎng)名叫“天下第一帥”。不僅如此,就連那個男孩騙方洲的那些話都是程果編的,而這些張口就來還讓方洲相信了的瞎話也讓程果開始覺得她可能還真是個寫小說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程果說完后,好像芮穆澤的火氣降了一些。但沒持續(xù)多久,他看到方洲漲紅的臉,又看到程果的穿著。 因為走的比較匆忙,程果就在身上的短裙外面隨便套了件外衣,為防走光還特意穿了條牛仔褲,就有了現(xiàn)在這身怪異的裝扮。但知道事情原委的人,當然能在腦海里還原出剛剛的場景。 芮穆澤瞬間覺得自己的低血壓不僅不低了,還噌噌往上竄了呢。 “方洲,你出去一下。” 方洲冷汗是泚泚的往外冒,心里是有一萬個冤屈,但也不敢辯解一句,只能聽從芮穆澤的話??蛇@一腳還沒邁出去,一雙小手就出現(xiàn)在他視線里,拽住了他的衣角,接著就是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望著他,不想被一個人扔在這里的小可憐。 可她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方洲扯長了自己的衣袖套在手上,然后小心翼翼一根一根拽開他衣服的上手,直到終于脫離后簡直就是落荒而逃,完全沒注意到程果還在為他擔憂的眼神。 “你不會把方洲怎樣吧,這事跟他真沒關(guān)系。” 程果還真是有混□□的潛質(zhì),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仗義的想著別人。不過此話一出,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方洲忍不住一拍腦門兒:果姐,你是有多恨我。 方洲一離開,程果覺得屋子里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頭也低的不能再低,就算不去看芮穆澤,她也知道他灼人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盯出個窟窿,關(guān)鍵她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究竟是怎么錯誤升級的。 “程果,咱們談談吧?!?/br> 芮穆澤脫下外套,扯下領(lǐng)帶隨手丟到一旁,解開袖口把襯衫挽至手肘處。程果覺得他是不是說的比較隱晦,看這架勢完全就是:程果,咱們練練吧。 程果一邊偷偷的向后蹭,一邊討好的笑著,“您說,您說?!?/br> “坐吧?!?/br> “不不不,不用?!弊隙〞绊懰粫浩鹋芩俣龋m然以大哥的功力很可能會讓她的這種想法只停留在起跑線上。 芮穆澤也沒再強求,而是自己站了起來,平視的看著她。 “我之前跟你說過,從小我父母就離異,我被他們像垃圾一樣踢來踢去?!彼麖臎]被人愛過,所以當有人說愛他的時候,他不懂那是什么。 “我十三歲開始混社會,過著的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我不相信任何人,他們今天可能還跟你稱兄道弟,明天就把槍口指向了你?!彼淮斡忠淮伪恍值艹鲑u過,每一次都跟死神擦肩而過。 “所以我從沒想過有人會為了救我不顧性命?!彼运闪宋ㄒ坏男值?。 “不過后來他還是死了,又是為了救我?!币彩菑哪侵蟛还軇e人對他有多衷心,他都不再認兄弟。 “我答應了他要照顧他唯一的meimei?!彼阅翘煸趥}庫他毫不猶豫的救了蔣楚涵。 之前他一心想要讓她離開他,所以愿意將錯就錯。而今,他一字一句解釋跟她聽,只是不想她再心存誤會,不想她像現(xiàn)在這樣一心只想逃離他。 可程果聽完他這段長長的話后還是站在原地,就像剛剛那樣傻看著他,完全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他不怪她,原本他們就是在兩個不相交的世界。不管怎么說,畢竟在那樣生命攸關(guān)的時刻他還是選擇了別人,如果那天不是校長的試探,如果那一晚她不是僥幸逃脫……這樣的事芮穆澤從不敢深想,雖然僅僅是假設(shè),但足以讓他嘗到挖心的痛。 可程果內(nèi)心想的是她究竟是該為他的可憐身世傷感流淚,還是該為他照顧兄弟meimei的感人行為抱拳說上一句“講究”。 --